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鑫意外地讓約禮陪著兒子去上學，以伴讀的身份，一是想顯露出楊家的社會地位，二是防止兒子在幼兒園裡發生什麼突發狀況，約禮可以第一時間保護。

     

      楊家以五金行起家，傳到楊鑫是第二代，別小看不起眼的零件跟螺絲，大批發量購入下轉售給消費者或是其他產業的利潤非常地高，客源也非常地廣。

     

      在楊鑫三十七歲接手後，便開始利用家產購入不少土地，進行其他的房產投資，生意越做越大，在短短十幾年間，成為高黎市的大地主。

     

      所以楊鑫讓兒子就讀的貴族幼兒園，不是一般人想讀就能進來，得先通過家族背景與財力的評估，門檻不是平民能想像的，多以各大企業公司的孩子為主，而且是Alpha。

     

      換句話說，這些年紀還小的Alpha，再未來幾年後，都會接手家族企業，成為上位者。

     

      當約禮以獸人模樣跟著楊斳天進入教室立刻成為目光焦點。

     

      因為出沒在人類區域的獸人不多，很多孩子是第一次見到獸人，馬上把約禮團團圍住。

     

      「他有尾巴耶。」

      「會咬人嗎？」

      「長得真奇怪。」

      小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不就是一條寵物。」一位穿著整齊白襯衫搭吊帶褲的小男孩走上前，推了約禮的胸膛一下。

     

      「我不准你欺負約禮。」楊斳天旋即推小男孩回去，表情非常地兇，宣告主權。

     

      「他是你養的喔？」小男孩口氣很大地問。

     

      「約禮是我的家人。」

      「你們家竟然有獸人，好奇怪。」

      小男孩一做出鄙視的表情，其他的小孩跟著嫌惡。

     

      「有什麼好奇怪，約禮因為沒有爸爸媽媽，所以我爸收留了他，怎樣？我爸很偉大。」楊斳天驕傲地雙手插腰。

     

      小男孩看不過去出手推了楊斳天，讓楊斳天差點站不穩。

     

      楊斳天也推回去，兩人互相拉扯起彼此的衣服。

     

      一旁的孩子看戲地喊叫、嬉笑著，教室裡頓時鬧哄哄的一片。

     

      約禮突然用力地撲上小男孩，將他撲倒在地，不讓他傷害楊斳天。

     

      小男孩馬上哭了，明明剛才很囂張，眼下卻可憐兮兮。

     

      看戲的孩子們改嘲笑起小男孩，沒人願意伸手協助他站起來。

     

      「我要跟我爸爸說。」小男孩哭吼著。

     

      「去說啊，愛哭鬼。」楊斳天對著小男孩吐舌頭，然後把站起身的約禮拉到自己身後。

     

      小男孩哭得更厲害，但沒有人去理他，大家繼續玩自己的。

     

      「吵什麼？大家快自己找位子坐下。」此時，一名老師進入教室管理秩序，見有孩子坐在地上哭，蹲下身詢問：「怎麼了？」

      「老師他推我。」小男孩指向約禮。

     

      「他也有推我跟約禮。」楊斳天馬上告狀回去。

     

      班上唯一帶著伴讀的就楊斳天一人，老師從園長那裡聽說過楊斳天的父親是幼兒園的地主，可別得罪了。

     

      「大家都有錯，來互相道歉。」老師不想偏袒哪一方，就事論事。

     

      楊斳天很不情願的上前，拉著約禮。

     

      「對不起。」他對著小男孩道，很清楚這件事要是被父親知道，父親一定不開心。

     

      「約禮快說對不起。」楊斳天扯了一下約禮的手。

     

      「對不起。」約禮照著說。

     

      「換你了。」老師將小男孩帶起身，面對他們。

     

      「對不起。」小男孩也說了，但口氣很差。

     

      「現在沒事了，去找位子坐下吧。」老師要他們三人回去，當作處理好這件事了。

     

      楊斳天帶著約禮找了兩個位子坐下，之後不管在幼兒園裡做什麼事都在一起，一起玩遊戲、一起寫作業與吃飯，看起來就像親兄弟。

     

      楊鑫安排得好，約禮確實會保護楊斳天，但那是在楊斳天有危險與被欺負時。

     

      約禮本身安靜又內向的個性，卻招來一些小孩的調皮捉弄。

     

      趁著楊斳天去廁所時，三名小孩拉住約禮的尾巴，當作是拔河，看見約禮因為他們的拉扯摔倒很開心，「哈哈哈──」取笑起約禮。

     

