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86

严世蕃和萧诗晴就在这山西巡抚衙门里闲住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月。严世蕃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已经能下地活动。

景盛每次来看望严世蕃时都会带很多厚礼，在看出严世蕃无意怪罪他后，他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从深山之中，救出了落难之中的首辅之子，那将来严嵩提拔官员的时候，还能少了他？

想到此，他便对严世蕃更加恭敬，也更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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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景盛一边替严世蕃斟了一壶茶，一边和他随意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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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萧诗晴不在二人身边，但不一会儿，萧诗晴就听见严世蕃喊她：“萧诗晴。”

“干嘛？”

“我出去转转，你在这里安分呆着，没什么事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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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瘪瘪嘴。

这个严世蕃，伤都没好利索，又出去折腾。

……罢了，反正他就是是这个性子，何况他首辅之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拦不住。

严世蕃见她也没说什么，便起身，随景盛走了出去。

跨出门槛的时候，却还是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严世蕃……”

萧诗晴的声音说第一个字时还带着急切，后面却又小了下去。

“怎么了？”

他回头。

萧诗晴咬了咬嘴唇，似下定了决心的模样，道：

“你的伤刚拆线几天，别玩得太累，当心伤口长不好。”

严世蕃愣了愣，竟浅浅笑起来。

他带着笑意，扬声答了句：“知道了。”

而后遂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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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叹了口气，手扶着门框，望着严世蕃和大老板远去身影，心里却愈加不是滋味。

其实，按照她在严府往日的经验，已经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但她心里仍然有些异样。

莫非……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萧诗晴的思绪被奇怪的滋味填满。

……或许她喜欢上了严世蕃，一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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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严世蕃和景盛去了湖边玩，景盛叫了游船，点了几斤上好的酒。

悠荡的船上，景盛陪着严世蕃痛饮。

水面袅袅波澜，人影，花影，楼影，重叠在江面上，酿出一副春江花月的诗情画意。

严世蕃酒意微醺，望着这美景，也不知怎么心中异样涌上心头，沉默之后，已开口曼声轻吟：

“‘几年无事傍江湖，醉倒黄公旧酒垆。觉后不知明月上，满身花影倩人扶’。”

景盛笑道：“小阁老好雅兴。恕属下直言，前些日子刚经了劫难，却能这么快从阴影恢复过来，实在洒脱。”

严世蕃笑了笑，也没答话。

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本就是什么大起大落都受了的。

他回想着先前在山上的经历，萧诗晴的身影又不自觉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几年前，也是这样的江水、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美人。那时，还有萧诗晴陪在他身边。

他记得他买了朵株花插在她头上，她害羞得红了脸。

现在她在客栈里干什么呢？

想着少女，严世蕃不觉浅浅笑了，笑容映着那月光，那春水，在波动的画面中荡漾出一股温柔。

出门前萧诗晴让他当心着点玩，他相信，那一刻她是真心关心他的。

他忽然站起身，道：

“不去其他地方了，今晚便回巡抚衙门，明日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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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萧诗晴和严世蕃回到了京城。

惦记着上次的凶手，没过几天，萧诗晴就去了严世蕃的院子，想问问他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人查出来没有。

走到严世蕃的书房门外，却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争吵声在严世蕃的房间里可是万分少见的，萧诗晴不得不引起注意，侧耳倾听。

“爹，受伤的是您老人家的亲儿子，您不去帮我，反而去保护一个外人？”严世蕃的声音听上去委屈而震怒。

严嵩肃然道：“皇上自然懂得陆炳犯下的那些过错，可皇上更需要他，还指着他镇住锦衣卫。我们即使告他，皇上也不会动他，反而会给我们自己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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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如遭雷击，停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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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之后，里面严世蕃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知道，您在京城故意拖着不回我的信，我就已知道了。”

“您这是执意要将您儿子的生死置于不顾？”他猛然提高声调，质问严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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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话？”严嵩的声音也异常愤怒，“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在山西做了那么显眼的事情，还怕别人不会注意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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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呵，爹，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当和事佬。我知道您不想惹事，我也知道把事情挑明了没有结果，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那天我直接从山上摔下来，几乎没了半条命，要不是萧诗晴，我或许就站不到您老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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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又是萧诗晴，”严嵩冷笑，“这几年因为她引起的事还不够多吗？哪次的问题不是她出的？”

