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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處會是防空洞麼？」普艾絲亞想了想，提出一個猜測。「又或酷似先前吾等前往驅鬼之……惡魔山碉堡？」
「那個是『魔鬼』山，不是惡魔，」我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不是嘲笑，而是覺得這微妙的錯誤挺有趣。魔鬼跟惡魔其實都是差不多的生物，會搞混很正常。「恒，中上環半山一帶會有防空洞、礦洞，或是碉堡之類的建築嗎？」
「我沒有印象聽說過呢，而且這類型的建築通常不會在山腳建造吧？」恒歪頭想了想，輕輕搖頭。
「的確，」而且如果中上環真的有防空洞，相信很多人會知道，不需待我今天才發現吧。「那麼那個地洞是天然洞穴嗎？也不是不可能，但問題是那條隧道，居然跟林士站的預備月台有所連結。我在想，林士站鬧鬼傳聞裡，有人看到的白衣女鬼，會否是從地洞走到預備月台去的？」
「有可能，但我覺得可疑的，還有別的地方。」
恒說完便站了起來，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再出現時，手上已經多了那部安裝了「iFoundYou」應用程式──就是那個她所編寫，融入了我的魔法監視追蹤系統的應用程式的iPad。
「林士站的預備月台在林士街的地底。櫻，你說估計自己在隧道裡走了約四百米，對吧？」恒坐到沙發上後，一邊低頭操作著iPad，一邊問道。
「嗯，我用腳步數大概估計出來的。」我點頭，這件事在今午已經用WhatsApp告訴她了。
「你看看這個，」恒把手上的iPad遞到我和普艾絲亞面前。
我低頭一看，看見螢幕上正展示著一張中上環的地圖。地圖上有不少標記，在林士街畫有一個藍色長框，標示預備月台的所在位置。一條橙色直線從長框末端往半山方向延伸，是恒所估計，我在地洞的前進路線。而在幾百米外的半山一帶，則畫有一個紅色圓圈，框住附近方圓五百米的地方。
「假設隧道是以一條直線朝著南方前進，櫻在地底走了四百米後便到達那洞穴，那麼估計那洞穴應該是在這一帶的地底。」恒指著圓的中心，說道。
「PMQ元創坊？」我盯著圓的中心，有點驚訝。
PMQ元創坊是一個集創意和美食於一體的中心，前身是荷李活道已婚警察宿舍，去年才正式翻新完畢。那裡有不少本地設計師的工作室和商舖，我曾跟恒和普艾絲亞到過那裡逛，體驗不錯。
「你的意思是，洞穴就在PMQ元創坊的下方？」我問。
PMQ元創坊的原址最初為中央書院，即現今皇仁書院的校舍，清拆後改建成已婚警察宿舍，近年再活化成PMQ元創坊。
古蹟與靈體，感覺能說得過去，但總感覺哪裡不對。
「有可能，但我在意的，是這個。」恒指向元創坊左邊不遠處的另一點，說。
「文武廟……」文武廟是中上環一帶一個有著一百多年歷史，非常有名的中式廟宇。它距離元創坊不過二百多米，也在紅圈的範圍內。
我雙眼睜大，禁不住驚訝，頃刻明白了恒在想甚麼。
「這不會只是一個巧合吧？」似是發現我猜透了她的心思，恒帶著肯定的眼神，凝重地問。
「你是想說，洞穴裡的靈體是從文武廟而來的？」我確認地問。
「我不敢肯定，文武廟主要供奉文昌及武帝，還有其他諸神。這只是我天馬行空的猜測，地面上供奉神的地方，地下住著無處可去的靈體，道理上或者說得過去？」恒解釋的時候語氣帶猶豫，雙眼也透出不肯定的神色。這難怪，畢竟她對魔道方面的認識仍屬初階。
「有理。光與暗之對立，地上光之力越強，地下便更容易吸引暗之力。」普艾絲亞附和。
「可是，在地上供奉的是神明，但在洞穴裡，我只找到微弱的『氣』，這個比例差不是有點奇怪嗎？」我提出疑點。
「可能其實那裡有許多靈體，只是它們在你調查時剛巧不在。你不是說，在洞穴的牆壁後有另一道空間嗎？」恒問。
「剛巧外出了嗎？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托著下巴沉思。
「又或它們在中午時分力量較弱，因此爾未能察覺。」普艾絲亞補上一句。
「除此以外，元創坊也不是沒有可疑，根據維基百科，那裡最初建有一座城隍廟，之後才改建為中央書院的。」恒說的同時取走iPad，按了幾按後，再把它遞過來。螢幕上顯示著荷李活道已婚警察宿舍的維基百科，上面寫的資料跟恒所說的一致。
城隍廟是道教裡祭拜城隍爺──冥界地方官的廟宇。雖然它是祭拜陰界神明的廟宇，但因為是祭拜神明，所以屬於神廟，而非祭祀無主孤魂的陰廟。
祭拜陰界神明的地方，即便是神明，也會有暗系力量，有可能因此吸引同是暗系的靈體或鬼魂。但荷李活道的城隍廟是在一八四三年建成，一八八零年左右開始改建成中央書院，廟宇已經拆卸足足一百多年，就算有暗系力量遺留，會殘留那麼久，還足以吸引靈體來定居嗎？
我心感懷疑，感覺洞穴內靈體跟城隍廟有關的想法方向不太對。
「既然現在發現洞穴裡有靈體，那麼我覺得是時候討論另一個問題：打算如何處理它們？」見洞穴的話題討論得差不多，我便提出另一個從中午起便叮囑自己一定要拿出來討論的問題。「恒，你委託的內容是調查都市傳說的真相，並不包括驅鬼或解決神秘生物。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怎樣做，任由靈體在洞穴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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