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傷得如此嚴重?尉遲音只是在心裡匆匆閃過這個疑問,後頭的腳步聲逐漸逼近,見著傷者也不忍將之棄於此地,便開口問道:「你⋯⋯你能跑嗎?」
小少年聞言,望向尉遲音並搖了搖頭,隨後咬咬牙想撐起身子站起來,卻使不上一點力氣,仍然坐在原地。
尉遲音毫不猶豫,上前去扶起小少年想帶著他一起逃跑,卻還是被後頭那幾個小混混給追了上來,將兩人包圍得嚴密。她蹙起眉頭,額間冒出了細小的汗珠,既然還是被追上了,總是要拚一把,就算不能毫髮無傷地回去,也至少要讓小少年離開這裡!
「你見準時機就趕緊離開吧。」
尉遲音放下小少年後拔出了劍,上前和幾個小混混廝殺起來。幸虧尉遲音天生底子就不差,習武方面也從沒落下早課,只是隻身一人對付十幾人實在還是有些吃力。小少年見狀,也拿起一旁的木棍子加入了戰局。
有了小少年的加入,尉遲音這方逐漸佔了上風,才沒過幾招那幾個小混混便被打得渾身傷痕累累,最後摸摸鼻子逃之夭夭了。
尉遲音氣喘吁吁,疑惑地望向那小少年,方才連起身都使不上力了,怎的這麼快就有力氣來助陣了?她才剛這麼想,小少年便忽然暈厥倒地,不省人事。
「喂!你、你沒事吧?」
小少年雙眸緊閉,一身白衣被鮮血染得腥紅,卻見他呼吸平穩,似乎沒什麼大礙。尉遲音稍稍鬆了口氣,至少在帶他回雪隱門療傷之前,他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尉遲音將小少年揹在背上,小心翼翼地走回雪隱門,路上遇到坑洞也會謹慎地避開。
「音音!」才踏入雪隱門就聽見二牛響亮的喊聲,尉遲音在二牛的幫助下將小少年一同帶回了自己的寢居。
當年發生屠村之事後,二牛曾上那座雪山遍地尋找尉遲音,後來輾轉多次才終於打聽到她的消息。得知她拜入雪隱門,二牛也到了這裡來應聘當雜役,隨後找到了尉遲音,得了蓮宗主祝煙蘿的同意後,就留在蓮宗的弟子居照顧尉遲音的生活事宜。
在尉遲音的眼中,雖然自己是被撿回二牛家中的,但她仍將他們看做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在終於相遇的那天尉遲音還抱著二牛哭了許久──幸好大娘和二牛沒有丟了性命。
經過二牛的打理,小少年染血的衣裳被換成了一身乾淨的紅衣,髒污的面容也被擦拭乾淨,他的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知是遭遇了何種境遇。
「音音,妳從哪裡撿到這小傢伙的?」二牛替小少年包紮好手臂的傷口之後問道。
尉遲音坐在一旁盯著二牛替小少年蓋好被子,又望向小少年白淨稚嫩的臉龐,淡淡地回應:「在回雪隱門的山道上。不曉得是不是被那群小混混追殺了,見到他時就是方才那副狼狽模樣。」
她話音剛落,二牛起身逼近尉遲音,曲起手指在她的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一下,尉遲音訝異地抬眼望去,二牛用責備的語氣對她說道:「我看妳也挺狼狽的!是不是又只顧著救人,連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把手伸出來!」
尉遲音愣了愣,隨後乖巧地把雙手伸了出去,白皙纖細的手臂上有幾道腥紅的口子,滲出來的血都已經乾涸了。只見二牛一邊碎念一邊替她擦拭傷口,尉遲音噗哧笑了出來。
「妳還好意思笑!要是留疤了怎麼辦?我看誰敢要妳!」二牛雖嘴上仍不停歇,但還是用浸濕的布擦掉尉遲音臉上的髒污,過了一會兒又說:「我替妳燒好熱水了,快去洗洗吧!洗好了就來敷藥。」
「那個⋯⋯二哥。」尉遲音伸手拉住二牛的衣袖,一張小臉突然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她非常難為情地開口問道:「我、我在上山之前買了一些東西,只是被我丟在山徑了⋯⋯你能不能去替我尋回來?連灶房所需的食材也一併落在那兒了⋯⋯」
「那這次的門令錢得歸我。」
尉遲音頓時語塞。這次下山不但沒有探聽到消息,還花掉自己的月錢去買些點心和禮物,甚至二牛還要跟自己討這門令錢⋯⋯
「好吧⋯⋯」
灶房所需的食材也許已經不能用了,二牛確實需要錢再去添置新的食材,這門令錢給二牛也算是理所應當的了。尉遲音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只是她下回決不會再亂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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