顿了顿严嵩又道：“我让你把她关在府里囚着，你不听，便要带她出去，这下好了，惹出麻烦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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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在门外，听得心头剧颤，忍不住紧紧握住了门把手，平复急促的呼吸。

看来，严世蕃因为山西的事情执意想讨一个说法，却被严嵩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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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告诉你，这事不管是不是陆炳做的，我们都动不了陆炳，你想借此打击锦衣卫？”

说着，严嵩一语挑破了儿子的心思，

“这个理由，还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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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严嵩大步离开，推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严嵩正看见萧诗晴站在他面前。萧诗晴也没想到，严嵩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她浑身僵住望着眼前的内阁首辅，说不出话。

严嵩深意地盯她半晌，而后离开了。

萧诗晴赶紧走进屋，严世蕃正坐在尽头，模样有点沮丧。

见萧诗晴进来，他一愣，然后垂下眼眸：“对不起，让你听到了那些话……”

“别说这个了。”萧诗晴心里一涩，赶打断他道，“那天埋伏我们的人，真的是锦衣卫吗？”

“按宫里的规矩，提刑司、镇抚司归司礼监秉笔太监管，那天有锦衣卫的人掺杂在此，也不奇怪。”

严世蕃道，

“尽管这此事可能不是陆炳所为，但陆炳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有责任管好下面的人。只是……我让爹去告陆炳，他却拒绝了，还不让我也去参他。”

嘉靖需要陆炳，即使陆炳行事狠戾，但他需要陆炳震住锦衣卫。这点严世蕃明白，严嵩明白，萧诗晴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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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严世蕃狠狠说道，

“……他们把我弄成这样，又让你受了那么多伤。”

说着，他抬眼看萧诗晴，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我没事。”

萧诗晴故意伸展双臂，站起来走了两步给他看，

“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即使这样，陆炳也有责任。”严世蕃道。

毕竟，专横霸道的首辅之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们暂时忍下来，以后再说。”

她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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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叹了口气：

“爹胆小怕事，一遇到这种事就只知道躲在后面，即使这次受伤的是我……”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萧诗晴，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用赵文华吗？是被逼的，我明知道他有问题，可不用他，我又能用谁？若不发展自身势力，到头来，还是要被老爹牵着鼻子走。”

萧诗晴呆住。

在这个政治世家，严世蕃不仅体会不到普通人的感情，甚至连亲情有时候也体会不到。原来在严嵩和严世蕃之间，竟也有权力的角逐，这么多年来，他对这个父亲究竟是怎样的复杂情绪，恐怕一般人是想不到的。

严嵩对于严世蕃的父爱，从来不是天生自然的、无条件的，而是要分场合、分情况出现的。

若场合不对，所谓的“父爱”也会如乌云消散般，骤然不见。利益，永远凌驾于亲情至上。

萧诗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

她想想也是，好像被所有人拼命歌颂的亲情、父爱、母爱，在很多时候下，其实都不是无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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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似不想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话锋一转，忽然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想不想换个院子住？”

“换院子？”

“你原先那个院子太偏僻，我去着也不方便，我想让你搬过来，搬到离我书房近一点的地方，至于原先那个院子……”他想了想，“就专门用来种昙花吧。”

对此萧诗晴自然没有那么多异议，换一个院子，也意味着换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下午，严世蕃就指挥府里的人收拾新院子，忙活开了。

严世蕃通告全府，山西之行萧诗晴救人有功，将她奖到大院子去住。鉴于先前的生活习惯，新的院子便依然叫“思清院”，反正已经叫顺口了，萧诗晴也懒得改。

听到这个消息，以荔娘为首的姑娘们自然不高兴。

要知道，萧诗晴搬去的，可是离严世蕃书房最近的一个院子啊！不过，鉴于严世蕃上次已经放话谁也不准再惹萧诗晴，也就没人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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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住进了新院子，可把红葭和绿荷乐坏了，尤其是红葭，在她眼里，少爷带着萧姑娘去了一趟江南，又去了一趟山西，还把最大最好的院子让给了她住，她简直是这府里连荔娘也比不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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