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打工的偵探沒有薪水可領：拈花惹禍篇 - 3-5

林之勤讀完這封信以後十分感慨。柳夢玄的心情他可以理解，朋友的生命一瞬間從自己眼前消失，在她這個懵懂的年紀，不知道「失去」是什麼、會有多痛苦，只是當時間慢慢刻進回憶，那些被精雕細琢的隻字片語反覆閃現在腦海中的時候──心會痛。

那種像被掐著無法呼吸的感覺，在林之勤注意到柳夢玄的表情時，好像也重新感受了一遍。

柳夢玄轉過身背對著他，最後蹲下身痛哭不止。林之勤很怕她就這樣摔下去，好說歹說才終於把人勸好了，領著她往外面走去。

「對了。」林之勤試圖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他在意這個問題很久了：「妳明明有足夠的時間，為什麼不銷毀仲尼戴普的戲服？」

「戲服是童童留下來的心血。」柳夢玄輕聲回應：「她排練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裡，就算那套戲服可能是抓住我的罪證，我也不想要將其銷毀。」

「而且，那或許是世上最後可以讓別人記住她的東西……她的光芒怎麼樣都不該被忘記。」柳夢玄發出幽幽的嘆息。

林之勤沒有再回應，兩人沉默地回到警車上。

相比柳夢玄的沉默，林之勤的態度略顯輕鬆，他顯然因為解開了這個謎底而開始期待拿到屬於自己的報酬了。

才想要拿手機直接跟藍語丹談這件事，林之勤就發現前方駕駛座上，正在講電話的謝敬宜面色有些凝重。

林之勤不明所以，謝敬宜往後看了他們一眼，對著電話裡的人說了句：「我知道了。」

柳夢玄皺著眉頭，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下一秒，謝敬宜開口說的話卻讓兩人驚掉了下巴。

「小子，你之前拜託我們局裡的同仁去找徐凱恩，沒錯吧？」謝敬宜得到林之勤肯定答覆繼續說：「同仁打來回報，徐凱恩的家人通報他失蹤，人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毫無音訊了。」

林之勤、柳夢玄：……。

柳夢玄面色不善開口：「徐凱恩這個人，每天除了魅影之外就是學校。會不會是在哪個女生的家中？他周圍的所有女生都問過了嗎？」

「妳怎麼知道？」林之勤下意識反問。柳夢玄的表情卻彆扭了起來。

「你、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林之勤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剛剛就不該放任下意識反應，恐怕柳夢玄還會以為自己在嘲諷她或者刁難她。

謝敬宜給了林之勤一個眼神讓他好好體會。於是林之勤簡短地說道：「柳同學，我們先送妳回去，如果之後有任何問題會再通知妳。」

柳夢玄的表情瞬間糾結起來。

她掙扎著不想繼續跟徐凱恩有牽扯，但心底那種放不下的感覺拉扯著她，讓她難受。

她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謝敬宜調轉方向盤送她回家。

一小時後，林之勤坐在車裡嘆氣。

謝敬宜忍不住笑道：「幹什麼？一直嘆氣像個小老頭一樣，你不是才意氣風發地解決了一件事嗎？」

林之勤一臉生無可戀：「這不是剛結束以後又馬上來一堆鳥事等著要處理嗎？」

他腦中甚至還想著，如果自己沒有接這個案子，就不會發現一切全都只是柳夢玄的自導自演，童漱玉根本是自殺。發現是當事人自殺的案子也沒什麼，問題是他摻和進來了，不等他功成身退，徐凱恩那渣男又消失把他捲進去這是什麼鬼？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休息一下了！

謝敬宜故意表示：「那我要送你回家嗎？」

「都摻和這麼深了，現在還能退出嗎？不是說是徐凱恩的妹妹報案的嗎？要不要過去找她？」林之勤無奈表示。

聽到這裡，謝敬宜笑了下：「這倒是不用麻煩，她人現在就在警局裡焦急等著，我們回去見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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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林之勤和謝敬宜進到警局，就看到雖然在會客室喝茶，但明顯坐立難安的徐雯庭，一透過偌大玻璃窗見到林之勤，便急著朝他走來。

