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 - 四十七、吐露真相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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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四十七、吐露真相

凌曉潔

Jan 27, 2023

296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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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春風館密室。

朱用實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潑醒的。

他一被潑醒就不自主蜷起身子，這一動作左肋處的劇痛又讓他猛地倒吸一口氣，最後只能艱難地由嘴巴慢慢吐氣才緩過來。

他完全清醒了，雙眼如針刺刀割般的痛讓他淚流不止，他努力睜大眼睛，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朱用實悲哀地認識到此後自己終生都只能做個睜眼瞎子。

這一切都是拜李玉荻之賜！

朱用實空洞的雙眼已無法表露任何情緒，臉上卻滿是咬牙切齒的恨意，他要報仇！他要親手挖出她的眼睛讓那個女人也嘗到自己現在的痛苦！

然後他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自己現在憑什麼報仇？

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朱用實，還聽得出我是誰麼？」

朱用實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微微顫抖，因為冷和恐懼。

「……幫主？」

銀鈴般的笑聲再度響起，就算看不見，朱用實也可以想像到現在荊無雙臉上的表情。那是他看過了無數次的明豔絕倫的面孔，那是曾讓自己也迷惑不已的美麗，但與之伴隨而來的記憶就是荊無雙面對敵人冷血無情的殘酷手段。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幫主？」她的笑聲裡甚至聽得到溫柔婉轉，話中的寓意卻讓人不寒而慄：「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易水幫的人，還記得我們的規矩？」

朱用實想起此前他親眼看過或聽過的叛幫者下場，身抖如篩糠。

「唉……」她連嘆氣的聲音都是麼動人：「幫有幫規，我身為幫主也是必須遵從的，但是為了你我可以破一次例。」

「破、破例？」

「我可以不殺你，可以放了你，可以允許你離開易水幫，還可以為你準備好五百兩黃金。只要能遠離長安這個是非之地，靠這五百兩黃金就算沒了一對招子你後半生也還是可以過得很好很好的。」

荊無雙口中說出的簡直是最令人心動、最難以拒絕的邀請，朱用實沒想到自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還有設想未來人生的機會，心緒激動之下方才的恨意和報仇的念頭早不知消散何方……只有真真切切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荊無雙又笑了：「所以接下來你完全可以放心對我說話，這裡不是刑堂，笙叔也不在，屋裡現在就只有你、我和三哥。」

「幫主想要知道什麼？」他連聲音都在發顫。

「把你任務失敗之後這一個多月的全部遭遇都說出來，我都想聽。」

她笑吟吟的聲音愈來愈靠近，朱用實甚至能嗅到她在自己身旁蹲下時身上傳來的梅花香氣。

「但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我可不愛聽謊話。」

「幫主真的會放了我……給我五百兩黃金？」

她聞言又笑了：「你入幫也有兩年八個月時間了吧，應該很清楚我和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人不一樣，我說出口的話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昨天我告訴過褚玉峰，他如果繼續嘴硬只有死路一條，」她湊近朱用實耳邊，吐氣如蘭：「然後我就真的殺了他；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麼？」

……。

外頭陽光正好，庭院幽靜，而密室裡的朱用實則是已經完全放棄了對抗或掙扎，他只是一字一字毫不隱藏地把荊無雙想要知道的全部告訴她。

「在行刺鳳翔府張家失敗之後，我背上中了一刀但沒有死，那些傷我的人把我帶到蘭陵坊一個菜園子裡，管菜園子的自稱是賣菜老六，手下還有幾個使喚人，武功都很高，不聽他們安排就只有死……我是被迫的。」

魏東陵並不理睬朱用實的自辯：「你在蘭陵坊見到過幾個易水幫的人？」

「我是第一個，後來褚玉峰、辛老二、葉追、顧長歡、吳正禾、甄伯群、甄仲倫兩兄弟都陸續來了，有一回我在園子裡看到孫時行我們還打起來！對了，賣菜老六告訴我孫時行是程元振一早就在幫中安排下的內應！」

