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謀兮從後山返回清風堂時已是酉時,尉遲音和龍牙分工合作,將門令按照簡易至困難的階級派發給合適的弟子們,因為兩人合作無間的緣故,清風堂的秩序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音師妹,龍牙,辛苦你們了。」姜謀兮為兩人遞上已用清水浸濕的濕布,讓他們能夠為自己擦擦汗、喘口氣,隨後又吩咐院僕送上兩杯熱茶。
「多謝姜師兄。」尉遲音忙得焦頭爛額,平時自己也就是練練武藝或者製點藥以備不時之需,沒曾想這清風堂的差事竟是如此繁忙,也真虧姜謀兮一人能撐起整個清風堂而從未有出過差錯。
龍牙點頭稱謝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剛碰到嘴唇就被燙了一下,連忙放下茶杯再也不碰了。見狀,姜謀兮笑了笑,轉頭望向尉遲音又說:「音師妹,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妳能否幫忙?」
尉遲音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是和方才的傳信有關吧?如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定當全力相助。」
姜謀兮笑了起來,「如此可靠。那麼⋯⋯」
現下已是酉時,來清風堂的弟子少了許多,姜謀兮便將清風堂的差事暫且交與院僕打理,然後領著尉遲音和龍牙至後方的房間內談話。他將後山的事情告知兩人,原先想請尉遲音找個女性的事情暫且擱置,他想讓尉遲音前往後山顧長憶的居所照顧那位重傷昏迷的小姑娘,只是因顧長憶的居所是禁地,所以此事不可聲張,要秘密前往才行。
聽見要前往的地方是禁地,向來行事嚴謹的尉遲音心裡咯噔一下,但又聽姜謀兮的敘述,貌似那位小姑娘的情況一刻都不容拖延,急需有人悉心照顧⋯⋯幾經掙扎之後,尉遲音堅定地點頭回應:「我會去的,那裡可有能製藥之處?」
寒詩兒的意識模模糊糊的,卻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來來去去。有一雙溫柔的手替自己擦拭身體、更衣、上藥、換藥,她想睜開眼睛好好看清眼前的人,也想開口道謝,可無論如何她都使不上一點力氣,後來還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妳若撐下來了,這裡便是屬於妳的地方。」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NDjaFRwp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男人的聲音竄入寒詩兒的耳朵裡。這聲音聽起來很溫暖,很溫柔,好像能包容下這世間所有的人事物──包括她。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8qfXdgd5J
寒詩兒的眼角滑下淚水,從未有人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
尉遲音換了一盆新的溫水來到房門前想再替那小姑娘換藥,卻見到顧長憶坐在床沿守著,想著小姑娘的情況已逐漸轉好,尉遲音便沒有急著進去了。現已是寅時,望著蹲坐在房門前的樑柱下打盹兒的龍牙,尉遲音轉而將那盆水裡的布巾擰乾,然後替龍牙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和髒污。
這小少年白日跟著自己打理清風堂的事務,夜間跟著姜謀兮一同煎藥,肯定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尉遲音心想,他一定是個好孩子,只是可憐他竟遭遇追殺流落至此,連記憶都喪失了⋯⋯尉遲音抬頭向天看去,猶如黑墨般的夜色被點點星光點綴得美不勝收,皎潔渾圓的明月掛在中央,她希望終有一天龍牙能恢復記憶,就像今晚的滿月一般,回到他家人的身邊去和他們團圓。
她只盼天下間的人都能有個好歸宿,那是她最想看見的願景。
尉遲音拿出那塊寫有雪隱二字、雕有蓮花浮雕的令牌,這是方才替那小姑娘更衣時掉出來的,她還疑惑為何自己的令牌會出現在這小姑娘的身上,但尉遲音很快就想起了二牛的遭遇和他說過的話。
當時二牛帶著龍牙到山徑去尋找她遺落之物,說是吃食已經被人拿走了,唯獨簪子飾品等物件還在原地,卻不知是何人做了個簡易的捕獸陷阱將那些首飾包圍在其中,著急取回物件的二牛碰觸到了機關才被高掛起來,幸虧有龍牙在他身邊才免於陷入更尷尬的窘境。
只是尉遲音遺失的令牌一直沒找著,原本尉遲音都想著向祝煙蘿請罪去了,卻在小姑娘的身上發現了自己的令牌,這麼連貫起來⋯⋯當時拿走吃食和佈下陷阱的也許是她了。
尉遲音站起來伸展下筋骨,又揉揉自己疲憊的雙眼,正巧姜謀兮端著湯藥走了過來,他另外備了一碗白玉紅豆湯給尉遲音,說道:「見妳沒用膳,便替妳煮了一碗甜湯。趁熱喝吧。」
「多謝姜師兄!」喜愛紅豆湯的尉遲音見到了便開心地捧著碗,歡喜地吃了起來。恰到好處的甜、燉煮時宜的紅豆粒和軟糯可口的糯米糰子,每一口都令尉遲音感到暖心又幸福。
望著眼前少女甜甜的笑顏,姜謀兮的嘴角失守,只一碗白玉紅豆湯就讓她如此高興嗎?他用讚許溫和的語氣說道:「多虧有妳,那小姑娘的氣色好多了。多謝妳相助。」
尉遲音搖了搖頭,無奈嘴裡塞滿了甜食不便說話,便又笑了笑,繼續吃著碗裡的白玉紅豆湯。1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OcK7H6Z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