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14

出了紫禁城大门，严世蕃的身边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蓝青色官服的男子。

罗龙文躬身对严世蕃行礼：“小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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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有权有势，严世蕃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自小就是被宠大的，从小，他就养出了一身骄横跋扈的性格。此刻，他出了北镇抚司和紫禁城那两个铁囚笼，更是感到一阵解放，恢复了本就有的那身京城富家公子的纨绔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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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一手搭上了罗龙文的肩，搂着他向前走：“走，咱们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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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时，二人来到了便来到了一座气派的酒楼门口。门口迎客的伙计眼尖，老远就认出了这两位常客，忙走上前恭敬地道：

“呦，小阁老的光临，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还是老规矩。”罗龙文看了看酒楼里。

“明白。”

那伙计点点头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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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酒楼中便有客人陆续走了出来，店家清空了客人，直到里面一个客人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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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这才走进去，带着罗龙文直上了二楼的雅座。

雅座的桌前早已摆满了上等的美酒，从二楼向下望去，可以看见一楼的桌椅已全撤了，中央的舞台上，正站着一排排倾城之色的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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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落了坐，罗龙文却在一旁站着。

严世蕃喝了口酒，瞧着他，忽然慢慢道：“龙文啊，你跟我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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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笑道：“过了年，就满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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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应该够夏言喝一壶。”严世蕃看着他淡淡笑道，“今天是严家的喜日，你也坐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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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阁老。”

严世蕃说这话，便意味着没把自己当外人。罗龙文暗自欣喜之余，还有些许感动，自己辛苦三年多，换来这一句话便是不容易。感慨之下却也不表露，只恭恭敬敬地捡了偏坐的椅子边儿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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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响起，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艺妓扭动着腰肢，广袖长裙，随歌起舞。

舞台上的京城名妓们对于楼上雅座客人的身份都是心知肚明，跳舞的动作幅度比先前大了许多，几乎恨不得有一阵风吹来把身上的裙子吹掉了。女人们一个个双眸仿佛能柔得滴出水来，勾引心魄的眼神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都春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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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万一楼上那人看中了谁，将她带到严府去，以后的日子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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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似是在看那些妓女的歌舞，又似是没在看那些妓女的歌舞，呷了口酒，幽深如潭的眸子却忽然似那杯酒般泛起了水样波纹，逐渐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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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在北镇抚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萧诗晴执拗的眸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又看了看楼下的舞台，却轻轻蹙起了眉。

严世蕃突然缓缓沉吟道：“龙文你可知道，我虽然自幼锦衣玉食，在面对某些完美之物时，却还是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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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一听这话又赶紧站起来了：“小阁老金贵之身，虽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位高权重，也会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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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摇摇头：“你不懂。我问你，你我官场浸染数年，还可曾见过纯真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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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一愣，不知道严世蕃这话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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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叹了口气：“罢了，喝酒吧。”

说罢，当先给自己斟满一大杯，仰头灌入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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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在严世蕃的安排之下，暂时待在了紫禁城的西苑。

严嵩身为内阁首辅，日理万机，虽然萧诗晴是他儿子安排进去的，他也与她交流不多，每当办完公，严嵩便回到严府，萧诗晴则回到宫女的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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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萧诗晴在回值房的路上，迎面遇上了一队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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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这几日在宫里也待熟了，路上遇到生人也没有慌乱，而是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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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那队太监中为首的那人却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自己径直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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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的心一点点紧张起来，直到她看清了来人，便恭敬地站在一旁福身。

“见过李公公。”　

既然对方都走到跟前了，摆明了是要来找自己的，躲也躲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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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铃。”李芳的似在砸着这个名字的意味，“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

萧诗晴心中有些忐忑。由于记得上次严世蕃的话，她在宫中最提防的就是李芳。李芳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说白了，就是能够监视和掌控整座紫禁城的人，何况他日夜待在宫里，对于宫里的太监、宫女再熟悉不过，萧诗晴每次都担心自己会被他发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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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陛下伤口上的黄金露膏，是你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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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萧诗晴心里惊异李芳是何等手眼通天。

李芳所指，大概是她那天给嘉靖上药时最后涂的那个白色药膏，因为除了那天之外，她并没有再进过嘉靖的寝宫，而隔了那么多天，李芳竟然还能够知晓这件事，这只有一种证明——李芳当日就知道萧诗晴进了宫殿，给嘉靖涂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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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芳这等人，她当即放弃了弄虚作假的打算，心里打着鼓，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自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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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不错。”

然而，李芳下一刻说出的话却令萧诗晴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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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忍不住抬起眼，便见李芳仍是笑眯眯地说着，似是在真心实意地赞赏：

“宫里的奴婢一向粗心，伺候圣上也总是马虎不周。那金露膏明明是去疤痕的药，却总是有人忘了涂。陛下需要姑娘这样的人，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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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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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却仍冲她笑了笑，不等她在说话，便转过身，领着身后那一队太监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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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李芳有意无意地对她说了那番话后，萧诗晴就更加紧张起来。自从见过了李芳，她不又禁开始联想，这风起云涌的朝廷中还有多少暗藏的派系斗争。

萧诗晴在忐忑中度过了几天，才听到万寿宫传来了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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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像再也没人到西苑来有意无意地“关心”她萧诗晴的身份，西苑重新变得冷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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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昏迷了数天的嘉靖皇帝，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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