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赫緹卡的眼睛都快變成死魚眼了,「他們說這種話是故意要讓人吐槽的嗎?」
涅亞苦笑道:「可惜的是,我想他們是真心的。」
瑟那諾恩垂眸了片刻,抬眼道:「這裡是幻境,植物中並無水分。」
「我倒是沒發現,因為這片森林的植物一直拒絕和我對話。」從一進森林開始,契法就感覺到植物與他之間彷彿個了一層膜似的,無法直接溝通觸碰。因為隔閡感一直都在,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這片森林竟是幻象。
「所以我說直接放火燒森林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你有沒有想過森林裡多少生靈會因為你那把火沒了。」和瑟那諾恩打了照面後就一直未曾言語的三眼族少女瞪了那妖一眼,語帶不悅。
「比賽的地方應該有刻意清場,除了帶我們來的鴿子外沒看見其他動物,燒了頂多多幾隻肉香十足的烤小鳥而已。」班瑞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在地上畫了隻鴿子,紋理細膩神韻到位,竟像是下一秒就會動起的活物一般。「話說我們被困在幻境一段時間了,士兵該找來了吧?」
好巧不巧,就在他說完的當口,涅亞臉色驟然一變,「有人過來了!」
朵琪撫掌驚嘆:「好厲害的烏鴉嘴。」
烏鴉嘴本人立刻從地面彈起,整個人都藏在涅亞身後,「姐姐,我這條小命就靠妳保護了!」
無患一哂,「堂堂一個大男人遇到事情居然還躲在婆娘身後,真是沒出息。」
班瑞轉頭對無患道:「你說這種話會被性別平權的狂熱信徒綁到十字架上燒喔。」
「被燒的是膽敢對老子動手的人才對!」紅藍頭髮的妖怪蹬地一躍,火焰隨著大吼聲從拳頭湧出,在空氣中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一次交鋒過後,空中的兩人火速錯開身子。無患摸了摸發痛的拳頭,身為魔族與妖怪混血的他身體素質遠比一般人形物種高出許多,再加上固有能力的因素,很少有人能讓他吃痛,沒想到眼前看上去相當纖弱的女子居然也能位列其中。
那士兵甩了甩痛麻的手,黑色半指皮製短手套上的魔法陣微微泛光。「這次的小高一還真有趣。妳說是吧,茵索蒂塔學妹?」
樹蔭中走出另一個士兵,分兩邊綁起的波浪捲髮左半為黑右半為綠;柳眉之下的星眸竟也是雙邊異色,正好與髮色相反是左綠右黑。「因為瞞過木精靈讓我大意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去檢查樹裡有沒有含水。」
她轉眸看瑟那諾恩,異色瞳中浮現出驚喜,可神色卻不似欽佩,反倒有種看珍禽異獸的感覺。
凱狄修撓了撓頭,「兩位學姊要一次挑戰十個新生嗎?就是我們贏了也有點勝之不武的意思。」
茵索蒂塔和搭檔對視一眼,眼裡含笑道:「這裡的士兵不只有我和崑柔學姊喔。」
轉眼涅亞抓起班瑞一躍上樹,避開突然從後方衝來的火浪。
「進了黃城一趟就把我茵克希.考特蘭給忘了嗎?年紀輕輕就這麼健忘,看來必須讓你們長點記性才行。」
紅色蝴蝶結緞帶紮著的金色雙馬尾在風中緩緩垂落,筆直前伸的右手握著一隻與長槍一般長的黑色雙箭指針,一邊的箭尖依稀有火苗跳動。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風,赫然也是奪旗爭霸賽的士兵。
「按照規定,士兵能同時對兩組以上的新生出手;反過來卻不能和其他士兵合作圍攻一組新生。不過現在新生和士兵剛好各兩組,不算違反規定,真是太好了呢,姊姊妳說是吧?」
「姊姊?是親姊妹?同胞的?」班瑞受到了衝擊,兩人長相迥異,看起來根本就像兩個媽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班瑞收起震驚的表情,恢復原先慵懶的神態。「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
考特蘭姊妹不只外貌毫無相似之處,就連性格也頗為不同。金髮的姊姊只冷淡地吐了一個「說」字,妹妹則相對熱情不少,說道「當然可以」。
「你們兩個誰去染了頭髮?」
「你這個沒禮貌的臭小鬼!」
「我們的髮色都是天生的,誰也沒染啦!」
「確定父母是同一個嗎?」
「我的髮色是遺傳到爸爸的黑髮以及媽媽的綠髮,姊姊則是遺傳奶奶。」
「那捲髮是——」
「是去燙的。」茵克希深吸一口氣,如火的紅眸泛著冷光,「怎麼,你覺得我也該去燙一下嗎,一年級的學弟?」
「喔,誤會!我完全不在意妳,我在意的是妳那看起來像是嵌合體的妹妹。毛髮和眼睛都是兩種顏色,很明顯就是不同套基因,可能是在母體時吞了異卵的雙生……」
「你少說兩句吧!」芭金趕緊出言攔了喋喋不休的班瑞。她不禁在心中嘆氣,怎麼好巧不巧這次搭檔的隊友都是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自己雖也有不正經的時候,但姑且會看場合行事好嗎?
