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08

“你说什么？”

严世蕃将玉佩套在手指上转了转，挑眉望着她，“这玉佩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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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连连点头。

玉佩末端那红色的流苏穗霎是晃眼，她几下盯着它，呼吸都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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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自己很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块玉佩、一辈子都回不到现代世界里去，哪里知道，还能在这里再次看见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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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鄢懋卿在拿到这块玉佩后，见它做工精奇价值不菲，算是大明难得一见的宝物，就顺道献给严世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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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却根本没在意玉佩之事，他径直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盯凝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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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距离不远，萧诗晴很明显能看到他步子一高一低的，左脚向下顿着，竟是有些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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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

这么样尊贵的人，竟然是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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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瞬间怔住。

她抬头望向他，目光中带了点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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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发现自己已被萧诗晴察觉到身体的缺陷，男子眼中一抹羞怒闪过，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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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的手劲很大，萧诗晴的下巴都痛了。她只见男子如深潭的眸子直逼视着她，眯着眼，目光含尽不屑、愤怒的恨意。

萧诗晴丝毫不怀疑，有一刹那间，他想把自己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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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她一个平民女子，都不配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之子产生同情。

萧诗晴立即明白了严世蕃为什么会生气，也自知他不好惹，便咬紧牙关，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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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也知道她不服，她隐忍却倨傲的样子也更加激发了他心中的暴虐，他冷哼一声，似是有些狠狠地打量着她。

萧诗晴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严世蕃的样子，好像要把她长什么样子、身材如何都看清楚，他这样到底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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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萧诗晴片刻后，严世蕃收回了手。

若不是她还对他有用，她或许真的会被他以个什么借口打入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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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淡淡道：“……罢了。”

而后，他转身对罗鄢二人评价：“模样确实有些像，若是化了妆，足能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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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不懂，蹙了蹙眉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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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根据严辛的禀报，严府派去给岳铃送饭的人一进屋子，便见房梁上吊下一条白绫，再一看，才发现岳铃人已经气绝多时了。

岳铃死前，留下一封遗书，自述自己在嘉靖皇帝身边服侍多年，已经对皇室产生了维护之情和同理心，难以再为严党做事。

每当她在宫中为严党传递消息，脑海中便总浮现出嘉靖的容貌。

岳铃知道这次严世蕃把她从宫中接出来是为了什么，她本来已经不太想为严党做事，何况这次案件的受害者就是嘉靖皇帝本人，她更加做不出手。

如此，她便在两难的情况下自缢了。

这是她对于自家主人最后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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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也知道，自严党将岳铃送到紫禁城，已过了五年，这五年，岳铃天天待在嘉靖身边，或许早已心向圣上，不愿再为他所用，因此，她这回宁愿死在自己手里。

但如此一来，严党在宫变案子里的重要“人证”也没了。毕竟宫变当日，身为宫女的岳铃也是在场的，如今，他该找谁来替他做假证？

正在这时，鄢懋卿想起不久前见过的萧诗晴相貌和岳铃十分相似，便提议严世蕃把萧诗晴找来，用她冒名顶替。

于是严世蕃也不多犹豫，命令罗鄢二人立刻找到萧诗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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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眼中回忆之色一闪而过，重新转向萧诗晴，心里已生出一个念头。

“你刚才说，这玉佩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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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提到玉佩，萧诗晴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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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拿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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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一愣，她本以为，玉佩到了严世蕃手里是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他却忽然有此一问。

她马上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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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便帮我办件事，办成了，玉佩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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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心中一动。

她知道，严世蕃此人狡诈万分，她真想拿回玉佩，所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小事。说不定，他会拉她卷入大明朝的政治斗争。

但此时，想回到现代社会的欲望也在她心中达到了顶峰，她心想，只要回到了现代社会，就再也不用见到严世蕃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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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并未过多犹豫，道：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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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

严世蕃真正笑了，脸上的阴云也散了稍许，他的笑容里除了如往常一样神秘莫测外，竟带着些来自心底的开怀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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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罗龙文微微皱起脸，思索了一下，道：

“小阁老，属下觉得这件事还是有风险。萧诗晴只是一个偶然被牵进来的民间女子，根本什么都不懂，更何况我们不甚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司礼监或北镇抚司派来的人，故意给我们上套。”

