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再看媽媽的眼淚,說完了就立刻轉身,走進房間,掩上門。但隔著門,我聽到媽媽說:「在別人眼中,你爸爸他的行為的確冷血,是罪行,所以所有人都可以罵你爸爸。但他所做的全是為了愛你,他對你的愛,從來沒有一刻變更!就算全世界都與你為敵,我和爸爸仍會在你背後與你同行,你永遠都不會孤單的!」
我還隱約聽到媽媽的飲泣。聽著她的說話,我不禁流下淚來,心裡著實後悔,甚至有一刻的衝動想出去跟她道歉。但不知怎的,我沒有那勇氣。在學校以一敵十,我也不懼怕。但不知怎的,我沒勇氣對媽媽說出那三個字。最終我也沒有出去,我恨我爸爸,用這樣的手段救我,但我更恨我自己,連累了爸爸,要他這樣救我。但我還是很愛我媽媽,只是我被憤怒蒙蔽。人不能與烈怒對話,只能與理性對話。但我總是被憤怒掩蓋,以至做出令人懊悔的事。我以為我是在懲罰我自己,其實我懲罰的卻是身邊愛我的人。
這晚我徹夜難眠,在掙扎是否應對媽媽道歉。一時內疚、一時憤怒、一時自憐、一時自傲。內心掙扎了一輪後,到晨曦倦極就睡著了。天未亮,我就聽到開門聲,關門聲把我吵醒,是媽媽如常的上早班去了。當我仍在掙扎要如何面對她,但她已關門離去。我就想不如在她下班時,買點她喜歡的食物,就買個蛋糕吧!她最愛吃甜食,這樣應該可以了,也用不著直接道歉。
我一直睡到午後,跟著胡混吃了一碗麵就出去了。這陣子既然輟學,我決定要過得寫意,我四處流連,又去了百貨公司去看最新的電子遊戲,最新立體投影AR game我渴望了很久,以前我也擁有過不少,可惜現在再沒有能力買了,唯有在百貨公司的櫥窗看DEMO。不一會就到了黃昏,我趕忙去到蛋糕店,好香,我果然沒有來錯。
我摸摸口袋,我的智能咭中只有約二十元,但最便宜的蛋糕也要三十元。怎麼辦呢?我剛想離去,但香味實在太誘人了,而且就這樣離去,那我怎樣向媽媽賠罪呢?於是我就想不如趁店主不為意時,偷一件小蛋糕吧!以我這刻的身手應該可以做到。為了要討媽媽歡喜,我想偷一次也不打緊吧!前面的女顧客,由於手拿著太多東西,剛買了已包裝的蛋糕就放在收銀桌上,她正努力在手袋中找她的電子錢包。我想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我剛要下手的那一刻,突然聽到後面的一個長者說:「做人不可以貪心的。」我嚇了一跳,我還沒下手,怎麼會被人發覺?我回頭一望,原來長者是在教導他的孫兒,他的孫兒剛剛已買了一件蛋糕,還吵嚷著要多買。
「做人不可以貪心的。」這正是我爸爸常對我說的話,他常說我們擁有這麼多,一定要感恩。每當我嚷著要買新的遊戲機時,他就會跟我說這句話。這刻我內心交戰著,一把聲音叫我偷,另一把聲音卻叫我不要,掙扎了幾分鐘,我終於打消了偷的念頭。
我走出了店外,不斷徘徊、想辦法,忽然我見到一個從前在學校被我打過的同學,於是我一手拉著他。他非常驚慌,以為我又再想打他,哪知我一把將他拉到後巷,跟著問他:「你有多少錢?」
他戰戰兢兢的說:「38元。」
我大喜,並打開手掌:「把錢轉來給我。」
他雖不願,但還是戰戰兢兢的把智能咭的錢轉了給我。我看著他的表情,便對他說,不是白拿你的,我以我的手錶交換,如果你喜歡就交換,不喜歡就當作抵押,將來再贖回。說著把錶塞到他手中,轉身就走。
拿著58元,我終於買了一件媽媽喜愛的朱古力蛋糕。我歡歡喜喜的回家,希望媽媽收到這份驚喜,也會同樣高興。媽媽這時候應已放工回家做飯,我趕忙回家。我哼著歌,走到家門口轉角時,突然有一個男人迎面衝過來,跟我撞過正著,雖然沒把我撞倒,但卻令我感到疼痛,我破口大罵:「瞎了麼?」心裡害怕蛋糕被他撞得變形。我趕忙看看蛋糕,慶幸蛋糕沒有被撞至破爛。但不知為何,我竟然看到我的衣衫上染有血跡,難道撞了撞,我就受了傷?我摸摸胸口,確保自己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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