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路往下,我站在前面,恒和普艾絲亞則在後面竊竊私語。
「……背好台詞了嗎?」
「第一次……點緊張……」
「沒事……台詞……預備動作……放輕鬆就好……」
我聽到內容斷斷續續,但那些進入耳中的關鍵詞,怎麼看都很奇怪。
是關於那個「天機」的事嗎?台詞,預備動作……她們在準備些甚麼?
「你們都在談些甚麼?」我回頭,疑惑地問。
「秘──密。」她們二人同一時間露出笑瞇瞇的笑容,異口同聲地回應。
這二人,同步率百分百耶!可惡!
「不告訴你,」恒更要故意用輕佻可愛的語調補上一句。
「哼,有甚麼厲害的,不說就算了!」見二人合拍得很,一道怒氣登時湧上心頭,我立刻回頭,不理睬她們。
不消一會,我們便從大堂下到地下三層,來到上次我駐足的淺啡色牆壁前。因為時間已晚,地鐵的服務快要終止了吧,所以整層一個人也沒有,迴盪在空中的抽氣扇聲音為寧靜添上一絲異樣。
「我們直接穿進去吧。恒,你拖著我的手,我們一起走;普艾絲亞,你自己進去吧。」
恒聞言,立刻上前握緊我的左手。我伸出右手觸碰牆壁,一如以往,碰著牆面的手慢慢陷入牆裡,我向恒打了個眼色後,拉著她的手,一同往前走去。才一瞬間,便再次來到牆後的世界,再一次看見那個已成過去的預備月台。
「預備月台說是填封了,原來還在啊,」恒放開了我的手,衝到欄杆前,雙眼發亮地左右張望。「跟以前一模一樣呢。」
「你以前有見過這月台嗎?」我問。
「看過啊,」恒肯定地點頭。「小時候來上環站時曾經過數次。那時我問父母為什麼會有一個空的月台在這裡,他們總是答不上來,只說是應該有用途。」
從外地移居過來的人不知道林士站的歷史十分正常吧,聽說就連許多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也不知道。所以某程度上,會來調查的我們是是少數的異類。
「你發現隧道的石牆是在這邊嗎?」恒望向右邊。
「是,但我上一次來的時候沒有調查左邊的石牆後方,不如先來看看它們吧。」我指向左邊,示意二人跟上。
我利用跟上次同樣的感知魔法,探測預備月台的左邊,也就是面向維多利亞港方向的石牆後方,結果是牆後甚麼都沒有。普艾絲亞也感知了一次,結果同樣。
「看來,只有右邊有隧道呢。」我轉身,朝向右邊的石牆,凝重地呼了一口氣。「照原定計劃,進去吧。」
二人跟著我的腳步,一起走到右邊的石牆前。我拉起項鍊,低頭凝視著手上的吊墜,佇立不動。
「怎麼了,櫻?」恒從後探頭問我。
「沒有,我只是在想該用哪一枝權杖而已。」我仍然低頭猶豫著。
「用哪一枝權杖,會有甚麼分別嗎?」恒不解地問。「其實我一直都搞不太懂,只知道你的三枝權杖代表光的不同子屬性。」
「你說得沒錯,日晷之杖、露娜之杖、流星之杖分別代表日系和月系,但三枝權杖最主要的不同不在於它們所代表的子屬性,而是它們擅長收集的魔力,以及之間的耗能差別。」我解釋。
日晷之杖,顧名思義,擅長收集日間魔力。它是三枝權杖裡魔力吸收最強的,但缺點是耗能很大,所以比較適合在光系魔力充足的日間使用。我最常使用的露娜之杖擅長收集夜間魔力,要比耗能,它是三枝權杖裡最好的,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魔力的吸收量沒有日晷之杖那麼多和快。至於流星之杖,它是設計用來收集繁星的魔力,可以將微弱的魔力作最大轉化,但問題是它的魔力收集速度和儲藏量沒有露娜之杖快和多,所以只適合當露娜之杖的後備。
三枝權杖各有好壞,它們的設計,就是用來應對日夜間的不同環境。
「但現在我們在地底,用哪枝權杖都不會有影響,不是嗎?」恒聽完我的解說,想了想,再問。
「可以這樣說,在地底,就不會被日月光照所產生的魔力變化所影響,但光暗屬性的魔力多少,從來都不是只被日月光照所左右──」
「思索無謂,用『露娜之杖』吧,爾不是最習慣?」在一旁的普艾絲亞似乎開始感到不耐煩,直接插話。
「不是最習慣,只是最常用的是它而已。」我糾正。
「在古莉斯時也是嗎?」恒問。
「嗯,我以前也是夜間行動比較多,比較喜歡晚上外出。」回答時,以前在古莉斯當自由業魔女時的回憶頓時浮上心頭。
因為那時接的案子不少都是跟神秘調查、鬼魂有關,所以我不時會在夜間出動,日間主要留在家裡,但有另一半理由應是喜好驅使吧。
有時我會覺得陽光太耀眼,比較喜歡相對微弱的銀白月光。在夜間的街道上走著,天上射來銀光,耀目卻不刺眼;涼快的晚風迎面吹來,四周人煙稀少,彷彿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這種能夠令心靈寧靜下來的環境,總能令我感到舒暢。
經恒一問,我這才發現來到這邊以後,自己的喜好和習慣仍然沒有變呢,依然比較喜歡在晚間出動。
「哼,爾經常晚睡,一覺起來已是下午,才常於夜間行動啊!」就在我獨自感慨之時,普艾絲亞毫不客氣地點破事實。
「喂!惡人先告狀啊?」好不容易有的感慨一下子被她戳破,我立刻回過神來,連忙急呼。「那麼又是誰,最近常常玩遊戲到天亮仍不睡覺啊?」
「吾只是有樣學樣而已。」說完,普艾絲亞還向我弄了個鬼臉。
你這……我想要反駁,卻想不出合適的話語。
「算了!不管了!我用日晷之杖就好!」
要是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就要沒完沒了!我輕輕一握項鍊最下方的吊墜,手往右輕揮,外表如同太陽的日晷之杖便出現在我手上。我舉起權杖指向石牆,不消兩秒,便用魔法打通了一條前往牆後空間的通道。
「好了,進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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