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如今，我到底離妳多遠？
要是把這篇當成分手的某種記念，今天的日期也太奇怪了。也許在喜歡計算紀念日的妳心中，會說這要當成週年的話也遲到了一個月；比起上一篇，遲到得更為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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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或許會奇怪，為甚麼我不在正好一年整的時刻來給妳寫上一篇；妳也或許會怪我，怪我為甚麼許多事都非得一拖再拖，總錯失了最重要的時刻，為妳去做那些那時妳會覺得重要的，某點事。
四月十八日那天，我很忙。我故意的。排進跟朋友的約會，我利用那些活在他人裡的時間，掩蓋去年同刻的記憶。與妳分別至今我還很膽小；我仍不敢在想起妳的時刻，因為寂寞而無法自制的，幻想妳跟別的男人會像我們曾經在妳家門前吻別，而勾起那種彷彿走近就會耳鳴的痛楚。
他又是怎麼和妳告白的，我連想像都不敢。
我許久沒有跟妳說過一句情話了，久得我已經忘記妳聽見後的笑容。那句子隨著妳在記憶中遠去，而深沉的跌入深淵，我想不出如何潛身進去抓住。我對它吶喊，聲音只是在遠處寂寞的消滅。我孤獨地想，要是某天我再必需跟其他人再說一句浪漫台詞的話，也會陌生得像是毫無練習而跌倒的跑者。屆時無論是誰，也會嫌惡我這句話帶著奇怪而無稽的痛苦吧？但如今即使我想要跟人說一句簡單的「我愛妳」，我也無法安心直率相信，自己能找到那人；更別說會相信對方會看著我的眼睛，聽完這短短的一秒音節。
我隨便就倒在床上，傻傻的回憶。照片中的妳笑容仍然甜美。我有時會假想我沒受過傷，我有時會妄想我不介意。有時，我只想因為記起了妳，而單純感到幸褔。縱使妳不再看著我微笑，縱使妳不再抱著我細語。一切都已經隔好久了，十三個月。
我並沒有冒充電影橋段，因為痴痴等妳回到我身邊而會繼續夢到妳，但卻又次次驚醒的情節；我大概只是在等自己不再介意妳並非孤單一人。我在和妳分手之後，就早該如此了；我該一開始就靜靜的等，等我雙眼澀得發疼之後，眼淚就可以悄悄回流。
和我同期失戀的傢伙早就踏上了別的路。他們都說，人會漸漸因為新的角色出現，便忘記前一幕的高潮；和妳說的一樣。妳曾說過，妳是因為我的出現、我在妳生活中做過的一切點滴，終於便洗去了前男友留下的那些瘀痕。妳說過了，然後我過了不久，便被拋棄。
那時的妳讓我那時，以為自己做了最錯誤的事——但我如今終於明白，其實不是的。因為即使我們忘記一切能夠忘記與不能忘記的事，我們也並不是全新的人。我們記得或是不記得，都不重要。我如今卻相信，忘記我們愛的事、我們愛的東西、我們愛的人，其實是一件我們永遠也無法做到的事。因為，我們不可能單憑努力便去忘記了甚麼；只得待到某時，一個契機，我們才會失去曾把它視作重要無比的心情。只能等待失去。單純的失去。
我開始在回憶，我和妳相識之前那幾年，這時這分這刻，我會在做些甚麼。大概也一如同今夜，重覆從凌晨起床，趁睡意未醒坐便在電腦面前，左手五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舞動。差別只是我不像如今一樣灌可樂；那時我還沒特別愛著甜飲呢。
孤寂就像喝水一樣自然。碰見妳之前，我沒有不曾孤寂的時間；無論在人群中，還是獨處。所以寂寞環抱著我，我也沒有發現。
把時間切開拼貼在一起，便可以看到其中的差異。從孤寂的年份裡傾斜一下頭部，便能看到去年我還在為著不認為自己能接受「我不能夠再愛著妳」這件事而哭喊；再轉過頭來，就看見我在這邊，寫著這篇正因為我愛妳而扎根的記事。妳看不看得見這篇記事，其實根本就無所謂。沒有人規定愛情，就是要一字不漏的把情話全部唸出來給妳聽；也沒有人規定寫好的情書非得寄出，不然就會彆扭的枯死。
如今，我只差在不能伸手再撫摸妳柔軟的唇。
想起那段孤寂的日子，我不禁笑了。笑是因為當時的我還不知道在短短幾個月後，就會滿滿的愛上了妳；而妳也讓我更了解自己，了解那個被妳說成「跟妳很相像」的自己。我在等待。即使那時的我，也許並不知道將來會發生的劇目是如何平凡又有趣，但我確信，其實那時的我就是在等待，等待妳終於看見了我。
而現在的我，也在等待；等待自己能完整的回想起第一次認真地看著妳笑容的那天，和妳唇上的柔軟。
（原文寫於Sun, 18 May 2008 17:38:41。）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2r9mia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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