      約禮雖然感到痛，卻不敢哭跟反擊回去，只是默默地自己站起身。

     

      那三人再去拉約禮的尾巴時，楊斳天出來了，生氣地大喊：「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要告訴老師。」

      三人馬上放開約禮，笑著跑走，一副沒在怕。

     

      「你為什麼不生氣？」楊斳天看約禮什麼反應都沒有，很不高興。

     

      「我不敢。」約禮小聲的道。

     

      「為什麼不敢？」

      約禮不知道怎樣回應，他自小就被關在籠子裡，餓了發出叫聲就被看管的人打，就算沒做什麼，看管的人也會看他不順眼，踹他的籠子，導致他不敢讓自己有存在感。

     

      接受訓練時，他只能做訓練者與楊鑫命令的事，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或擅自行動，一旦違規就會被打跟挨餓。

     

      因為楊斳天是他的主人，他本能地想保護主人才出手。

     

      但屬於人性那部分的自我思想早受到制約性的植入在他腦裡，他無法輕易地跨出，這一點，還小的他真的不知道怎樣跟楊斳天解釋。

     

      楊斳天被約禮的沉默惹得不開心，所以不想理約禮，將跟在他身邊的約禮當作空氣看待。

     

     

      下課時，管家開車來載楊斳天，楊斳天一屁股坐上後座，不管約禮愣站在車門前。

     

      明明早上出門時，楊斳天還開心地牽著約禮的手，帶著他上車。

     

      管家輕碰著約禮的背，引導他上車，回到駕駛座上後，透過後照鏡觀察兩人，「少爺怎麼不高興？」

      「你問他。」楊斳天扳著臉，將目光撇向一旁，不去看約禮。

     

      約禮沒有回應，可是表情就是明白是自己做錯事，惹主人不高興。

     

      管家不多問下去，載著兩人回家。

     

      當晚楊斳天的態度一直沒變，約禮就靜靜地待在一旁，不想惹楊斳天更不開心。

     

      因為生悶氣，楊斳天不給約禮進房睡覺，所以約禮就屈膝坐在他的門前地板上守著，打算這樣渡過一晚。

     

      兩人吵架的事，透過管家傳到李瀞嫻耳裡。

     

      李瀞嫻進入楊斳天的房間，詢問他發生什麼事，聽到兒子的解釋，很快想到一個原因。

     

      「你知道約禮跟我們不一樣吧？」

      「嗯。」楊斳天點點頭。

     

      「他從小不像你一樣有爸爸媽媽陪著，或許過得很辛苦，必須聽別人的話或是乖乖安靜的，不然會受到懲罰，你現在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朋友，你可以教他該怎麼做才好，慢慢地幫助他，他會聽你的話。」

      楊斳天似懂非懂母親說的，不過想著約禮來到這裡後表現出來的模樣，終於收起脾氣。

     

      他是約禮的主人沒錯，只要他命令，約禮一定會照著他的話做。

     

      為了約禮好，他會努力。

     

      「快合好吧。」李瀞嫻摸著兒子的頭，然後去開門要約禮進來，接著離開讓他們獨處。

     

      約禮站在關上的門前，沒有得到楊斳天的允許，不敢進一步動作。

     

      「我告訴你，從明天到學校後，你不准跟在我後面，自己想辦法回答老師的話跟寫作業，如果有人拉你尾巴，你就推開他，這是命令，我討厭笨笨的人跟膽小的人，如果做不到，我就不理你。」楊斳天坐在床上，雙手環胸直丟出這句話。

     

      約禮聽完後，低下頭，身後的尾巴也低垂著。

     

      「聽到沒？」

      「聽到……」

      「只要做到我說的事，我就會給你一個禮物。」楊斳天繼續這麼說，但其實還沒想到要給約禮什麼。

     

      約禮呆呆地眨眼，能察覺到楊斳天沒那麼生氣了。

     

      楊斳天直接躺下睡覺，故意翻身背對約禮，但他知道約禮一定看著他。

     

      「快睡覺。」

      約禮在楊斳天命令下，來到地面上的床墊躺下，不過視線卻一直盯著上方的床鋪，似等待著楊斳天再跟他說話。

     

      然而他盯到眼睛漸漸痠澀，楊斳天那邊仍很安靜，像是睡著了。

     

      他不確定楊斳天這是原諒他了嗎？卻又不敢開口問。

     

      他改為閉上眼，不停地想著楊斳天說過的話，好好地記住，讓自己也進入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