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59

萧诗晴回府后，严世蕃没过多久也回来了。回来以后，他便直接去了自己的书房，萧诗晴对此也没在意。

几天过去了，严世蕃也一直没跟她说客栈的事儿，萧诗晴便有点等不及了。

她一开始打算先去通知小环，可既然严世蕃没下令找地，小环一家也就没有地方搬，她就算说了，反而还会给小环一家徒添烦恼。

而且，看严世蕃这几日平静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朝廷要征用那块地，萧诗晴心想，如果自己主动把消息告诉他，肯定也会让他生出些猜忌。

毕竟，严世蕃肯定会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而如果她主动跟严世蕃说这是徐璠告诉她的，严世蕃很可能会不高兴。

毕竟，严世蕃最讨厌徐璠了。

顾忌着严世蕃的心情，萧诗晴便有点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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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严世蕃对萧诗晴的不动声色，一半是他因为上次看见萧诗晴见了徐璠感到有些不快，就故意拖着，另一半，也是他真的没有时间。

最近在朝廷，严党与“清流”展开了又一次博弈，其结果是清流之一——原内阁阁员顾应祥被贬，离职回乡。

此事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朝中掀起了一股议论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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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清流暗地里早就对严党颇为不满，只因严党权势滔天，朝廷中人对他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内心指不定将严嵩和严世蕃怎么骂。

严嵩见得多，对这些早就习惯了，可严世蕃有点受不了，他平日里都不在意这些人，可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议论在他耳边似乎显得特别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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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朝，严世蕃从殿中走出来，身旁几个绯袍大臣与他擦肩而过。

那正是暗地里跟“清流”一派来往密切的人，他们拿眼角瞥着他，眼神无不带着愤恨与轻蔑，就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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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怔了怔，随即缓缓吐出口气，继续往外走。

走到殿外白玉石铺成的道路上，正碰上一伙儿小太监捧着几盘宝物往万寿宫走，那几个小太监都不是司礼监权阉，而是宫里最低一层的小人物。平时里，他们最畏惧的就是权倾朝野的严党，见了严世蕃，也就赶紧低下头，连看都不敢多看，弯着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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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料，白玉石道路上，轻微的交谈声从远处几个大臣间随风传来，语气颇为不满——

“不过是摊上个有钱的爹罢了，除了有几个银子外，还能干什么？”

另一个颇为苦闷的声音道：“人家有权有钱，就能肆意妄为，咱们得罪不起啊。”

有人哼了一声：“朝里有人巴结他，只是为着他的权势而已。若不是严家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谁愿意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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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目光阴狠狠地盯着那几个远去的绯色背影。

他想找出那个说话的人，然后狠狠治他的罪。

可这自然是行不通的。若因为几句诽谤就治谁的罪、贬谁的官，严党又如何掌控朝廷？

别人在忍，他何尝不是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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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感受到了严世蕃的目光，恍然间，红衣的大臣们倏然退散，瞬间离他远了几丈。

严世蕃抿抿唇，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内心涌上一股恨意。

他站定许久，才环顾四周。

周围的路是空的。

严世蕃没有乘轿，独自踏着空旷的道路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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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进府，萧诗晴就找上了他。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地：“严世蕃。”

下朝时碰到的目光和言论依然在他心底挥之不去，严世蕃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心中那种异样的别扭却莫名又泛了上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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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自己上次见到徐璠已经过了几天，萧诗晴自觉不能再等，便道：

“据说福禄客栈的用地要被朝廷征去修道观了，我们再帮小环在城里另买一块地盖客栈吧。”

少女说完，心怦怦直跳，即使这个要求比先前来讲更近了一步，但她很期待他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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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少女满是期待的目光，严世蕃的眼瞳漆黑，半晌，淡淡道：

“有点难，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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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愉快。

何况，自那日看见萧诗晴和徐璠见面，他也就猜了出来，萧诗晴知道客栈用地被朝廷征用的事是徐璠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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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一怔，声音有点弱下去：“严世蕃，咱们不是说好帮她们的吗……”

她常年在他身边，知道这种官腔一贯打出来便是意味着态度模糊，不说准了就是拒绝。

她生怕严世蕃不答应，又拉拉他的袖子一再道：“朝廷马上就要把那块地买走了，她们实在生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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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面前的男子突然转头盯她：

“萧诗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吗？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眼神忽然变了，那是萧诗晴在他身边几年都再没有看见的眼神，就像她第一次遇到他时的那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

男子眸色带着些许恨意：“莫非我是你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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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怔住。

她眨巴着眼，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有啊。”

她不太明白严世蕃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小环的事……”

“小环？”严世蕃冷笑，“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那天在客栈救你，我招来了朝廷中多少人的暗箭，你还一再为了她跟我提这些要求？我知道，反正你也并非真心跟着我，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给你出银子让你满足愿望的物件，有需要便死乞白赖地求着，没有需要就扔晾在一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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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萧诗晴也生气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严世蕃会把人看得这么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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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冲她吼完，心中却也涩意更浓。

也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涉及到萧诗晴，他就变得万分敏感。

对于客栈的那些事，他已经做得够好，甚至做了他平生都不会做的事，可为什么她还要再提这些要求……

“若不是因为我家有权有势，能够为你帮忙，你也不会这样求我。”情急之下，他用愤怒掩盖这些思绪，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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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是你先答应我要帮助他们装潢，后来徐璠告诉我那块地要被朝廷征用，这事儿你也应该知道，所以我才再来找你！”

顿了顿，萧诗晴瞪着他道，

“小环他们为什么生活得那么艰难，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身居高位的人天天坐享其成，贪赃受贿，对百姓随意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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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说得是。严世蕃有一瞬间噎住。

她的那些道理，他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但她提到的那个名字，令他心中更加不舒服。

他几乎恼羞成怒：“剥削？没错，我就是天天压榨底层百姓，让你的朋友连饭都吃不上，你满意了吧？你要是有意见，趁早不要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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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完一通，严世蕃心中也有些委屈。他本身是想做些好事，往常，朝廷中那些大臣再怎么议论他，他都不在乎，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个萧诗晴信任自己，他的心里便舒畅了。如今，偏偏被她这么一说，惹得他心里全乱了。

他想来还气不过，又对萧诗晴吼道：“你趁早去找徐璠帮你的忙！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我也没必要为了你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百姓买地，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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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气得嘴唇哆嗦。

严世蕃的语气可真绝。作为以心狠手辣闻名的首辅之子，能讲出这种话来一点也不为过。

想来，这是他第一次真的跟她生气。以往他们吵架，即使他语气不善，也都是带着些调侃的。如今也不知她触怒了他哪根神经，竟然令他莫名发这么大火。

萧诗晴红着眼眶瞪他，咬了咬唇，一跺脚，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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