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二冊真我 - 【二十一】流星隕落遇真光 21.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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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二十一】流星隕落遇真光 21.2

獨孤木框

Sep 8, 2023

136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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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雨拉門踏進酒吧，我也隨後跟著，率先迎接我的便是吵耳欲聾、節拍強勁的音樂。

放眼四周，但見地面和牆壁盡是統一的漆黑色調，室內環境一片昏暗，藍色的燈光如同黑夜之中的電流，反射在鏡面般亮麗的烏黑牆磚和地板之上，疑幻似真，叫人未飲先醉。

酒吧裡有許多人，來喝酒的大多都是年青人，他們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喝酒、抽煙、猜拳，男男女女的，人人都在盡情享樂，沉醉於酒精之中。

星雨卻沒有參與其中，只是獨坐在吧枱最角落的高腳椅上，我遂靜靜的同樣在吧枱前找了個位子坐下，與她保持著兩張空椅的距離。

酒保是個留著山羊鬍，梳起了油頭的中年男人，他看見劉星雨後，馬上就認出了她，正笑容可掬地趨前問道︰「還是照舊吧？」

星雨微微點頭，酒保遂拉下綠色招牌的啤酒柱，為她倒了一大杯的嘉士伯啤酒。

但見那沾滿水點的透明啤酒杯上，杯口處正完美地蓋著一層雪白的泡沫，金黃色的清涼啤酒在杯內冒著氣泡，看見的時候，不知為何自己也感到口渴起來。

雖然我不懂酒，但從前亦會跟朋友偶爾喝一點兒，只是自己易醉，因此絕對不可以多喝。

反觀劉星雨，她的酒量可真是不小。

但見她提起酒杯，一口氣便把啤酒倒進喉頭裡去，然後放下空杯，也不過三十秒。

她向酒保揚手示意，酒保遂拿起杯來，為她重新斟滿。

「心情不好？」酒保看了她一眼，隨意地問道。

星雨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的一笑，接過酒杯後，便又繼續喝酒。

「酒可以灌進胃裡去，但煩惱不行，身子會壞的。」酒保向她眨了眨眼。

我不喜歡這個傢伙，感覺上他看星雨的眼神別有意思的。我愈想愈生氣，隨手在吧枱上的碗子抓起了一把花生，塞進嘴裡，用力咀嚼。

星雨凝視著杯中金光發亮的啤酒，緩緩地說︰「沒有好不好的，每天都是一樣。」她說話時語氣冷冰冰的。

「一樣疲倦？你何苦繼續在那間茶記工作呢……」酒保一臉同情地慨嘆。

星雨卻輕輕的搖頭︰「一樣的目標，一樣的生活。」

酒保苦笑著問︰「值得嗎？」

星雨再度把啤酒喝光，繼而呆呆地看著空杯，自言自語︰「沒什麼是不值得的，該做便做。」

「但總有比那較好的工作吧？何必委屈自己。」酒保關切地對她說。

星雨聽後，淺淺一笑，低下頭來︰「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小時候的我，常常這樣說。人大了，看到的卻不再一樣。現實之中，只有更壞。放工有一杯免費的茶餐廳奶茶，已是不錯了。」

說罷，她敲了敲桌面，示意酒保為她添酒。就是這樣，一面閒談一面獨酌，轉眼已喝下了五、六杯啤酒，直至酒保終於出聲拒絕︰「你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的。」

她卻堅持地把酒杯推前︰「今天心情好，多給我一杯長島吧。」

酒保拿她沒辦法，囑咐道︰「這次可別再跟人打起架來了。」

他說完後，便取去了啤酒杯，為她換了個高球杯，開始調酒。

只見酒保以左手拿著一支氈酒，右手於指篷間同時夾著一支伏特加和龍舌蘭，一併倒進搖酒器之中，接著旋即將酒瓶準確地放回原位，兩手又分別轉換為冧酒和白橙皮利口酒，適量地倒入調酒器的杯子裡去。

其後，酒保「咔嚓」的掀起汽水罐的蓋子，把少許可樂倒入高球杯之中，並分別快速地在搖酒器和高球杯裡加入冰塊，再於搖酒器中加入少許檸檬汁，便隨即把搖酒器組合起來，純熟地往上輕輕一拋，兩手接過後，立即高速搖晃，盡展技藝。

五酒成功調和及冷卻後，酒保重新打開搖酒器，把調配好的美酒倒入高球杯裡去，不忘再度補上少量的可樂，然後加入不鏽鋼飲管，並在飲料的表面上擺放了一片薄薄的青檸檬片，輕浮於冰塊之上。

調酒完成，酒保有禮地將長島冰茶輕放在星雨的面前，溫柔地對她說︰「這杯請你的。」

「謝謝。」星雨毫無表情地答謝了一聲，就拿起了高球杯，呷了一小口。

酒保一面用乾布拭抹著清洗過的搖酒器，一面嘗試跟星雨繼續聊天︰「話說，上次你在這裡跟金龍的人打了起來時，有個男人出手幫你，他就坐在那張座椅之上。」他指了指我的位子。

星雨卻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專心地喝酒。

「他是誰？你們認識的？」酒保鍥而不捨地追問。

星雨聽後，仍然不說一句話，眉頭徐徐變得深鎖，表示不願談論這個話題。

酒保這才知道自說了不該提起的話題，遂張開雙手說︰「好，我們不談這個……話時話，你上次說過你的結他爛了，現在買了新的沒有？」

「未看中合適的。」星雨喃喃地說。

酒保點點頭，又問道︰「其實，無緣無故的，結他怎麼會爛掉了？」

星雨淡然回答︰「被我哥打爛了。」

「他欺負你？」酒保聽後吃了一驚。

「他不喜歡我彈結他。」星雨繼續喝著長島冰茶。

喝酒後的星雨，說話總算是比平時的多了，可是語氣還是一直保持平靜，蒼白的臉龐亦沒有絲毫的泛紅，似是沒有半點醉意。

酒保揚起眼眉︰「為什麼？」

她低頭，注視著杯中的冰塊回應︰「他只是想我有好日子過。」

我聽著不禁想起了從前。

印象中，昔日的劉安迪為人十分貪玩，老是喜愛嘲弄別人，加上說話不留餘地，不時也會因為各樣的是非而與朋友鬧翻。

在家中，他亦不太顧及星雨的感受，有時甚至會欺負她。兩兄妹常因瑣碎的事情吵架起來，彼此的關係一直也不太好。

只是，聽了星雨剛才所說的話後，隱約也可以猜到這兩兄妹的感情，如今已不再一樣了。

這時，酒保把雙臂交疊在桌上，展現出粗壯的前臂，接著彎腰傾身，瞇起雙眼直視星雨，微笑著說︰「其實，我也有彈結他的，上星期在荔枝角經過一間叫『爬格仔』的結他店，試玩過幾枝木結他，質素不錯。你有空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

星雨於是把剩餘的酒喝光，木然地答道︰「那間結他店我也去過，自己去便是了。謝謝你的酒，下次再來。」

說罷，她便在錢包掏出銀紙，放在桌面。

「那好吧……下次……」酒保還未說完，她卻已經挽起了背包，從高腳椅上下來，揚了揚手後，便轉身姍姍地離去。

眼見酒保如此吃了個大大的檸檬，此時的氣氛變得相當尷尬。

那決絕的眼神，還有這失落的神情……

旁觀的我，霎時亦不禁對酒保生起了同情之意。

要討好星雨，的確不容易的……

她實在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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