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 - 四十、棺底疑雲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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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四十、棺底疑雲

凌曉潔

Jan 20, 2023

271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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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德坊大火的三日後柳七傳來消息，東市凶肆已將陸家訂制的棺材備妥，午後就會運至薦福寺。

沈輕雲、魏東陵、薛彌陀、李玉荻四人一早到長安狗坊等消息，過午就跟著柳七和凶肆運送棺木的夥計們會合，動身前往薦福寺。

陸家人丁不旺，陸家長子、長媳、次子三口人守著過世的陸老爺子已在寄殯處等著棺木，四人跟著柳七和凶肆的夥計推著車將棺木送進寄殯處，來到陸家停靈的屋棚，屋棚以布簾隔成內堂外堂，陸老爺子的屍身就在簾後內堂。

陸家三口正在內堂守舖，看到他們五人只以為他們也是凶肆的店夥倒沒多說什麼，直到夥計們正要安置陸老爺子屍身時陸家長子忽然發話了。

「辛苦幾位大哥了，」陸家長子對幾個夥計道：「請先到外堂休息，接下來的事讓我和我弟弟來就行。」

屍身還沒入棺就把夥計們都請出去？

大斂當然也有子孫為表孝心親自為之的，但陸家只有長子次子兩人想完成大斂還不要人幫？幾個夥計們都傻了，然而他們還是被陸家堅持請出內堂，陸家長子媳婦帶著所有人到外堂休息，她神情緊張但始終不發一語。薛彌陀四人冷眼旁觀互相對望，也都覺得內情不單純。

光靠兩個人入斂當然費時費力，陸家長子和次子在內堂一待就拖過了大半個時辰。待他們叫喚夥計們到內堂幫忙，沈輕雲等人也跟了進去，一看陸老爺子屍身已被置入棺中只差安釘，再一看陸家長子次子坐在一旁，看起來都是疲累不堪。

「不能誤了時辰，現下要安釘了，請諸親迴避以免衝撞不吉。」

輪到夥計們把陸家三人請出內堂，三人面上神情哀戚，但為免衝撞還是接受了凶肆夥計的安排。

陸家三人才走出內堂，其中一個夥計守著門口口中唸著吉祥話另外幾個夥計已迅速輕巧地將陸老爺子的屍身又抬出棺外，同時去掀棺材底板。

陸家究竟在夾層中放了什麼？

當底板被掀開後，湊上前看的五人連同夥計們都是一驚。

底層竟是一具被燒得發黑的焦屍！

若是平時無緣無故看到一具焦屍出現在眼前，只怕看到的人都要大呼晦氣，但李玉荻等人看到這具焦屍眼睛都發亮了！

這會不會就是大管事？

柳七低聲指揮著夥計們：「先拿出來，然後快把陸老頭子放回去安釘！」

夥計們都是積年在凶肆裡討生活的，動作很是俐落，三兩下已取出焦屍將棺材回復原狀。

李玉荻低聲問：「這屍體得先運出去才能驗，我們怎麼運屍？」

一個夥計馬上道：「凶肆的運棺車也有夾層，可以把這屍體放進去。」

其他幾個夥計立刻攤起一張大大的裹屍布將焦屍包覆好，小心打開運棺車的夾層將焦屍放了進去，與此同時安釘的夥計釘上第四根長釘，門口的夥計也唸完了最後一句吉祥話，配合堪稱完美。

夥計們又招呼陸家三口入內堂，三人跪地合掌膜拜，接著陸家長子在凶肆夥計牽引下在棺木四角以鐵釘虛做槌打狀，一旁另一夥計同步高喊著「日吉時良，天地開張，人丁興旺，封釘吉昌。」

這便算完成封釘的儀式。

陸家三口臉上的緊張疲憊隨著封釘儀式完成，轉變為了安心。

沈輕雲望向魏東陵、薛彌陀，兩人會意也對他點點頭。

柳七對著凶肆夥計們道：「你們先留在這裡幫陸大哥他們打點繞棺移柩的事，我先把運棺車送回凶肆去。」

「知道了。」

柳七帶著他們四人連同運棺車一起出了寄殯處，離開薦福寺後五人才真正鬆一口氣。

魏東陵道：「這事能這麼順利都多虧了小七幫忙。」

柳七被魏東陵一讚，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魏東陵又道：「你們看到陸家三個人在寄殯處的樣子沒有？絕對有內情！」

「肯定是被誰威脅了才只好做這個事吧。」柳七也搖搖頭：「否則老子死了還把這麼樣一具屍體壓在棺材底一起下葬？老頭子睡在地下也難安穩哪！」

「卻不知威脅他們的是誰？」沈輕雲沉思著。

「得了，我看他們三個也不知道。」薛彌陀懶懶道：「陸家這三口看著就是過日子的窮老百姓，一輩子也和江湖人扯不上邊，只是剛好家裡死了老頭子才被人利用來一棺兩葬，也算是他們的晦氣。」

柳七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把運棺車先送到狗坊讓小荻姊驗屍，一會我再找狗坊弟兄把車送回凶肆去。」

