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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凱特琳娜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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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華麗的房間和推門進來的女僕,她可能還會以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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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從更衣室選了相對之下比較輕便的服裝——她覺得的確需要置辦一些服飾了,尤其是一些比較舒適的。再想辦法吧,畢竟這個時代的貴族女性幾乎無法擺脫束腰和襯裙。好在她身形本身就纖細,束腰可以接受,沒有到不適的程度。好像是斯圖亞特公爵讓兩個女兒不要綁太緊的束腰,凱特琳娜瞬間心中對這位父親多了幾分讚許——目光超前啊公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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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完早餐,她提議讓塞茜莉亞幫自己熟悉一下公爵府,乖巧的妹妹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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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少女牽着手在走廊前行,有點像散步。「可惜現在是冬天,不然姐姐就能看見花園的花了。」塞茜莉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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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再過一個月,等天氣回暖,我們就能在花園喝下午茶啦。況且,能和你像這樣聊天我就很開心了。」凱特琳娜溫聲道。塞茜莉亞開心地笑笑,語氣有些期待:「真的嗎?謝謝凱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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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望向窗外,兩人在二樓,從這裡剛好能看見公爵府的後院。很多地方只有零零散散的僕人低頭掃雪——除了遠處的一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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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那邊是甚麼情況?」她問,戳了戳窗戶,「怎麼大冬天還三五成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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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是府邸的練武場啊,主要是訓練家族騎士的地方。」塞茜莉亞回答,「姐姐現在想要專屬騎士嗎?父親早餐時說過,如果姐姐需要的話可以自己選專屬女僕和騎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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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僕…嗯,不如這樣,我们去茶室喝点东西,然後讓管家把一些女僕叫過來,讓我看看哪個合適?」她笑着望向塞茜莉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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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凱特琳娜拿着喬治管家寫的一長串名單,審視着面前的二十多位女僕。那麼多人都放下工作站在茶室,真的很奇怪......她有點後悔。雖然情況有點尷尬,凱特琳娜也只能假装冷静地掃視眾人,暗自慶幸只叫來了府中女僕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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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凱特琳娜的主要目的是嘗試一下自己的幸運值。她選中了一個金髮女僕,看了看名單,按照直覺選了一個名字:「瑪麗·布朗是誰?」果然那個金髮女僕上前行了個屈膝禮。然後她如法炮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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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棕色短髮的。「莎莉·戴維斯?」她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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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棕色捲髮的。「艾米·羅伯特?」艾米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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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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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伊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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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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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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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個人全部猜對。這下凱特琳娜確定了,她的确有些神奇的能力,畢竟從那麼多名字裡找出配對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名單上還有不少是不在現場的——全是巧合的話,機率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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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百分百幸運值」的用處大不大,取決於她怎麼發揮。既然確定了自己真的有這種能力,那就慢慢實驗和探索它的其他可能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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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凱特姐姐?」「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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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茜莉亞叫她,她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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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假裝猶豫了一陣子:「我還是不能馬上選擇呢,暫時就像今天早上的安排吧,讓我這段時間觀察一下,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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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她並不是很想隨便找一個女僕貼身服侍,服侍倒是其次,萬一被發現自己有甚麼不對勁,或者看見她寫的內容……那後果不堪設想。凱特琳娜需要找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早知道讓萊莎跟自己了…算了,凱特琳娜想,她也未必是可以信任的,畢竟原凱特對她不好。總之,這個「觀察」只是緩兵之計,她也的確需要一個人告訴自己甚麼時候起床、用餐之類的。至於真正的身邊人,是需要慢慢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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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想清楚了,便笑說,「你們回去吧,抱歉佔用你們的時間。也謝謝你,喬治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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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處理了女僕的事,她便興致盎然地問:「管家先生,我現在是可以選專屬騎士了對嗎?」管家給予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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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有專屬騎士嗎?」凱特琳娜轉頭望向塞茜莉亞。「我沒有呢,因為我覺得…誰來隨行好像沒甚麼區別…?」塞茜莉亞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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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不過我還是喜歡跟熟人相處,有固定的專屬騎士可能更適合我。」凱特琳娜點點頭,又問管家,「喬治管家,我現在去練武場物色一下可以嗎?我自己去還是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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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讓我跟小姐吧,您剛剛回府,他們可能會認不得您。」喬治管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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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凱特琳娜說,又看了看身形單薄的塞茜莉亞,「茜茜留在屋子裡吧,外面太冷了,我去去就來。等下我再回來找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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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茜莉亞看她興沖沖地走向門。「姐姐,穿外套——」凱特琳娜又折返,讓人把外套拿來,再衝出去。旁邊目睹全程的管家露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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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武場離府邸本身還是蠻遠的,他們走了一小段時間才到。