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 009

冯保猛然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红漆的房梁。

他叹了口气，同时埋怨自己没出息，不过为了一点银子，最后反而差点把命丢了。

冯保小时候是个混混，慢慢地，他看着周围的人都发达了，便也想走上富贵这条路，于是，他从衡水孤身来到了京城。

他大胆肯干，交友广泛，黑白两道都沾，才慢慢地混出了现在的模样。

……不过，再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富贵的那天？

冯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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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这次一批新晋中，好像没什么好货……”

这时，身旁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冯保费力地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内官冠帽的身影正向一个中年人禀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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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同样戴内官冠帽，身穿绯色袍服，瞅着慈眉善目，淡淡扫了一眼房里躺着的一排男孩，道：“罢了，现在这世道本就穷苦，能弄来这么几个便不错了。”

“就这个瞅着机灵。”说着，绯袍中年人把目光盯在冯保身上，嘴角渗出一丝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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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却觉得这笑容莫名阴森，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哪儿啊？”

他迷迷瞪瞪地瞅着对方，他记得，那天自己把玉佩交给李明德后，就到了街角想睡一觉。但睡觉途中，忽然赶上朝中的官员抓捕流浪的乞儿，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跑，但已经晚了，便和大部分人一起被朝廷的人抓住了。

后来，他们几个乞儿一起被那些官员赶到一所房子里，又被逼着喝了一种迷魂汤，接着，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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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自己东躲西藏、费尽心思，还是没能逃脱被官员抓到的命运啊。

冯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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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那人看着冯保，语气颇有些盛气凌人：

“我们已观察了你很久，要知道，对进宫来说，你只是将将够标准，以后要是再不变机灵点，在这宫里，想往上爬都是没戏的。总之，以后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打拼了。”　

冯保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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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人用怜悯的目光居高临下望着冯保，那软绵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异于一般男人：

“不过有一点我可得警告你，以后，可不许再小偷小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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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冯保还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旁边的小太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里是司礼监。这是司礼监掌印的老祖宗李公公，还不快给公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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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司礼监？

冯保即使已在市井中混得精明油滑，也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听到此，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忍不住冷汗已留了下来。

他、他被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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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商讨，萧诗晴跟在严世蕃和罗鄢二人的后面，向院门口走去。

罗龙文和鄢懋卿负责去北镇抚司通知陆炳方才严世蕃的话，严世蕃则带萧诗晴去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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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停着一辆十分华丽宽敞的轿子，严世蕃来到轿前便登了上去。

萧诗晴刚从人人相对平等的现代社会穿来，还没有适应等级分明的大明朝，她也没多想，只习惯性地跟在严世蕃身后，一只脚已经要跨在轿子边的矮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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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怎敢上小阁老的轿子！”

正在这时，一旁的鄢懋卿厉声训斥，

“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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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被说愣了，刹那间委屈和怒意一齐涌上心头。

她再次明白了自己与封建社会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瞪了鄢懋卿和严世蕃一眼，暗下决心，做完这次的事，一定要拿回玉佩想办法穿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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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似是也对萧诗晴方才的举动不甚欢喜，抿了抿唇，却淡淡道：

“上来吧，一会儿毕竟要进宫。”

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戒备森严的紫禁城，总不能让萧诗晴一个平民百姓明目张胆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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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懋卿马屁拍在马腿上，不再说话，悻悻与罗龙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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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严大人。”

到了宫门口，侍卫们冲严世蕃一行人恭敬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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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紫禁城的礼制，严世蕃本是不能乘轿入宫的，然而最近宫里太乱，大家都为皇上的事忙里忙外的，也就没人管这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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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当一行人来到侍卫面前时——

“我最近腿脚不好，就不下轿了。而且我们进进出出都是为皇上办事，体谅一下吧。”

严世蕃说着，一只手从怀里一掏，伸向了轿外。

他的手上，是一锭锭光芒灿灿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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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把银子递给外面的侍卫，侍卫盯着手掌心眼睛都直了。在他们的印象里，严世蕃不过是仗着自己爹是首辅，年轻傲气了一些，这才不愿下轿。又哪里能想到轿子里还真的藏了萧诗晴这个大活人。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当朝首辅的大公子，又有谁真敢说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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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老慢走。”

侍卫们连称呼也变了，点头哈腰把严世蕃一行人送进了紫禁城。连坐在里面的萧诗晴也觉得连带着莫名其妙享受到了一番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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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严世蕃的说法，这几天宫里所有人都在嘉靖帝身边忙活，他们走的又是偏僻的小路，一路上都不会遇到什么人。

谁知走着走着，轿子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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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病重之际，带了个陌生百姓进宫，若是被发现了，不只是萧诗晴，恐怕严世蕃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萧诗晴紧张起来，慌乱无措之下，不自禁求助似的望向了严世蕃，严世蕃倒是沉着许多，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在轿子里安稳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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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外人本就看不见里面的场景，萧诗晴想到此，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贴近车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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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这才小心地撩开车帘，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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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只听外面严世蕃的声音传来。

“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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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

严世蕃扫了一眼李芳身后的那队男孩，嘴角已挂上了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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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带这几个孩子去净身房呢。”

李芳笑着对严世蕃供拱手，

“严大人如此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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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给皇上预备了上好的药膏，赶着去给皇上送去。”严世蕃不着痕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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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皇上的事，可耽误不得。”李芳还是那种程度的笑，“咱家便为严大人让道，严大人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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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又是长辈，理应公公先走。”

严世蕃客气地推辞。

李芳也不再拖，对着严世蕃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那队人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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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让过李芳的队伍，这才回身撩开了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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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帘掀起的那一刹那，萧诗晴的视线不经意掠过外面，只瞥见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正在李芳身后的队列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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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冯保吗？他怎么也进宫了？

萧诗晴惊讶万分。

但此时，严世蕃已经重新上了轿，她的思路也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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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坐下来，没好气地低声道：

“这老不死的，正道不走，偏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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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萧诗晴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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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皇上的走狗罢了。”

反正这时周围也没有他人，严世蕃的声音里带着两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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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诗晴也没再多问，不过方才冯保的身影还是令她愈加好奇。

原来，那冯保成了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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