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離我們搬到新家已有一個月。新家環境尚算不錯，至少比之前的寬敞而整潔，而且還有了正式房間，雖然依舊兩人一房躺雙層床。起初早餐的問題讓我困擾了一段時間，便利店大媽的人早餐太讓我懷念了，雖然只是連鎖店貨色，但靠人情分足以補足有餘；不過最後還是逐漸適應了大叔早餐雖然人情味比不上就是。整體而言，還是開始習慣這邊的生活了。我每天還是如常冒著生命危險上班下班，沒自己車的日子就只能這樣；至於豬頭還是繼續那日夜顛倒、毫無規律的生活，不過她還是那副能吃、能喝、能睡、能享受的樣子，總之就是豬一樣的活著。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hV6XuN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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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一切就同那如往常一樣、接近一成不變的生活。因此，照常理就沒啥特別煩惱。剛搬來的時候，豬頭就如往常一邊大吃大睡、另一邊當著永無固定輪值時間的兼職，完全沒適應期的問題。然而愈接近八月，我就愈感到好像哪裡異常，雖然每次望見她大都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豬臉，但偶然會被我發現她目無表情的短暫發呆。近幾日到天亮了，她看起來一直沒睡，而且一臉憔悴，那不是玩得忘形忘了睡的樣子，大概是失眠了。我沒問她何事，因為我們同住的一刻便早已協議不管對方的私事，除非對方自己想說。可是，她這樣下去很不對勁，要是我不弄清楚，大概遲早連我也失眠。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roNqRQ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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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晚，當我們都下班回家打點好一切後，我們如常躺到各自的床位。躺在下層的我開始嘗試套她口風——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lg2mVs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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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我以一貫的方式跟她搭話：「你最近是重型摩西症發作（註1）還是胃病？不時看見你心緒不寧、輾轉反側的樣子。」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KXouQ7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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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也不是啦！還有你取的那是啥鬼嘔心名稱？說的好像是甚麼先天絕症的。」來自上方的回答聲帶了點不滿。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bfzhNy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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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重型相思症？自從上次觀窩之後就沒再見過高雄了。要是你想念他的話，我倒是能幫你跟他接個立體視像通話，到時就能見、能聽、能摸，相思之苦便能一掃而空囉。」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Gz3yXh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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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相思你的娘吧！還有我跟他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啦～～！！」我一直都是問著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得到這種反應是意料中事，反正我旁敲側擊就是想看看她會否無意泄漏一點點口風。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rEYPAY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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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不是這種關係的話，那是何種關係呢？」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OcKwxpF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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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只有手電屏幕光線作「照明」的小房間突然死寂了幾秒，然後上面傳來像是另一人的回答。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YKXjBhq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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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同住第一天就協議過不問對方的私事，忘了？」回話者固然是她，但語氣卻冷酷得教我懷疑這話是否「她」本人的意思。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lr86nL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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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問太多了，抱歉。明天再說吧，不打擾你。」我深深向她致歉後便直接就寢。亮著微光的寧靜房間每一處樣子跟平時一樣毫無二致，可是卻已無聲無色的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悄悄籠罩起來，因此我始終無法完全入睡。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j9XLsG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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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閉著目嘗試強迫自己入睡，最後雖然的確愈來愈累，但仍舊毫無睡意。我不時望向手電的時鐘，一時、二時、三時的數著......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tqM7g56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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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矮瓜，還醒著麼？」數小時的沈默，終於由來自上層的聲線打破。直覺告訴我這是平常的她，只有口吻不太有朝氣而已，反正現在已經凌晨四時。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rYrfnD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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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睡著，你想找我到樓下吃宵夜還是可以的。」我裝作差一點就睡著的語氣回答。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2uRBW3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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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我可以跟你說。」上面傳來的回答令我既喜又驚，喜是能弄清事情，驚則是她竟然一反常態主動跟我說她的私事，看來並非小事。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xtjnFWH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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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是我的生日。」她的聲音毫無喜悅之意。一般來說生日應該是高興的日子吧？大概是生日遇上的事情讓她煩惱吧。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GqsX17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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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是值得高興的事吧，幹嘛一副死人咀臉呢？若是因被放鴿子的話，我也是能勉為其難代勞為你慶祝。」要是這樣能夠令她回復正常的話我是沒差，不過之後我發覺自己說錯話。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3XlhZY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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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三天後是我媽的忌日。」雖然我們互相看不見對方的臉，但我光想也大概猜到她現在的表情......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tio2LZg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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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又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但，兩件事沒衝突吧？誰也有權度過一個快快樂樂的生日吧。你可以先高高興興過生日，然後再處理母親的忌日吧。」可是，我的安慰一直被她無情的回絕。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vMrR8L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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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興趣嘻嘻哈哈的面對媽媽的死忌。你想安慰我，我明白，但這件事請『務必』別勉強我，讓我這樣就好了，其實每年這段時間我也會這樣，只是上一年你大概沒為意吧。待此段時節過去，我就會恢復正常，所以別擔心。」最後，反倒是她說著讓我放心的話。其實她早已察覺到我為了她的事擔心吧，不然怎麼會知道我睡不著。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Mg1LGX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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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這樣倒也可放心一點。要是你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就儘管說吧，要我當樹洞也是可以的...」我強裝作精神地說著讓她安心的話，最後她只回覆了簡單的「嗯」聲，便消失於空氣中一般再無動靜。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YpwCEt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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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日的氣氛還是讓人愈感不快。第二晚起我們沒說過半句話，更甚者，我連她的臉也看不到。她為了迴避我的視線，大部份時間都坐在自己的床位面壁，故此我整晚一直只能看見她的背影，那身影讓我有點不寒而慄。印象中我從未見過她這樣，母親的忌日固然不是值得高興的日子，但只是日子臨近便足已讓平時一副天真爛小孩相的她變得如此低落，那想必是很沉重的打擊吧。雖然她說這只是個暫時問題，但這「暫時」到底會暫時多久？上一年這時段的記憶我不太清楚，這大概是因為那時跟她的交流比現在少得多吧。無論如何，我還是不禁想做點甚麼——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eTP7YD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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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7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cnteMJ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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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根據舊約《聖經》的《出埃及記》，摩西除以上帝之名降十災外，最重要的事跡就是分開「紅海」帶領希伯萊人離開埃及。此處含意請自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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