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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不知我是否有此榮幸與你跳第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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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提安·莫德雷德·威廉姆斯。棕色直髮的人俊美溫柔，狐狸般的眼眸，目光流轉，能輕易蠱惑旁人。冷金色的眼眸中凱特琳娜只看見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嘴唇微微勾起她卻感覺不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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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看着對她伸出手，笑得爾雅的二皇子，心裡已經揍了他幾百次。慶典第一日的春日舞會傳統——由皇族的年輕一代跳開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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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記得原本是原凱特邀皇太子跳舞未果，二皇子來「友好幫忙」，一切後來發生的事都是以此為契機。可是為甚麼他會主動過來？可惡。凱特琳娜看見皇太子和塞茜莉亞已經滑入舞池，大皇女和三皇子也各有舞伴——東境公爵家最小的雙胞胎；就只剩下站在她面前的二皇子。自然，不少人留意着二人，而代表着背後的家族，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她又不好拒絕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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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瞬間開始緊張，有些無助地看向場中唯一算是自家長輩的外祖母，但見她鼓勵的微笑，女孩就明白了。場中只有她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在其餘人眼中二皇子是皇室血脈、是謙謙君子。如果拒絕他，凱特琳娜反而會成為那個不知好歹的人。她又看了一眼座上的帝後，深吸一口氣，搭上了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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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入舞池，女孩沒有留意到安德魯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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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比較輕快的歌，凱特琳娜留意着腳步，嘗試把注意力放在跳舞上。肌肉記憶是一回事，關鍵是她本人不精於此道。二皇子還是那般溫和地笑着：「斯圖亞特小姐，好久不見。你今天非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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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你小時候都沒和原凱特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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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凱特琳娜生硬地終結話題，然後看了看其他人。塞茜莉亞和皇太子一起絕對是最耀眼的，幾乎全場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三皇子正在和伊莎貝爾·漢諾威跳舞，但她似乎在看皇太子…？然後是她的雙胞胎哥哥路德維希，和大皇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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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諾威家的兄妹都是金髮藍眼的美人。伊莎貝爾是原凱特的「好姐妹」，但回想起原凱特的記憶，凱特琳娜總覺得她不是一個真正的朋友。她看似不經意間的閒話就能讓原凱特越來越偏激，凱特琳娜甚至懷疑她是故意利用原凱特去破壞塞茜莉亞和皇太子…不管了，總之減少接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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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妹妹的裙子都很特別，是你的主意嗎？」不得不說二皇子很會找讓對方感興趣的話題，這也無礙，凱特琳娜便老實回答：「的確，我覺得這個樣式的裙子更舒適，也更輕盈。」「我同意，是很聰明的設計，流蘇的設計和蘇爾國的白玉相得益彰。我很喜歡你裙子的顏色，是斯圖亞特家徽的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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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心中又有些不安，他想表達甚麼？想暗示她用了皇族家徽的配色嗎？「是。謝謝您的稱讚。」她只能這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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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微微一笑：「斯圖亞特小姐很重視自己的家族呢。你的父親的確值得尊敬。西境許久沒有發生過大事了，二月的案件牽連了不少貴族，能把那麼複雜的集團鏟除掉，斯圖亞特公爵一定費了很多心機吧。回到西境後，請斯圖亞特小姐代我向公爵表達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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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眼神中似乎多了探究，笑道，「我記得逮捕犯人的日子就在斯圖亞特小姐的生日宴會隔天。那些貴族好像全都參與了宴會，比如前橡樹城伯爵父子。公爵是不是就是在宴會進行時派人大幅搜查的呢？這麼說來，斯圖亞特小姐也為案件的偵破出了一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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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樹城，不就是卡洛斯伯爵嗎…凱特琳娜突然聯想到當時與他的對峙——不是發生在大庭廣眾下的宴會那次，而是……莫格斯賭場那裡。不安感猛地生起，難道二皇子知道了甚麼！？凱特琳娜又自我安慰，理應只有當時在場的人會知道…不要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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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儘管以二皇子的洞察力肯定看出了她的慌張，不過他也不知道內情：「殿下謬贊了，大約是我父親的計畫吧，我也不太清楚。」女孩盡量露出謙遜單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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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還在繼續…凱特琳娜轉個了圈，再度牽起二皇子的手…簡直是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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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變化很大啊。」二皇子輕笑道，「果然謠言只是謠言，相信春日節過後整個帝國的貴族都不會對一位那麼美麗又謙遜的淑女有非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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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變化當然是原凱特幼時的囂張跋扈，她被「放逐」去偏遠小城的原因是整個貴族圈都心照不宣的，而謠言大概只是魔法天賦。「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過了那麼多年。