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來自:DALL˙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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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別再上去了。」
金橘的暮色染上蔥蔥郁郁的山林,一個爬山的老頭子嚴厲地對顏浩凌警告:「回去。」
顏浩凌面色冷峻,但馬上退後了一步。
老頭子指了指旁邊,登山步道的階梯邊的確有著「基於安全考量,遊客禁止上山」的標語。他看顏浩凌雖然退了一步,卻沒有離開。又補充了一句:「這裡不歡迎遊客,天黑前快下山。」
顏浩凌站在原地,繼續冰冷地看著老頭子,他想說點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老頭子似乎看顏浩凌沒反應,皺了皺眉。他看看天色,轉身離去:「我警告過你了。」
老頭子邊走邊嘀咕:「村長不是說會有什麼馬林宮的師傅過來?等半天都沒看到⋯⋯被騙了吧。」
顏浩凌默默目送老頭子走遠,無奈他忘記穿背心出來了。他中途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就放棄了。
他輕巧翻過防止他人闖入的圍欄,踏上岩石與雜草叢生的坡地,路不好走,但部分泥巴地還是有人踩過的痕跡。
山中瀰漫著混合青草氣味的冰冷空氣,他警戒地踩穩每個腳步,觀察四周是否有異常敘述。
在這座山邊的村落流傳著一個怪談——若有人在登山時見到紅色的猴子,便必然會遭遇事故。通常是登山客被迷惑走錯路或滾下山坡受傷,又或是吃了奇怪的東西昏迷,醒來後莫名被掛在奇怪的木架上。詭異的是,他們身上都會出現不知何時留下的野獸抓痕,身上攜帶的東西也像是遭遇野獸破壞一樣變得破爛。
這樣的怪事在小山區流傳起來,好在尚未傳經由網路擴散讓怪談迅速茁壯。但隨著村民口耳相傳,也讓沒頭沒尾的字穢流傳成完整的字命。
這也是顏浩凌僅看了委託人的簡訊就自行上山的緣故。整座山都有怪談字命的敘述蹤跡,他自己字讀就可以了。要是赴約見附著一堆怪談敘述的委託人,讓他講述怪談,恐怕會很不妙。
落日後,山間的鳥鳴逐漸歸於沉寂,蟲聲也低調許多,唯有蚊子越來越囂張。不過在他拋出艾草氣味的字命後,算是解除了蚊子的侵擾。
然而蚊子也無法囂張多久,一滴雨點落在顏浩凌臉上,沒多久就飄起細雨。空氣變得更加溼冷陰涼,山林被雨絲壟罩出一股朦朧美,顏浩凌則是引用一個無雨之境的字命,讓他所在的50cm半徑內不會有雨落下,只是免不了滿地的泥濘弄髒他的球鞋。儘管球鞋是黑的也無法倖免。
在遠離都市的野外,字命的使用雖沒像在瑪臨中那麼自由,但也好上許多。彷彿處在規矩沒這麼完整的區域一樣,顏浩凌連續幾個字命都沒使用符紙,憑空寫劃就叫出了字命。只是想再寫個保護球鞋的字命時,這次就沒反應了。只好乖乖掏出符紙再寫一次才生效。
他感覺自己彷彿淹沒在每一處都長得一樣的樹海中,他只能依靠字讀敘述認路。大自然中的敘述非常雜亂,僅有人工的造物是整齊的,這勉強讓他找到了荒廢的簡陋步道。
順著步道,他讀到越來越多的怪談敘述。他在路上看到字命形成的虛影登山包棄置於路邊,走近又消失。那是許多穿鑿附會的猜測,構成許多遊客在山中失蹤的敘述,因此有時還會在昏黃的樹影中,瞧見面容不清的登山客身影。
他朝人影出現的方向繼續走,他感覺到怪談字命似乎不太歡迎他的到來,敘述激動地聚集又散開,形成各種若隱若現的不明黑影,不過這樣的激烈讓他可以看得更清楚源頭的方向。
