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長廊上,懷瑾開口道:「你阿娘帶你走後的一年,你舅舅扶琅因公款私用而被流放。」
這件事當時原本是傳不到皇帝那邊的,這些做官的誰還沒有貪過錢,大家也就心照不宣,況且官官相護,只要沒被找到證據便不用太擔心。
偏偏扶琅就被人抓到了,而且還是他的政敵章淳,怎會放過這次機會,於是遣人在地方上大肆宣揚,人民知道自己每年累死累活繳的稅被貪走,當然生氣,紛紛表示要嚴查,討一個公道,這才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本不想管這事兒,草草下旨讓扶琅在府上閉關一月自省,但人民不接受這樣的結果,憤怒的情緒沒有壓下,反而愈演愈烈。
眼看快要變成民變,章淳在皇帝耳邊說,這樣下去恐不是辦法,區區縣令,再換一個不就是了,民變要是沒處理好,萬一一個差池,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況且民心已散,扶琅這個縣令,怕是做不下去了。
皇上一聽,想著也覺有理,便下旨將扶琅流放了。
被流放後,扶琅不忍心愛的小妾玲芳跟著自己受苦,想起自己的妹妹平時跟玲芳關係極好,像親姐妹一般,便將身上所剩不多的積蓄分了大半給扶瑾,讓她悄悄帶著玲芳離開。
雖然這些錢數目不小,扶瑾和玲芳能省則省,也四處找地方打工,像是在飯館端端菜、洗洗碗什麼的,但往往忙活了一整天,卻只領到幾兩碎銀,有時遇著惡劣一點的老闆,挑三揀四,把本就微博的工資扣的一點兒都不剩。所以這些錢花著花著,不出一年便也見底了。
她們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有一年冬天,兩人窩在燈火通明的樊樓角落,雖然街上人車來來往往,卻沒有人停下來關心,地上放著的碗也空空如也。
玲芳縮在扶瑾懷中瑟瑟發抖,正當扶瑾要放棄今日的乞討時,一個身影出現了。抬頭一看,一位年邁的爺爺站在她們面前。
這位正式當時的樊樓樓主,他將扶瑾和玲芳帶回樊樓,兩人便在此住下,每日跟著樓裡的姊妹們學習練功唱戲。
兩人為報救命之恩,勤奮苦學,功力突飛猛進,尤其是扶瑾,很快便成了樓主的得意弟子。
五年後,風燭殘年的樓主躺在榻上,知道自己已時日不多,便將扶瑾叫到床前,顫巍巍地握住她的手,把樊樓樓主之位傳給了她。
後來,她將自己改名為懷瑾,將樊樓經營的有聲有色,蒸蒸日上。她也繼承了前樓主的遺志,四處救濟窮人,若遇到有家庭窮得沒飯吃要賣女兒,她也都將賣身契燒掉,讓她們有機會能回歸自由之身。懷瑾悉心照料樓裡這些女孩,有空也會教她們讀書寫字。
三人走到後院,一群女孩正在院中那雪球互砸,絲毫沒注意到他們,惟卿見芊染和心月也在其中,心月懷裡抱著青嵐躲躲閃閃,玩的不亦樂乎。
懷瑾看著,輕笑出聲,對著惟卿道:「阿卿,來。」她指著心月:「那女孩叫心月,你這幾天應當見過了吧,她便是玲芳的女兒。」
「咦?」惟卿驚訝道:「所以她算是我表妹?」
懷瑾搖頭,道:「她雖是玲芳的女兒,但她父親,卻不是你舅舅。」
「哦……」惟卿也不知自己方才是在緊張什麼,他道:「為何?」
懷瑾嘆了一聲,道:「心月不喜與他人說自己的身世,樓裡應該也只有我和芊染知道。」
「抱歉了。」懷瑾轉過頭:「這件事,若沒有心月的同意,我不能告訴你們。」
惟卿連忙擺手:「他人的隱私本就不方便多問,阿姨不必道歉。」
懷瑾點點頭,道:「還有些地方沒帶你們去看,走吧。」
惟卿看著在雪地中玩耍的心月,直到凌霄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回過神跟上懷瑾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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