至於謠言，我並不在意，殿下，謠言止於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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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我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他在二人靠近時，突然低聲道。凱特琳娜的心突地一跳，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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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小姐罷了，怎麼配成為皇子的朋友？您讓我如何擔待得起呀。」凱特琳娜試圖打哈哈敷衍過去。「我只是喜歡交朋友，斯圖亞特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二皇子笑得無害，但明顯是看出了她的疑慮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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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咬了咬後槽牙。她雖然不想給出甚麼「盟友承諾」，卻也更加不敢得罪這個大魔王。對上男人看似溫柔的雙眼，她根本看不懂他眼底藏了些甚麼。現在對他的示好表露出明顯的抗拒反而太過矚目，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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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猜測，或許二皇子只是想結交斯圖亞特家的女兒，但更可能的是他想像利用原凱特一樣利用她。利用凱特琳娜的身分和易掌控性為他後來的反叛鋪路。自己現在口頭應和他也沒甚麼，只要以後幾年躲在西境，跟他保持（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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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太榮幸了，克里斯提安殿下。」凱特琳娜露出天真的笑容，「我們以後可以交換信件、討論詩歌和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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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笑意更濃。「當然，凱特琳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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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他親吻她的手背。像是為獵物打上烙印，毒蛇在慶賀自己初步的成功，而凱特琳娜清楚地知道自己絕不會重蹈那個女孩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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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忽然又注意到人群的竊竊私語，「赫卡忒」、「魔法」、「隱瞞」，某些字句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皇子」、「姐妹」、「流放」。然後還時不時發現一些流連在她肩膀上的目光，女孩越發感到了壓力，開始有些煩躁。於是她退到窗邊，希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看着繼續跳第二支舞的塞茜莉亞和皇太子，凱特琳娜淡淡一笑，嘗試忽略「妹妹才不到十五我要不要叫FBI」的感覺，告訴自己這時期的兩人只是為配合內定的聯姻做鋪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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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給她送來果汁，凱特琳娜這才留意到面前逐漸聚集的人群。正當她絕望地打算開啟營業模式時，意想不到的人向她搭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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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維多利亞·伊莉莎白·威廉姆斯向女孩款款走來，眼神裡放着光。那些圍在凱特琳娜身邊想與她說話的人紛紛行禮，而大皇女則是自來熟地拉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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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那瞬間想到很多怎麼應對這突發情況的台詞——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件事發生——而大皇女的第一句話讓她更加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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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到你和你妹妹的裙子，非常特別，是怎麼設計的？你穿了束腰嗎？」她認真地問，聲量也提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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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突然想起記憶中那名豪爽好武的大皇女。難不成…她是對裙子的新設計感興趣！？腦子迅速思考，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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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女孩立刻回覆道：「沒有，束腰有些太緊，我並不喜歡。作為替代，我穿了有彈性和承托效果的底衣，比起束腰和以前的內襯可以舒適很多，衣袖這些的設計也彌補了束腰，至少視覺上和穿束腰沒有區別。裙子是輕盈的布料堆疊，內裡厚重的襯裙也可以被特製的裙撐取代。您喜歡這個設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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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真是讓我驚喜！」大皇女笑了，「直接叫我維多利亞吧，我能不能叫你名字？我想知道你這一身的設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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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殿下，你嚇到斯圖亞特小姐了。」溫柔的聲音響起，一淺金色頭髮的冷美人緩緩走到大皇女身旁。淺金秀髮、淺灰雙眸，以及那典型的北地式美人樣貌，凱特琳娜立刻就認出了來人的身分——大皇女的至交，北境公爵之女，安雅·伊萬諾芙娜·格頓諾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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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比她高的美人姐姐站在凱特琳娜面前，像是想吃掉她一樣。「格頓諾娃小姐。」凱特琳娜禮貌地問好，然後真心實感地對維多利亞笑了，「當然，維多利亞殿下，這是我的榮幸。設計師是我的舊僕，現在在西境經營着一家裁縫店。實際上，穿在我和塞茜莉亞身上的是我們打算批量生產的樣品，如果能成功，那每個不願意穿束腰的女性都能找到合適的替代了。若是您感興趣，我遲些時候會把店地址提供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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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對視一眼，抓住了批量生產的關鍵字。「實際上，我們都很感興趣。」安雅·格頓諾娃接話道，「舒適又美麗，就算是騎馬、打獵都會輕鬆很多。這一定會成為帝國女性的潮流，殿下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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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維多利亞皇女爽朗一笑，「我開始喜歡你了，凱特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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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也會意地笑了：「二位所期望的，也是我所願。