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73

没过几天，审案的时候就到了，由于这件事牵扯到老对手——所谓的朝中“清流”，严世蕃自然不能不万分关注。

审案那天，萧诗晴早早守在了府门口，严世蕃一回来，她便迫不及待地问：“审案的结果如何？”

严世蕃的语气有点失望：“毕竟出了人命，我本以为这次一定有徐阶好受的，谁知道案子审得异常顺利，那个小环的爹，确实只是劳累过度而猝死。”

“什么？”萧诗晴一惊，“张居正没有把那块衣角给审案堂官？”

严世蕃莫名其妙：“什么衣角？”

萧诗晴一噎，自从知道了小环和张居正手中握有证据，为了避免不测，她连严世蕃也没有告诉。但如今她也不能再隐瞒：“小环从凶手衣服上撕下来的啊！”

严世蕃瞧着她，目光慢慢多了点玩味：

“小环……从凶手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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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也不再隐瞒，把那天和张居正、小环的对话都告诉了严世蕃。

“如果真的有这个证据的话……”严世蕃若有所思地笑了两声，“萧诗晴，你不会真以为，张居正还是几年前那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吧？”

严世蕃一字一句：“他现在是大明翰林院庶吉士，未来的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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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愣住。

严世蕃的意思是……张居正背叛了她？他并没有按照小环的意思，去惩治真凶？

“据我严家探听的消息，张居正也参加了这次审案。但是，作为小环的朋友，也作为人证，他不但没有把你所谓的证据上交，还帮助徐阶说话。”严世蕃说。

萧诗晴顿住。

好半天，才声音干涩地问：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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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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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居正的意思，还是徐阶的意思？”萧诗晴颤抖着问。

“即便不是张居正的意思，也是徐阶的意思。”

严世蕃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每个进入到官场——尤其是进入到一定级别的人，都不可能还保持着往年的初心，必须要选择站队。张居正再心怀正义，也终究要屈服于环境。”严世蕃道，“何况，张居正是徐阶的学生啊，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吃这种亏？萧诗晴，你还真是傻，你怎么会想到让小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张居正？”

萧诗晴怔怔地看着他。

是了，严世蕃说得没错。

她也更加深刻地明白，自她开始办这件事就受到这么多阻碍，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而是制度问题。

是制度和隐藏在其中的人性，导致这件事像解不开的线头一样混乱。这件事就是一个互相牵连、复杂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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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年轻书生的面庞却在此刻在她眼前浮现，多年前，那坚定的话语也在她耳边回响。

……

“……助长贪官污吏之事，张某从不做……”

……

不，她不相信。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呢？！

萧诗晴猛然站了起来。

严世蕃一把拽住她：“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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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问张居正。”

萧诗晴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慌张无措。

严世蕃抿抿唇：“没用的，徐阶做事向来缜密，若有证据，也肯定早就被他们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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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她还想挣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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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死死地拉住她：

“萧诗晴，别傻了，你现在是严府的人，徐阶他们不好对付，不要随随便便给我惹事。现在官府恐怕已经将审案的结果通知给小环，那小女孩现在是彻底输了。”

严世蕃的最后一句话听在萧诗晴的耳朵里已经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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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那我去找小环，我去安慰她！”

严世蕃蓦然松开她，叹了口气，总算没有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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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刚走出书房门，正撞上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往里赶，那丫鬟定睛一看，原来是萧诗晴，便直接喊了起来：“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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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听出这是红葭的声音，便应了声。

红葭停在门口，气喘吁吁：

“萧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

萧诗晴心里一沉，隐隐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怎么了？”

红葭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严世蕃在旁边了，急道：“我刚刚从外面采购回来，听说福禄客栈那个叫小环的女孩死了！”

“什么？”

萧诗晴只觉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几乎跌倒在地。

严世蕃一把扶住她，萧诗晴还是站不稳，他揽过她的双臂，将她圈在怀里，让少女的背靠在她的胸膛。

萧诗晴感受着背后男人宽厚的胸膛，不自觉抓紧看他手臂上的衣襟。

红葭也处在震惊中，缓了口气，颤声说：“据说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就自杀了……”

感受到怀中的女孩在颤抖，严世蕃心里也是一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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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再看向严世蕃，眼光已是一片朦胧。

少女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鼻尖红红的，紧抓着他，严世蕃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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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翰林院。

朗朗的读书声透过窗子传到外面的院落，教室里，一排排庶吉士正端坐在桌案前，听老师授课。

徐阶合上课本：“第一堂就讲到这里，下课。”

师生互相问礼完毕，徐阶便走出教室，教室里很快不像先前那般规矩，一群学生兴奋地凑上来，围在一个眉目清俊的年轻人面前。

“太岳，听说昨天福禄客栈那件案子了吗？”

“太岳兄就是协助徐老师审案的，怎会不知？”

另一个庶吉士插嘴。

“不是那件事，我是说，昨晚那个客栈老板的女儿死了，太岳兄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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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好像叫小环……”

身旁庶吉士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望向人群中央的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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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张居正终于淡淡点头。

他无心理会同窗的话语，暗暗握紧了手指，把视线转向窗外。清晨的阳光泛着白色，他的瞳孔倒影着窗外的阳光，显成一片冷漠的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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