朱用實激動起來，邀功似的：「幫主可以馬上抓他過來審問，我可以作証！」

魏東陵在一旁嘆口氣，甄伯群甄仲倫兩兄弟昨日在百草堂就被沈輕雲殺了，所以現在所知程元振手下的易水幫死士就是辛老二、葉追、顧長歡和吳正禾這四人。

而看來這些死士雖被收買，卻只能躲在暗處聽任程元振指示安排，程元振對這些才加入一個月的成員也還談不上信任，朱用實竟連孫時行已死的消息都不知道。

「我們早就知道孫時行的身份，不過他已經死了，你接著說。」

「死了？所以幫中已經除掉了程元振的內應？」

「這你別管了，」魏東陵問：「你在蘭陵坊前後就看到這些人？沒其他的？」

「幫中弟兄我看到的就是這些人，他們也許還抓了更多人，但不順從的一定都被殺了。」

「你被抓之後一直都待在蘭陵坊？」

「傷好後我們八個人才離開蘭陵坊，後來換過兩處據點，都是一起行動，一處在大安坊西南隅坊牆邊，一處在通濟坊西北隅乾果舖旁。」

「沒別的地了？你再仔細想想。」

「真沒了三哥，我不敢騙你。」

「蘭陵坊、大安坊、通濟坊……」荊無雙反覆沉吟著，美麗的臉上突然現出扭曲的表情，瞳孔中因為自己的腦內猜想凝結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魏東陵當然留意到了：「妳怎麼了？」

「……沒事。」荊無雙止不住腦中的聯想，但還是強自壓抑下來：「我有事得確認必須留在春風館，四哥那兒的事卻不能拖。三哥，你幫我找人先看好朱用實，再把問出來的幾個據點告訴四哥和老薛，讓他們去救人。」

「知道了，我立刻辦。」魏東陵看向還驚疑不定的朱用實：「放心，只要我們確認你說的是實話就會放了你，黃金也會幫你準備好的。」

然後朱用實只能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魏東陵和荊無雙已雙雙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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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茶舍茶黑

綠木柚子(ゆず)

長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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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朝堂風雲

#2 二、博陸王府

#3 三、含元殿內

#4 四、易水幫主

#5 五、刑堂喋血

#6 六、暗流湧動

#7 七、誰是內應

#8 八、借月亭中

#9 九、採花淫賊

#10 十、冰釋前嫌

#11 十一、草堂共居

#12 十二、再生嫌隙

#13 十三、兩情繾綣

#14 十四、曲江池畔

#15 十五、追憶往事

#16 十六、心之所向

#17 十七、再起波瀾

#18 十八、百轉千迴

#19 十九、靈光乍現

#20 二十、變故驟起

#21 二十一、真相大白

#22 二十二、幕後黑手

#23 二十三、左手劍客

#24 二十四、劍拔弩張

#25 二十五、長安狗坊

#26 二十六、不速之客

#27 二十七、天生好手

#28 二十八、狗坊驗屍

#29 二十九、崔命之死

#30 三十、小吵小鬧

#31 三十一、抽絲剝繭

#32 三十二、趙家樓內

#33 三十三、月下試劍

#34 三十四、久別重逢

#35 三十五、各自心緒

#36 三十六、攜手紅塵

#37 三十七、英雄小宴

#38 三十八、修德大火

#39 三十九、預作託付

#40 四十、棺底疑雲

#41 四十一、長安東市

#42 四十二、酒不醉人

#43 四十三、草堂失火

#44 四十四、行屍走肉

#45 四十五、蛛絲馬跡

#46 四十六、囚居斗室

#47 四十七、吐露真相

#48 四十八、振作精神

#49 四十九、幽獨香膏

#50 五十、查探機要

#51 五十一、千鈞一髮

#52 五十二、囑託後事

#53 五十三、變生肘腋

#54 五十四、冷面冷心

#55 五十五、絕豔無雙

#56 五十六、頂峰孤絕

#57 五十七、傷逝彌陀

#58 五十八、一生之約

#59 五十九、重新振作

#60 六十、各自天涯

#61 六十一、多年之後(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