我會把地址和衣物的新消息都告訴二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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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終究不是詳談的最佳時機，幾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匆匆結束。但凱特琳娜知道，只在這三位帝國裡貴不可言的女性談笑間，帝國的潮流風向已經將要發生改變。在這樣一個讓人緊張的場合中凱特琳娜第一次感覺到輕鬆和安慰——有這兩位同樣不喜束腰的權貴女性在，或許她以後的服裝改制會順利很多——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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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邀請她跳舞的一眾貴族子弟，凱特琳娜答應了艾德溫·諾曼，諾曼侯爵與艾德琳老師的次子。他的話並不多，曲終，兩人友好地寒暄後便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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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凱特琳娜一路應對他人的搭話一邊悄悄向門口轉移。「如果有人問起就幫我找個合理的藉口，我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趁着換舞伴的間隙，她找到安德魯，匆匆說，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鑽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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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隨意攔下一個僕人，問他能去的室外場所有哪些，他有些驚訝，但還是給她指了附近的花園。於是女孩踱着小碎步歡快地走向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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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花園根本就是室外藝術展覽。修剪精緻的花朵種類繁多，放眼望去一片綠色，這樣的景色才能讓凱特琳娜意識到寒冬已經過去。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春色怡人，她不禁感嘆道：「這才叫春日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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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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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聲音突然從女孩身旁的樹後傳出，把她嚇了一跳。樹後的人緩緩探出身子，望着那雙祖母綠雙眸，凱特琳娜驚訝不已：「三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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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斯圖亞特小姐。」聲音依然溫柔。馬修·珀西瓦爾·威廉姆斯，皇室的么子，也是最不顯眼、最內向的皇子。和長兄長姐一樣的紅髮，卻是兄弟姊妹裡唯一沒有金色眼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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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有些不好意思，先行了個禮：「抱歉，打擾您了，我只是來這裡透透氣，裡面的人太熱情了，我有些不習慣。我只在這裡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嗎？不會打擾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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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不會打擾…請隨意吧。」三皇子對女孩靦腆地笑了笑。印象中他就是這樣，在社交界和政界存在感都不高；但也是他，金色魔法天賦，入學赫卡忒之後被魔塔塔主收為徒弟，是安德魯之後本世紀最有天賦的魔法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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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小就天賦異稟，怎麼還是對他沒甚麼印象的樣子？凱特琳娜想着，大概是因為真的天生內向吧，雖然很想跟他聊聊赫卡忒的事，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於是女孩對他點了點頭，就自顧自地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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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大理石噴泉吸引了凱特琳娜的注意，看着裡面的流水，她想起前陣子學會的水魔法，心裡躍躍欲試。手隨心動，她唸出咒語，水珠跟隨她的手勢繚繞在指尖，然後在空中拼出自己的名字。凱特琳娜有些自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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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呢。萬一皇子殿下治她個「在皇家花園玩水大不敬」之罪怎麼辦。想到這裡，凱特琳娜又放下水，向三皇子那邊望去，發現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對上眼神的時候，兩人都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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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話想說，凱特琳娜便主動問道：「殿下，您是有甚麼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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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孩這麼直接一問，三皇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躊躇半響，才道：「恭喜你收到赫卡忒的入學通知…還有金色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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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笑笑：「謝謝殿下。我魔法技藝不精，剛才是我賣弄了。說到天賦，我也很意外…不過先有我哥哥，再有殿下您，我倒也不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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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裡有客套也有凱特琳娜的真實想法。一連三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金色天賦，就像文物多了也會貶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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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氣氛又要陷入尷尬的沉默當中，凱特琳娜打算順着他的喜好打開話題：「皇子殿下喜歡甚麼類型的魔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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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植物類型的魔法。」說到這個，三皇子也有些放鬆下來，「比較安靜…不引人注意的東西…比如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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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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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有時她的確直覺驚人，這似乎無關運氣。