剛踏進練武場,就看見十幾個人在練習劍術。凱特琳娜暗自可惜,燧發槍雖然已經被發明,卻只有帝國正規軍或者少數私人擁有,今天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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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管家帶凱特琳娜找到一位壯碩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是斯圖亞特家騎士的領導者,因為他正在咆哮讓練習中的騎士「勤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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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喬治!」騎士長看見來人,迎上去,「我現在沒時間,忙訓練呢。你看,凱恩那小子,進步越來越快,已經跟阿爾伯特打得不相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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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順他指的方向望去,一驚。前方兩個在對練的年輕男子,過招的速度和力量明顯比周圍眾人出色,而且…兩個人她都認識。他們分別是,西境男爵的小兒子,阿爾伯特·蘭卡斯特,還有未來的皇家騎士團團長——凱恩·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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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諾特原本是斯圖亞特家女僕的兒子,雙親去世,因為被騎士長發現了劍術上的天賦被訓練成斯圖亞特家的騎士。在凱特琳娜的記憶中,他因為在慶典上救下被刺殺的皇太子而正式獲封成為皇家騎士團團員,後平反二皇子叛亂有功,二十五歲成為了帝國史上第一個平民出身也是最年輕的皇家騎士團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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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不禁腹誹,別人的二十五和原凱特的二十五,這就是同齡人的天淵之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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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阿爾伯特,他是原凱特入獄後的看管者之一,好心照顧了叛亂失敗被收押卻被獄卒欺辱的原凱特幾次,在她殺掉塞茜莉亞後他也被牽連入獄,因為原凱特能在獄中拿到銳器也是他監管不力。明明是個善良的人,卻飛來橫禍、被殃及池魚,是原凱特的責任。凱特琳娜來選擇專屬騎士,就是衝他來的——阿爾伯特各方面的風評很好,而且剛才看來,和諾特這個天才型選手打得激烈,實力也是很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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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成為貴族的專屬騎士,算是履歷的加分項,也能為他打通更多人際關係。凱特琳娜的舉動算是對阿爾伯特的補償,儘管只有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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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這位是昨天回府的凱特琳娜小姐。」喬治向兩人互相介紹,「小姐,這位是弗雷德·霍克爵士,斯圖亞特家族的騎士長,您也曾見過的。」凱特琳娜笑點點頭:「早安,弗雷德,叫我凱特小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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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小姐?真的好久不見了,您現在已經是大美人啦!」弗雷德鞠躬,「兩位來此有何貴幹呢?是凱特小姐要選擇專屬騎士嗎?」「謝謝您的稱讚,您猜對了。父親說我可以自己選。」凱特琳娜笑吟吟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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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表示明白,並且召集了所有訓練中的人員,向他們介紹我,又對凱特琳娜道:「您可以選兩名專屬騎士或者護衛,專門負責您的護衛工作。這裡的都是比較年輕的,還在受訓,很多都未獲封騎士。如果您不滿意的話,我去給您把資歷比較老的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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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了,我想請這兩位做我的專屬騎士。」凱特琳娜走向阿爾伯特和凱恩。其實她本來只想選阿爾伯特,但一聽見能選兩個,便毫不猶豫地拉上了凱恩——等到了他得到入皇家騎士團機會的那個活動後放手讓他走就是了——在這之前,如果能和他打好關係,擴充一下人脈,順便的事,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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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好,我是凱特琳娜·斯圖亞特。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和今年幾歲嗎?」凱特琳娜和善地問,極力掩蓋激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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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伯特對她行吻手禮:「我叫阿爾伯特·珀修斯·蘭卡斯特,今年十九歲。凱特琳娜小姐,早安。」他有略長的棕色卷髮,有點凌亂,被紮成小辮。偏小麥色的皮膚,臉上有些許雀斑。狗狗一樣的眼睛閃光彩,是明亮的湖藍色。蠻帥的一個小夥子,神采飛揚,氣質陽光,一舉一動皆是少年人的活潑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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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凱恩·諾特,今年十六歲。」一旁的凱恩只是對凱特琳娜鞠躬。他身形修長,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已經和阿爾伯特一樣高。亞麻色的俐落短髮,劍眉、星目,外貌也是清秀好看,因年紀尚輕還有一絲稚嫩。他說話時,凱特琳娜抬頭與他對視,二人都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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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雙一看就能讓人記住的眼睛,凱特琳娜想。少年有狼一般的灰色雙眸,看見女孩容顏時睜大了一瞬,又迅速恢復平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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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咳嗽兩聲,掩蓋剛才自己對灰眼睛發愣,隨後換成一副嚴肅的樣子說:「剛剛看見你們對練,覺得你們非常優秀,不知道我是否能請你們擔當我的專屬騎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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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兩個人都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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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在她身旁低聲道:「小姐,阿爾伯特剛獲封騎士,他父親希望他能成為公爵的首席騎士,可能無法擔任您的專屬騎士。而凱恩…還未獲封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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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身分我並不看重,我只是希望有足够實力的人擔當我的護衛,同齡人更好。你們也無需對我發甚麽誓言,不需要有壓力。權當這是斯圖亞特家騎士的工作——我也是斯圖亞特家的人,不是嗎?」凱特琳娜說,她明白二人的想法,也只能據實相告,「我需要的是相處的機會,再退一萬步講,如果相處一段時間後,你們還是覺得自己有更嚮往的目標,我也不會拉你們不放。因為我更喜歡跟熟人共事,所以才想要專屬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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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伯特和凱恩對視一眼,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兩人似乎開始動搖。凱特琳娜乘勝追擊:「而且,我並不是喜愛出門的人,所以應該不會對你們的練習有很大的影響,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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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斯圖亞特小姐,我願意成為您的專屬護衛。」凱恩單膝下跪,「希望您能信守承諾,我會盡我所能地守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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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未來的騎士長先同意了,凱特琳娜有些驚訝,然後阿爾伯特也跪了下來,正色道:「我也願意成為您的專屬騎士,斯圖亞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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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謝了,合作愉快。還有,你們叫我凱特小姐就好。」凱特琳娜表面上有禮地微笑,實際上心裡笑開了花——居然把未來的騎士長和阿爾伯特都收入囊中了。不過她也知道,兩個人都不是真的很想當她的專屬騎士——他們叫的是「斯圖亞特小姐」,並不是「凱特琳娜小姐」,是對家族的效忠,並不是個人。不過這點倒無所謂,只要相處久了,怎麼說也能成為朋友吧?凱特琳娜樂觀地想,效忠甚麼的,人往高處走也是人之常情,尊重他們的意願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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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專屬騎士的敲定比女僕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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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她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