朝那望去,幾個熱騰騰豐盛的便當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在下雨的昏暗山林顯得十分詭異。
顏浩凌毫不遲疑地靠近那些便當,就在他伸手要拿起便當時,一個毛茸茸的敏捷身影迅速奪走便當竄至樹上。那是隻獼猴,搶奪便當後在樹上亂抓吃起來,不過牠也不太懂怎麼好好吃,大半的食物灑在地上。
便當盒被丟在地上,下一秒,咚!猴子也忽然墜落倒地,再也沒動靜了。
樹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隻猴子也一一墜落在地上,堆積成猴子屍山,幾個便當盒也被無形力量拍翻在地,食物散亂,米飯異樣地發黑,彷彿有劇毒一樣。
顏浩凌只是看著猴屍虛影,警戒地提筆,以便隨時禦敵。他很清楚這些都是字命,而且越來越接近怪談始末的核心。
「吱!」
猛地,猴屍堆中跳出紅色的影子,對著顏浩凌撲去。
他前方也出現一個紅色影子向紅色影子撲去,是他使用了鏡靈讓紅色影子自己撞自己。
紅色影子摔在地上,是一隻猴子。有大半身毛髮被潑了紅漆,還有一隻腳被截肢了。
這充滿人為惡意的傷害痕跡令顏浩凌瞇起眼,有些不忍追加攻擊。而紅色猴子則憎惡地向他咆哮。
敘述加上經驗判斷,那是與精怪字命共生的獼猴。牠原本只是普通獼猴,在怪談還是字穢時就被寄生了。牠淒慘的模樣幫助怪談更加茁壯,長成字命,而怪談字命也支撐住獼猴的生命力,幫牠活下來,已經徹底共生成精怪。
若將獼猴身上的字命強行祓除,原本的獼猴也會跟著死亡。
顏浩凌早已給自己加上加速字命,再次閃避獼猴,同時他還在思考該拿這隻可憐的猴子怎麼辦。閃避時背後撞上了東西,他回頭一看,是張開雙臂吊掛起來被開腸破肚的猴屍。
儘管因為任務常常見識過恐怖的畫面,如此貼近如擁抱般的距離,以及飛舞的蒼蠅與屍臭,還是驚得他瞬間跳開。
跳開後,他看到吊掛猴屍後方是一片果園,不過果園慘遭破壞,許多吃剩的水果被拋棄於地。
突然冒出個果園,想也知道是幻影。是怪談字命覆蓋了原本敘述產生的錯覺。顏浩凌拋出了對付怪談的萬用字命——鞭炮敘述。
爆裂聲轟炸過後,怪談敘述如文字構成的群湧水蛇,一溜煙竄回紅色猴子身後。原本果園之處恢復山坡的模樣,如果真的前往果園,就會一路從山坡滾下去。
紅色猴子也被鞭炮嚇得逃回樹上,接著趁人類看向山坡時,跳出去偷襲,一口咬向人類的手。
顏浩凌來不及反應,數隻粗壯的黑色手臂從他的後背包揮出拳來,一拳打飛了猴子。
小手手自從被小悅和小語改造過後,就變得如此強壯。顏浩凌就把它設定成和消除字命一樣有自動防護功能,變得像勇武的保鑣一樣。
不過猴子也不是正常的猴子,在牠被擊中時,身上濺出大量的紅色油漆,潑灑了顏浩凌一身。
顏浩凌身上頓時變得黏膩不適,他迅速揮筆一寫,紅漆就像之前烤肉聚會的煙霧一樣,凝聚成鳥型飛走。可惜即使這裡已經比都市好發揮字命了,卻還是無法像瑪臨書房中施展的那麽穩定,還是有不少紅漆殘留,但至少不黏膩了。
猴子被揍飛後,逃回樹上。而鳥化字命追擊上去,讓牠身上的紅漆也化為大量群鳥飛走。紅漆意外得多,令顏浩凌一瞬間有種被紅潮罩頂的錯覺,不過很快就分散消失在空中。
被除去紅漆的獼猴變得有點像粉紅色的,牠像是有點疑惑地停頓了一下,但接著又繼續齜牙咧嘴。
周圍忽然有幾個奇怪的東西包圍過來,看起來像各種食物的聚集體,洋芋片、飯糰、便當等,組成人形的模樣。
人形食物堆圍繞著顏浩凌,傳出詭異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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