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有載:「顓頊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詘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囂,傲狠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
雙方鬥法,但更多是在試探彼此所知的情報。道士之間方術的比拚,說白了就是精神與精神、思想與思想的衝突——思考停滯,“道”便不復流轉,也就象徵著被世間之常理所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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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還沒走火入魔,仍站在人類這一邊吧?」凶獸說著話。
「當然,還比你們更人道。」夜臣甫回答,獸爪從樑柱之間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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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抽劍彈掉攻擊,另一手掐指運使雷法,七星劍放出一道雷霆轟向檮杌,凶獸身形巨大,但仍輕巧地閃過,附在樑柱之間變換穿梭軌跡。
懲惡之獸.檮杌,其名字面上可解釋為“斷木之樁”,這間充滿柱樁的空間即是他的主場,但他真正的武器為「言語」。
夜臣追隨凶獸發光的眼瞳奔馳著,手指畫了一下木柱,像是在做記號,進而預測下次對方會攀附的柱子之軌跡——四處躲避,猜出下一次攻擊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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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為何不歸順吾等旗下?」檮杌又道:「這座島誕下的災禍可以有完全不一樣的處置方式。」
「那只是回頭當你們的棋子,你們對災禍只有一知半解的程度而已。」繼續運起雷法劈向木柱,結果又沒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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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臣反問:「你還記得朱知燮嗎?」
凶獸露出猙獰的面孔指控道:「怎麼?他只不過就是另一個術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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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你果然一點都不在乎。」夜臣迅速地蹬起腿腳、踏到柱面上,朝牠丟出一根長針:「讓你回想一下。」3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gIbIWkdM3
丟出去的針,正是當時幫知燮治療的“針”,內裡封存著七足壁蟹的後遺詛咒,一刺進凶獸的頸部,旋即變化成一條細長的蜘蛛腳,勒住牠的頸項。3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2tPyIH2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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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俐落地用前爪切斷附肢,另一爪撲向夜臣,但被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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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跑到凶獸後方,繼續在樑柱上以血比劃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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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就不怕報應嗎?」後足的獸爪踹下,無預警地從背後劈去,道士中伏,被擊飛至十碼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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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驅使雷法刺激反應神經,仍避不過獸爪的斬擊,並非與速度有關,這是檮杌術式的特性:在言語抗辯上,只要內心有一絲動搖,就會受到牠給予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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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應』、嗎?”
後背血流不止,夜臣不吭一聲站起身,是呀,心中仍有顧慮。可檮杌的爪下不留情,現在的自己,猶如他的掌中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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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是說了,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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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打斷對話,道士用染血的手指在劍身上畫符、右手施力投擲出去。劍插進木柱之中,可又是落空,另一方的獸爪直擊夜臣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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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現在還不能死在這裡。」原來道士左手袖口還藏有一把劍,抵禦住鋒利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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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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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伸出早已流乾血液的食指,夜臣已經看穿了“凶獸”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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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檮杌這才發覺自己的四肢動不了,才看到柱上的記號全是用血畫成的符。原來方才在閃避的同時,也設好局了,請君入甕現已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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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中國上古四凶之一的靈獸檮杌,如此一來,夜臣真的就無計可施——但熟稔方術的夜臣已經看穿,沒有任何妖氣、靈氣,亦代表並非使役術、只是被造出來的裝置罷了。與龔世玥所操弄的龜將軍神偶之原理相同,那只是名為檮杌的贗品:既然是方術撰成的機關,用方術對付是最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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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北斗七元君。能解精邪厄。」隨著唸出不可動搖的咒語【真言】,四肢隨著木柱被七道雷電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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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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檮杌被劈成一大塊焦黑的死肉,喃喃念道:「嗚……看、看來汝心意已決,是吾錯估了。但是汝在進入這裡的一瞬間就註定失敗!」
