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霓裳驚鴻舞 - 第三章 - 生病

夜裡，宋惟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抬頭便看到顧凌霄熟睡的臉龐，自己竟被他圈在懷中動彈不得。

「……」

「這麼多年了睡姿還是如此難看…」惟卿心道。不禁懷疑自己當時到底怎麼受得了半夜起床上個廁所也要如此之費勁的生活。

他奮力搬開凌霄毫不客氣掛在他身上的一條腿，好不容易下了床，推門而出。

夜風從惟卿的領口灌進，他拉緊衣服，心裡嘆道：「我方才怎麼沒想到要向樓主問廁所的位置？」

他在寒風中沿著廊道走了一段，忽地腳步一頓，惟卿看到一口井旁立了個瘦小人影，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孩，彎著腰似乎正在洗臉。

惟卿心中一喜，趕忙走上前道：「姑娘？」

「啊！」

那女孩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一大跳，抄起剛打上來的水就往身後潑去，轉眼便跑沒了影。

「……」

宋惟卿沒有防備，被這桶水波了一身，愣在原地。正當惟卿自認倒楣地要回房間時，雪地上一塊白色手帕抓住了他的視線。

惟卿彎下腰將它撿起，素帕上繡的一株紅梅在月光下閃著銀光。

清晨暖陽照在顧凌霄臉上，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宿醉使他頭痛欲裂，從床上坐起，頭暈和噁心感相繼襲來，嗓子很乾，他捂著嘴咳了起來，手往身邊一摸，發現自己身邊還躺了一個人，他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將手縮回，定睛一看，宋惟卿蜷縮成一團，將半顆頭埋在被子裡，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他環顧四周，發現他們並不在客棧，而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他邊努力回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何事，邊搖了搖宋惟卿，沙啞地問道：「惟卿，醒醒，我們這是在哪兒？」

宋惟卿沒有回話，突然，他劇烈地咳了起來，張開嘴艱難地喘著氣，眉頭微蹙，似乎吸不到空氣。

顧凌霄見狀，酒馬上醒了大半，趕忙將他扶起，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又伸手探了他的額頭，燙得嚇人，汗珠從他額間滑落，手腳卻冷得像冰塊，縮在凌霄懷中不停瑟瑟發抖。

「惟卿？惟卿！你怎麼了？」顧凌霄拉過被子將惟卿裹住，心裡著急，連鞋子都沒穿，便要衝出門找人來幫忙。

剛踏出房門，一位少女迎面走來，她手中端著木製托盤，上面放著一些盛著飯菜的小碟子，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衣衫不整的男子，但凌霄顧不得她的眼光，抓著女孩的肩，劈頭就問：「這位姑娘，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大夫？能否馬上幫我請一位？」

「脈象浮而無力，氣息不穩，應是染了風寒，不過並無大礙，我開的這帖藥，每日服用三次，中間需間隔三個時辰，好好休息，十日內便可痊癒。」

顧凌霄聽完大夫的這番話，總算稍稍鬆了口氣。付完錢，將老大夫送走後，懷瑾轉身對顧凌霄道：「宋公子染上風寒，是我們服務不周，在下以樓主身份向二位致歉，還請公子莫怪。」

「唉…惟卿自幼便體弱多病，樓主肯留我二人下來過夜，我們已是萬分感謝，怎還敢怪罪於您？只怪我不好，若我昨晚沒喝醉，惟卿就不會生病了。」

懷瑾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眼下宋公子病體未癒，需要靜養，二位若願意，還請再留宿幾日，希望在下能盡一點微薄之力。」

顧凌霄拱手道謝：「多謝樓主大德，此事本就不應怪您，來日有機會，此恩必報。」

懷瑾道：「待會兒我遣人去買藥材，顧公子留下來照顧他吧？」

「謝過樓主好意，不過外邊天寒地凍，買藥材的事還是我去吧，莫凍著了樓裡的姊妹。」

懷瑾淺笑頷首，目送凌霄走出房門。

「心月！」一位女孩打開房間的門跑了進來，一陣冷風灌進，屋內的人都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她跑到一位正在梳頭的女孩身旁，道：「心月，我聽說懷瑾姐姐昨晚留下的那兩位客人，其中一位生病了，懷瑾姐姐還要留他們下來多住幾天，讓那位客人養病。」

心月停下動作，疑惑地問道：「妳從哪兒聽來的？」

女孩答道：「方才懷瑾姐姐叫我送早飯過去，我才剛到，一位公子就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抓住我就說要找大夫，我沒辦法，只好去找懷瑾姐姐，他們進去之後，我在房門外偷聽到的。」

心月皺了皺眉，繼續梳頭，道：「懷瑾姐姐就是心腸太好，什麼人都要幫，給自己添了一堆麻煩。」

女孩歪著頭思考了一下，道：「可幫助別人是好事嘛，況且那間房也沒有在使用，讓給他們多住幾天，也不礙事。」

心月將長髮挽起，用一隻木簪固定，沒有回答。

女孩見她沒有反應，又道：「哎呀，我跟妳說，那位顧公子長得可俊了，待會兒妳同我去看看好不好？」

旁邊一群女孩聽到，興奮地圍了上來，嘰嘰喳喳道：「真有這麼俊啊？」「描述一下嘛！」「我也要去！」

「寢室內禁止喧嘩。」

一句話打斷了女孩們的熱烈討論，她們一齊回頭，見到懷瑾站在門口，馬上安靜了下來。

懷瑾道：「芊染，今晚妳沒有戲，到方才我叫妳送早飯過去的那間房間待著，等會兒會有位公子拿藥材回來，妳在那邊幫他燉藥，聽懂了嗎？」

「是！」名叫芊染的女孩面露喜色，其他女孩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

懷瑾又道：「其他人趕緊梳洗完畢，到後院開始練習，不可怠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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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