他盯着萧诗晴，眼里满是阴沉的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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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又道：“而且，她先前还联通那个叫张居正的书生蒙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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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人都已经向北镇抚司报好了，岳铃的画像也已交给北镇抚司，若是这时再换人，只会引起锦衣卫的猜疑！”鄢懋卿反驳道，“这是对付夏言的最好时机，总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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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沉默半晌。他不得不承认罗龙文说得有道理，但此时，他又再无法找到其他人帮忙。更何况，岳铃的脸那些宫女们都认得，萧诗晴又跟岳铃长得有几分相似，就算他真的找到了其他人冒充岳铃，也没有萧诗晴的样貌来得逼真，到时，说不定那些宫女们也会看穿。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最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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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世蕃对萧诗晴的来历也有些疑惑。自从罗龙文和鄢懋卿向他报告了萧诗晴和张居正的事，他就动用了所有人脉去查这两个人的底细。但奇怪的是，张居正的家底都快被他查干净了，他还是没有查到任何萧诗晴的信息。

这少女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无论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想到此，严世蕃又问：“萧诗晴，你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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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凝视着男人幽深的眸子，自觉面对他，自己什么都瞒不下去，便决定从实招来。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来自好几百年后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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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直接打断了她：“你不想说就直说，用不着编瞎话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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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知道他不会信，但她确实是穿越的，又有什么办法？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真是从几百年后穿越过来的。”她忽然灵机一动，道：“对了，鄢大人，你那日刚看见我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很奇特？那正是我们现代社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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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转向鄢懋卿。

鄢懋卿也想起来了，他记得自己那天看到萧诗晴的时候，她确实穿了一件特别奇怪的衣服，像是大明朝任何人都不会穿的。

但……这也不能证明她就是从所谓几百年后的社会来的啊。说不定她是从西域、异国或者什么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走出来的。

因此，鄢懋卿虽然点了点头，却也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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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无奈地摆摆手：“算了。”

无论萧诗晴是谁，他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更何况，其实他看人极准，虽然他有些疑虑萧诗晴的身份，但他又觉得，萧诗晴不会骗她。她是从哪来的，他并不清楚，但不知为何，他莫名相信这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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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胆大，又年轻气盛，信奉富贵险中求。他是严党的第一智囊，也是严党的主心骨之一，更有沉稳缜密、心思深沉的一面。

虽然此事是关于朝政的大案，但他把握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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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明敢这么玩的，也恐怕只有他严世蕃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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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也知道他们怀疑她的身份，于是笃定地对严世蕃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不会有异心，只要你把玉佩给我，我就会好好完成答应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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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眸里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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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承诺，严世蕃只是笑了笑：“应该是你先好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我才会把玉佩给你吧。”

萧诗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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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看着萧诗晴倒是有点感叹。他在官场游走数年，见过了无数人心的险恶，像她这样纯真无邪的少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不过是为了那块玉佩，就那么笃定地帮助他做事，她还真是难得。

想到此，严世蕃又问：“那玉佩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你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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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道：“那是我穿越回去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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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罢了罢了。”

当他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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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首先回身吩咐罗鄢二人：“北镇府司连同刑部后天就会审这个案子，你们都听好，今天商量的事情，谁也不准走漏风声。”

两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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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罗龙文上前一步，思索了一下道：“小阁老，既然是这样，司礼监那边，要不要稍微打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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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摆摆手：“太监暂时不要惹，只给陆炳打个招呼，就说是我说的，希望他后退些，免得沾了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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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担任首辅之后，朝廷中一部分人已经依附了严党，另一部分则是严党的敌对分子，还有一部分尚在盘桓。罗龙文和鄢懋卿属于第一种人，夏言属于第二种人，而陆炳，则属于第三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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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不知道严世蕃说的是谁，正疑惑间，后者已经开口了：

“萧诗晴，你现在就随我进宫，这两天假扮成宫女待在宫里。后天我会接你去北镇抚司的大堂。到时候，你该怎么说怎么做，我再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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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北镇抚司？”

在明朝，皇宫是什么地方，北镇抚司又是什么地方，萧诗晴心里还是清楚得很。

她已隐约明白，严世蕃找她是在酝酿何等不轨的计划，但她只有接受。

因为，穿越回去才是她的第一要务，她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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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

只有拿回玉佩，才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萧诗晴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本就是偶然间来到这个时代的过客，既不是明朝人，也没有在这里谋生的手段。对她来说重要的，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正常的生活。所以，无论严世蕃让她干什么，她都必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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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等事成之后，玉佩自会还给你。”

严世蕃见萧诗晴有些踌躇，笃定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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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抬起头定定望着他，年轻公子唇角带笑，仿佛天下万物尽在他手，在那双透着精明与算计的眸子后，隐着一丝自负的玩世不恭。

那是一双完全不同于张居正的眼睛，却同他一样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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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不知道，日后自己将要与他步入何种复杂的漩涡，但她别无选择：

“一言为定？”

严世蕃淡淡地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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