精靈製造的空間,僅用方術破壞是沒辦法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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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們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嗎?」王羽明仍對過往的對手帶有些許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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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鵝,要我加入那群怪咖集團?我個性比較適合當freelancer啦。」歐世忠瞥向昏迷的趙道士,又說:「只是好奇我朋友(威弓)做的事,所以才跟蹤這北七,偷偷調查一下,你們果然被針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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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謝你們……幫了我大忙。」少年禮貌地向他們鞠躬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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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見慣情侶之間的自私、怨念以及欺瞞的兩人,見到如此誠懇的道謝,心中不由得湧現一股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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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來了,只是剛好目的一樣,巧合而已。」小亮仍拉不下臉,他不願說的是:他的確好奇這名心中沒有“人的緣分”的孩子,到底是怎麼與他珍視的人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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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亮又在傲嬌。」大叔笑著說:「紀老闆人很恐怖,但他對我講的話還是給了我一點鼓舞。」讓他有了自信,就算是非人的身份,仍可以去追求與人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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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將昏厥過去的趙曇盛放置在醫院男廁後,就藉助小亮的術,操縱可見光,來達到隱形的效果;憑著世忠的術,將聲音隨空氣的傳遞降到最低。“淡水黑狗堂”的兩位要是不去做徵信社、斬桃花的活,而是去搞間諜活動,肯定會賺更多錢吧。
瞞過所有監視、巡邏的耳目,潛入醫院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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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怎麼知道夜臣的病房在哪?』王羽明看著閃著紅燈的監視器,還是有點緊張,走路也是躡手躡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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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忠不發一語,直接往王羽明的身上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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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幹嘛!噁心!」嫌惡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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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安靜點。』大叔說明道:『我的鼻子很靈,之前記住了夜臣的味道,你身上剛好也有,複習一下。』
這人不假思索地講出“夜臣的味道”,讓少年莫名嫉妒心起:『……你等等不準進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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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等等領你到門前,我們就要先溜了。之後也不管你的死活囉!』世忠顧忌的是其後的追兵(道士),要是趙曇盛醒來,一定馬上會通報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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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之後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拚死守住病房就好,也不是什麼插翅難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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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哈哈哈!破壞門也沒有用,兩者系統不同,汝插翅也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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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臣沒有回答凶獸最後的得意,只是悠閒地吹著口哨,倏忽之間,一隻赤紅色的鳥兒衝破門窗,靈巧地停在他的肩上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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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拜別兩人之後,王羽明只是沉默地望向這個人安穩沉眠的臉。
「你啊……每次都這樣,你要醒來喔。」明明只是半小時不見,卻好像隔了好幾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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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方術的原理,也不知道確切要做什麼,只是握著夜臣的手,閉上眼睛,專心一致地尋找著、感受自己確定在他身邊的實感,耳朵貼著他跳動的心臟。
如果“願力”這個事物也是“想像力”的話——既然想見面,那就描繪吧;既然想尋找,那就大聲鳴叫吧——找到那個能回應我聲音的、位置!將禍伏鳥以願力變做通往兩個空間的橋樑,以進入意識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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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內,一隻變作兩隻,兩隻變作四隻,眾多的禍伏鳥如箭矢之雨般大批衝入,正是能夠入侵他人巢穴【靈界】的杜鵑型庫庫克(Koekoek),牠們大聲啼鳴,暮光照進宮殿,這個脆弱的世界就要崩塌四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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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原來……紀夜臣!汝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檮杌大聲咆哮,卻無法蓋過群鳥的鳴叫。
「當然知道啊。」道士將劍收起至袖中,嘴角上揚、露出詭秘的笑容:「就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奉勸汝一句話:『人若無照天理,天就無照甲子。』看來終究同汝必有一戰吶。」說畢,老曹解開術,檮杌閉上眼睛,身軀變得如土塊一般,一動也不動。
夜臣再次醒來之後,看到的是倒在自己胸脯上啜泣的少年,他用手撫摸著柔順的金髮。
「夜臣……你到底怎麼了?」哭乾的眼抹上一道紅暈。
「沒事的,我們該離開了。」夜臣輕描淡寫地說——
「羽明,我要解開你身上的『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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