茵索蒂塔不以為惱,眨眼俏皮道:「說不定你現在看到的不是我的真面目而是幻象喔?」
「是不是幻象揍下去就知道了!」
拳揮火現,就在無患暴衝躍起的瞬間,他忽覺一暈,眼前重影相疊,竟是看見了自己的身影。他一個失神拳頭便揮了偏,崑柔趁機擒住他的肩,抬腿膝蓋狠狠往他腹部一頂,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不說,居然還疊加法陣封印,在他的肚子上留下鮮紅的痕跡。
涅亞提氣要攻,無患身體雖不能動,但仍能說話,當下大吼道:「閉眼!睜開視覺會被影響!」
芭金闔上尋常的雙目,睜開眉心直豎的天眼,「我來指路!」
涅亞也跟著閉目,她豎起耳朵細聞,以聲辨位,三兩下就欺近崑柔,感知之靈巧恍若目睹。
「厲害,不過耳聽也並不一定為實唷。」
芭金看過去,連忙向涅亞大喊:「小心,那是幻象!」
涅亞猛然煞住前行的動作,朝著後面破風聲傳來的方向猛地一踢,正中崑柔舉在身前防禦的手臂,同時自己的手也傳來一陣痛,可卻沒有被擊中的感覺。
「奔雷!」涅亞身形疾退,一隻執著黑刺的手向前平舉,電光從手臂往黑刺聚集,隨著喝聲急奔而出,打在崑柔的左上臂。她動了動痛麻的上臂,輕抿著的櫻唇笑,「果然如此,不只自身視覺,就連痛覺也可以分享給我們。」之所以用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招式,就是為了驗證自己心裡的猜想。按理說她不會被電擊所傷,這無端而來的痛感只能拜崑柔所賜。
涅亞微微睜開一隻眼,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光影重疊,看來崑柔這種同步分享的能力是有上限的。
雖然是競爭對手,但現在也算共患難,赫緹卡用了能力幫無患解開封印。後者恢復自由身後立刻揮爪往前衝去。「算你倒霉,老子偏就最不怕痛,這招對我完全無效,你可以省點力氣用!」
崑柔也不是個蠢的,既然對方都言明自己不怕痛,打起肉搏戰吃虧的肯定是自己。「虛像,噬火的魍魎!」就讓幻象去消耗他的體力。
「虛像,驍勇的兵將!」
茵索蒂塔雙手虛虛罩著拳頭大小的黃色四角星體,接著崑柔後面誦咒。百二十道黑影應聲現形,個個持槍舉盾,戰吼如雷,氣魄十足。
士兵們明顯結束了小打小鬧,開始動起真本事。契法和赫緹卡在茵索蒂塔有所動的當下就立即反應,前者身上光芒湧動,地面伸出藤蔓,如觸手般將黑影兵將的腳牢牢纏住。
赫緹卡就爽快多了,直接用能力讓幻象消失,「幻影,逆行時間軌跡,回返往日情景!」不過她和茵索蒂塔的實力差距太大,只削減了七、八道黑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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