說話間一行人已回到狗坊，高長生還在忙著修德坊大火的事不在坊中，柳七指揮著坊中留守的幾個弟兄們辦事，沒多久已將焦屍安置在之前驗屍的停屍棚中。

李玉荻進棚驗屍時，他們幾人就在棚外等著。

魏東陵沉思著：「這具焦屍的確可疑，但這真的會是大管事麼？」

薛彌陀瞪他：「當然是了。難道你還希望這是別人？」

魏東陵白了薛彌陀一眼：「我當然希望快點真相大白，但對方手上可是有蝕骨露啊！又何必多此一舉把屍體燒成這樣？」

薛彌陀聞言也有些茫然。

沈輕雲道：「的確費解，只有等小荻驗出結果再說了。」

一個多時辰過去，李玉荻在棚內呼喚：「你們進來一下。」

三人停手，魏東陵一百個不願進那棚子面對焦屍也只有咬牙克服，三人一起進了棚，就先看見李玉荻累到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又落空了？三人難掩失落。

李玉荻吁了口氣：「我先說結果，這位應該就是大管事。」

三人眼睛都亮了，魏東陵首先一嘆：「妳真嚇到我了，既然已找出大管事，怎麼還垂頭喪氣的？」

「因為很累啊，」李玉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屍體驗起來可辛苦了。」

魏東陵又問：「怎麼看出這就是大管事？對方手上有蝕骨露，照說大管事的屍首會只剩一具白骨而不是焦屍。」

「難道殺大管事和殺崔命的是不同人？」薛彌陀想到這個可能不禁皺眉：「那事情不就更複雜了？我們幫裡到底有多少撥內應？」

「不，殺大管事和崔命的應該是同一撥人。」李玉荻肯定回答：「這具焦屍雙手雙腕皮膚都有被腐蝕的痕跡，就算在全身燒焦後手部皮膚的厚薄和被破壞的程度還是和它處皮膚很不一樣，這具屍體是用過蝕骨露的。」

「用都用了為什麼不一用到底？」魏東陵不解：「如果要燒屍體一開始就不須要蝕骨露；如果要用蝕骨露事後就不須要再燒屍體。為了毀屍滅跡兩種手法都用這不是脫褲子放屁麼？」

「我想是因為凶手從來沒用過蝕骨露，所以他失算了。」李玉荻眼珠子轉了轉說出自己的推斷：「要蝕掉雙手皮肉和要蝕掉全身皮肉的用量當然不可能一樣。」

「原來如此，蝕骨露用完了。」沈輕雲沉思：「凶手偷了蝕骨露立刻用在大管事的雙手上目的就是要毀掉他身為左手劍客的痕跡，可惜蝕骨露太少，其他部位沒法蝕去。偏偏崔命一死就沒人能做蝕骨露了，所以凶手才只好又火燒屍體。」

「真蠢！」薛彌陀嗤之以鼻。

「其實多虧了凶手這個失誤我才能確認這就是大管事的屍體。」李玉荻道：「如果凶手真的得到了足夠的蝕骨露毀去大管事全身皮肉，他就有可能看出大管事屍骨上特有的線索將之再毀去，但凶手沒有足夠的蝕骨露所以……」

魏東陵吞著口水努力把噁心的感覺嚥下肚去，因為他已經知道李玉荻要說什麼了。

李玉荻道：「我方才花了很大的力氣切開屍體的右肩，肩骨上有中過三枚附骨釘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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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茶舍茶黑

綠木柚子(ゆず)

長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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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朝堂風雲

#2 二、博陸王府

#3 三、含元殿內

#4 四、易水幫主

#5 五、刑堂喋血

#6 六、暗流湧動

#7 七、誰是內應

#8 八、借月亭中

#9 九、採花淫賊

#10 十、冰釋前嫌

#11 十一、草堂共居

#12 十二、再生嫌隙

#13 十三、兩情繾綣

#14 十四、曲江池畔

#15 十五、追憶往事

#16 十六、心之所向

#17 十七、再起波瀾

#18 十八、百轉千迴

#19 十九、靈光乍現

#20 二十、變故驟起

#21 二十一、真相大白

#22 二十二、幕後黑手

#23 二十三、左手劍客

#24 二十四、劍拔弩張

#25 二十五、長安狗坊

#26 二十六、不速之客

#27 二十七、天生好手

#28 二十八、狗坊驗屍

#29 二十九、崔命之死

#30 三十、小吵小鬧

#31 三十一、抽絲剝繭

#32 三十二、趙家樓內

#33 三十三、月下試劍

#34 三十四、久別重逢

#35 三十五、各自心緒

#36 三十六、攜手紅塵

#37 三十七、英雄小宴

#38 三十八、修德大火

#39 三十九、預作託付

#40 四十、棺底疑雲

#41 四十一、長安東市

#42 四十二、酒不醉人

#43 四十三、草堂失火

#44 四十四、行屍走肉

#45 四十五、蛛絲馬跡

#46 四十六、囚居斗室

#47 四十七、吐露真相

#48 四十八、振作精神

#49 四十九、幽獨香膏

#50 五十、查探機要

#51 五十一、千鈞一髮

#52 五十二、囑託後事

#53 五十三、變生肘腋

#54 五十四、冷面冷心

#55 五十五、絕豔無雙

#56 五十六、頂峰孤絕

#57 五十七、傷逝彌陀

#58 五十八、一生之約

#59 五十九、重新振作

#60 六十、各自天涯

#61 六十一、多年之後(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