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閉月後,我沒立刻跟她說去賞雪,反而把昨晚晚餐剩下的布甸給她吃。閉月雖不貪吃,但我知她最愛甜吃,而昨晚我因太飽而沒吃布甸。這刻我給了閉月吃。
「真的給我吃?」
我微笑著點頭。
在閉月吃完布甸後,我就邀請她上天台賞雪。
但她說:「這好像不好!很容易會著涼。醫生和護士也不會准許的,爸媽知道亦會責罵我們。」我早知道她會這樣反應,其實媽媽也常提點我不要著涼。
但我沒有放棄:「只一會兒,只是15分鐘,我們就只堆一個雪人就走,如果雪不夠多,我們就只賞賞雪就走,我們偷偷出去,只要在護士下次派藥時回到病房,就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只要穿夠衣服就不會有問題的!」
我看到閉月還在猶豫,最後我出了殺手鐧,說:「你已經吃了我的布甸,就必須陪伴我,已不能反悔,這叫做等價交換。」
閉月雖仍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無奈苦笑地點點頭。
於是我倆就多穿了一件衣服,還帶了毛巾作頸巾,就偷偷上了天台賞雪。初雪實在美麗,白色很純淨,令我的氣悶得以舒懷。然後又堆了雪人,我倆都樂而忘返,這一去就是40分鐘。回到病房時剛趕得及麥姑娘派藥,一切都沒被發覺。當麥姑娘派藥時無意地碰到閉月的手時,只說了一句:「為何你的手這麼冷?」我倆對望微笑,這次偷玩旅程完美結束,一切都沒有被發現。跟著我就回自己的病房睡了一會。
晚餐的時候,我忽然發覺閉月不見了,起初我也不以為然,飯後我拿著布甸慢步到閉月的病房,準備再送給她作獎賞。但我竟然見不到她。看見麥姑娘走過,我忙問她閉月去了哪裡。
哪知麥姑娘說:「她在發高燒,所以暫時搬去了加護病房。」聽罷,我既錯愕,又擔心,更是深深自責。我立時打電話給爸爸,希望能知道多一點閉月的病況,也托他好好照顧她。心想有爸爸的照顧,她應該不會有事。那夜我偷偷到了加護病房探她,隔著玻璃門看見她,也不知是睡了,還是在昏迷。看到她在睡夢中也皺眉,我很是心痛,亦很懊悔我的任性。我拼命忍著的眼淚已從眼眶流下來,我隔著玻璃輕輕說:「你一定要好過來。」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有聲音走近,好像是麥姑娘的聲音,我忙說:「我明天再來看你。」之後我就閃身出門走了。
哪知第二天,閉月的病情惡化,一直在半昏迷的狀況當中,亦不許探病,如此就過了一星期,她吃著很重的抗生素,在加護病房的無菌環境中,由機械人護士照顧著,她的發熱燒漸漸退了。正當我以為她會康復過來,哪知她的心臟突然加速衰竭。我隔著加護病房的玻璃看著插滿喉管的她,心情跌落至谷底。當爸爸到我的病房巡房時,我急問他:「月的情況怎樣?」
他默然不語,只叫我不用擔心,說他會盡力的。霎時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跑到醫院的小教堂跪下,作出了我人生的第二次禱告,我七年多前曾為我哥哥禱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禱告,那時我求神讓我的哥哥不要死去,可惜他還是死了,自此我就發誓再不禱告。不知怎的,這次我又再向神禱告:
「神呀!你若是真的存在,你若聽我禱告,就叫閉月不要離開我。」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TLqfyGFc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