她看着三皇子低頭溫柔望向花草的側臉，結合了記憶中未來的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被兄姐光芒蓋住、明明天賦極高卻內向自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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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凱特琳娜對他的兩個哥哥有點ptsd，不過他是真·溫和，記憶中是少數和原主沒有過節的人，女孩對他蠻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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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凱特琳娜看似隨口，但暗自鼓勵道：「植物看似被動卑微，容易被小瞧，但春風吹又生，千變萬化，韌性極強。假以時日，一萬顆樹可以成為一整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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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植物比作三皇子，這般天資強大又良善之人，能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的話，凱特琳娜自然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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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片森林…」他低聲重複了凱特琳娜的話，「斯圖亞特小姐對植物的見解好厲害…我也很喜歡寧靜美麗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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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看着前方，明明是一片綠色，女孩卻感覺他在看那遙遠、卻又真實存在的，高高的宮牆。棄自己想走的路、最後為自己的長兄輔政，是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但是他想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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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可惜，感覺高貴的身分同時也是厚重的枷鎖，她也不便多說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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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溜出來的原因…不會和我一樣吧。」凱特琳娜問道，有點欺負老實人的嫌疑。他也再一次被女孩的直接給驚到了，而他紅了的臉頰也讓凱特琳娜明白——被她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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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凱特琳娜寬慰一笑：「我也許久未經社交場合，不太適應這種推杯換盞…不如殿下甚麼時候想回去了我們就一起回去吧？到時候就說我們撞見敘舊，耽擱了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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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沒甚麼舊可敘的，但那舞再跳下去我的腳就要廢了。」凱特琳娜做了個鬼臉，三皇子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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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人就坐在一起討論魔法，直到三皇子想起他們似乎已經離場太久了才匆匆回到大殿。看着門內的場景，兩個不喜歡這些場合的人對視一眼，頗有些英雄就義一般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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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帝後知道小兒子的脾性，也沒讓人來催，所以二人並不算太引人注目…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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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大殿他們就被人圍了上來，面對向她伸出的好幾隻手…凱特琳娜心道，他們是意在跳瘸自己的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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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可憐兮兮地看着三皇子，努力傳達着「我不想和他們跳」的眼神，善解人意的少年看懂了，也感受到自己將要被貴族少女們包圍，於是兩個人看彼此的眼神像是海難的人看到浮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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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小姐…！」他對凱特琳娜伸出手。「皇子殿下！」她把手放進三皇子的手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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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凱特琳娜留意到大皇子在和安雅·格頓諾娃跳舞，帝後也在舞池裡，而塞茜莉亞在和安德魯在一旁休息。凱特琳娜和他們對視，塞茜莉亞顯然對她突然和三皇子共舞很是驚訝，安德魯嘛，還是那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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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不如這樣。」凱特琳娜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以後我們再有宴會，不想跟其他人跳舞了又不能溜走的時候，就找到對方好了。」三皇子對她這個「大膽」的建議弄得有些臉紅，但想了想似乎覺得還不錯？於是她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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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大型社交場合自閉二人組」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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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舞會不等於春日慶典，前者是後者的一部分，後者為期三日，有不同活動（具體參考十七章），舞會只是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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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其實安德魯看出凱特為難且不太想和二皇子跳舞的時候是想出言阻止，作為家族長子在父親不在的情況下也算是兩個女孩的監護人了，他發話也尚算合適，只是凱特沒想到要向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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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二皇子的台詞寫得不好，沒有一種老謀深算（誤）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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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字數差點超了5000…但春日慶典分三章又太多，只能這樣了，抱歉文筆冗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