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內迴響著副會長——官加和激昂的招呼之聲後，燈光緩緩亮起，原本像舞台的空間，又回到了教室的樣子，眾人原來習慣黑暗的眼睛，強迫浸入光線之中。
王羽明，為了調查工作，低調地掃視台上每個人物，十幾名方廣會幹部各個慈眉善目、在會場兩側站得筆直，這次佈道大會想必有很多核心人物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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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在我吃早餐時，心中突然有一股說不上的喜悅。」官副會長開始了他的分享，語氣平和而篤定：「一開始，我並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經過一番沉思之後，啊！我知道了——」
「是因為我今天活著，具有目的與意義；而你們也是，具有目的與意義，匯集在一起，我們才能在這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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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加和細緻的丹鳳眼瞇成一線，開始往台下問道：「也歡迎大家來分享，今天也發現了什麼意義與目的、可以讓我們繼續見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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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明一意識到視線就馬上低起頭，完全不想被叫出來、引人矚目。而其他人也一樣不舉手發言，這陣沉默好像連帶自己也遭到外圍的審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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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堂課很多新朋友，沒關係，大家不用覺得難為情——」副會長態度和藹的樣子，要不是身穿道士的絳衣，散發出的氣質更像一名文質彬彬的教授。
「你們覺得這是什麼？」副會長向著眾人展示一張平整的百元鈔票，當然，他自問自答地說：「錢、一百塊、鈔票……大家應該都是這樣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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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發言表達肯定，因為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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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紙，它的本質——是紙。」官加和用手指“嗒”地一聲彈起手上的“紙”：「正因為我們共同決定了一張紙的意義，它才有了價值。用來買相同價格的東西，這就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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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切地將這張“紙”遞給坐在前方的學員，學員一開始不敢接受，但手指一接觸到時，有種不對勁的質感。單純的學員只說：「啊……這是玩具鈔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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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其他學員聽到，跟著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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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過我這樣說之後，哪怕是玩具紙鈔，也已經有了意義。」副會長也笑了，但眼神突然一轉銳利、向著學員說：「之後請您記得這段故事代表的意義，而這、就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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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後，副會長繼續分享，在台上看到一名中年婦女憂慮的臉孔：「春蘭姊！家裡最近好嗎？最近有什麼事情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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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明繼續觀察，那名被叫住的學員，就坐在他的前面——周春蘭女士聽到被點名了，有一點迷糊，在其他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拿起麥克風、站起身子。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HNJRik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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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對大家、對老師都不好意思，」她顫抖的手、以及哽咽的聲音說道：「三天前，我兒子出車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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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新聞報導的當事人的家屬！將如此私人的事情攤在這場宗教聚會講，代表平常一定是相當虔誠、將方廣會當成心靈的支柱了吧……
「我越來越搞不清楚阿翔的死有什麼意義，我也不知道現在活著有什麼目的……！」說到這裡，不僅婦人、所有人的心情也都盪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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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事故，在這座島上是經常發生的慘劇——很可憐，但不是當事人的我們，很可能什麼都沒辦法做——副會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台下、人處在周春蘭女士的身邊。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6qN5g7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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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為什麼覺得沒有意義呢？」副會長慷慨地遞出紙巾，四方的信眾頭轉向他看著。
羽明異常感到緊張，目標已距離他不到90公分，儘管學姊說不必擔心，若身份在此暴露，那他可能要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展開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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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養大的孩子就這樣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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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分享，」官加和開始他真正的佈道：「我們都有失去親愛之人的經歷，而這些都是一種“意義”，今天您在這裡分享也是有意義的！春蘭姊，也許您現在感到很困惑，但終有一日，您繼續活下去，就一定有著“特別的意義”。
我們不會去描繪什麼虛構的地方、而說阿翔會在那邊過得很好。只有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才是真的……而我們都要想著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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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謝謝老師……」春蘭女士用紙巾擦拭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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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耍了點口舌上的小技巧，但沒有施展任何一部方術——的確，比起早早展示力量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不如用這種平易近人的方式則更能拉近彼此。
“但他這麼說，總感覺很不爽。”羽明皺起眉頭，想著到底有什麼讓他過不去的點，使他斷然無法苟同台上這男人的言論【說法】。
可就在這念頭閃過的一瞬間，官加和與王羽明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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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色的雙眸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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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意義啊，你們人類的車禍影片能配飯吃。咔咔咔！」賀仙慶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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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鍊金術士與現已填飽肚子的魔鳥眾已被邀請至方廣會位在大安區的總部。他們正看著教室中監視器的即時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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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特向著方廣會的使者說道：「你們的副會長真是不簡單啊。」
“方才那些打發人的廢話還真敢對著受害者講。”萊納特打從心底、如此輕蔑地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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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了，鍊金術士。官老師不僅人格魅力、在我們之中作為道士也是最強的。」方廣會旗下的黑幫組織“弔客組”的組長——柳翰然，腰微微地向前傾、鞠躬致意。
柳翰然將瀏海撥到後面，又道：「你們提出的條件也很不錯。賀先生的能力也正好是我們需要的——我們的最高領導人——會長詹仙師也承認了你們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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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比我還要有用？真是不可理喻！」奧潔莉亞不服氣地鼓起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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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該訂好時間與地點了吧？」聖翎翹腳坐在辦公椅上，少年王者般傲慢的態度，不愧是匯出五萬如流水的大魔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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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詹仙師已下達諭令：“魔鳥祭”的正式祭日，會將在2月13日的寶藏巖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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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還有一週左右的時間嘛！既然這裡用不著我，」奧潔莉亞開心地不禁跳起舞：「那我也要招兵買馬！萊尼不準命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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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有要指揮你們，就照你想做的去做……不過！還請不要惹出什麼大麻煩，比如接聽詐騙電話之類的！」萊納特話音剛落，她早就興沖沖地離開這間令人氣悶的監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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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你呢？聖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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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翎思考了一會兒，就說：「決戰地點寶藏巖在哪裡？朕想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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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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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特簡單的回應，旋即與一旁的幹部再聊幾句計畫內容，並相當忙碌地掏出手機開始傳訊息。一旁的聖翎略有不滿地站起身，用手拖曳著鍊金術士大衣的袖口：「萊尼帶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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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自己去搭公車。」光是在台灣的帳戶被警方【165】圈存止扣、只能動用海外的帳戶作業這件事——已惹得他到極限了，再被這三隻活寶煩下去真的會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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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尼帶朕去。」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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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交接，官副會長卻沒有做出任何敵意反應，只是自信的對著他笑，繼續分享、繼續向大家佈道。
羽明倒抽一口氣，真的好危險，少年甚至已經做好召喚禍伏鳥在教室亂飛，以干擾他注意力的準備——但換個方式想——也許正是自己沒有做出格的事，官加和也沒有恣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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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的分享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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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信眾們熱烈的拍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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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走之前別忘記隨身物品，有興趣的人歡迎領取入會申請書來填寫您的聯絡資料、也歡迎加入群組，櫃檯都有相關資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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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人的感覺很像院長，但我家的比那噁心傢伙可愛個十兆倍……”羽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夜臣，可能同樣是道士的身份——或者，就是自己受夠這次任務了，只想回蓬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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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鬱悶。快找學姊。」
羽明旋即往教室的後門——正是信眾們蜂擁前往台上的反方向走，但是，少年遇到也與他一起走出教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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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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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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