「原來你是警察！」徐雯庭聲音帶著微微驚喜。

謝敬宜歪頭對林之勤一笑，說了句：「我去處理其他的事。」就很沒有義氣的丟下人就跑。

「不好意思讓妳失望了，我不是警察。只是妳也看到了，我認識一個警察，所以才會跟他出現在這裡。」

徐雯庭轉頭去看謝敬宜，只見沿路的警察一見到他，每個都停下來跟他敬禮問好：「分局長好」四個字響徹走廊。林之勤對上她疑惑的目光，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謝敬宜拆他的台。

徐雯庭沒有問出心底的疑惑，出生在那樣的世家，沉默是金的道理刻在骨子裡，知道有什麼話不能用問的，要用眼睛看。

所以她聰明地轉了話題：「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回來了，是不是有我哥的消息了？」

「沒有，人還沒有找到。」林之勤搖頭，領著她走回會客室：「有人來找妳做筆錄了嗎？」

徐雯庭坐到椅子上，認真地點點頭：「有，他們有問了我幾個問題。」

「妳何時發現妳哥失蹤？」

徐雯庭垂著頭回答：「因為我們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聊天，哥哥有時會像小時候一樣哄我睡覺，尤其我壓力大的時候。通常我傳訊息給他說我要睡了，他就會打過來，但是昨天沒有。」

「那妳有直接打電話找他嗎？」

「有，但哥哥都沒接。」說到這裡徐雯庭忍不住哭出來：「我想到你那天來找我的時候，說我哥好像跟一件案子有關係。因為他平常就不回家，爸媽也不會覺得奇怪，只當他又在哪裡鬼混了。他們不知道我們有每天通電話的習慣……我不敢跟爸媽說，只能躲在棉被裡想了一個晚上，我真的很擔心他。」

林之勤看到徐雯庭哭，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問話會引起少女這麼大的反應，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手忙腳亂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妳傷心，妳哥哥他暫時沒有出什麼事，也許晚一點就有消息了。」

「真的嗎？」徐雯庭接過林之勤遞來的衛生紙：「他真的不會有事吧？」

「嗯，不會有事……」吧？實話說他真的不知道。

謝敬宜經過會客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個畫面，他偷偷的笑，好整以暇地拿著水杯去倒水。林之勤對上他的眼神，兩人的視線碰撞間頓時火光四射。

林之勤要他進來幫忙安慰徐雯庭，謝敬宜就裝作沒看見飄過去。他就樂意看到聰明絕頂的偵探小林手足無措的樣子。

「好，我相信你。」徐雯庭壓著嘴角擦淚，緊繃的情緒似乎略有放鬆。

「妳最近有發現妳哥哥怎麼了嗎？他有沒有跟妳講過什麼，比如他交了新的女朋友或認識新朋友？或者突然他身上有什麼變化？」

「新朋友或女朋友？」

「嗯，如果有的話也許可以成為關鍵線索。」

徐雯庭費力在腦中搜刮記憶：「哥哥最近總是說他很累，樂團要不要繼續待著……寫歌沒有靈感什麼的……」

「還有嗎？」

「……好像沒有了？」徐雯庭雖然這麼說，但仍皺著小小的眉頭思索，幾秒鐘以後她啊了聲，卻有點猶豫地看向林之勤：「啊、有一個……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說？」

「都可以，是什麼事？」林之勤眼睛一亮。

「哥哥說他最近做夢都會夢到鬼。」

剛剛還非常期待徐雯庭想到什麼的林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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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夢到鬼？」謝敬宜本就是相信科學的人，突然來一個玄學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消化。

「也不算是，我覺得應該是徐凱恩作賊心虛。別人問他的時候嘴硬說童漱玉的死跟他無關，私底下想到還是會害怕吧？」林之勤解釋：「所以他會在酒吧的廁所，或者其他地方感覺有人在盯著他。」

「也有可能是現在綁架徐凱恩的兇手？」

「嗯。」林之勤點頭：「或者徐凱恩有在其他地方惹到什麼人，只是我們沒有查到？」

謝敬宜嘆口氣，仰著頭橫躺在辦公椅上按摩太陽穴，試圖釐清事件。

忽然謝敬宜的手機鈴聲又再度響起來，吵得辦公室內兩個人都有點煩躁，連帶接電話的口氣都不好：「喂！有什麼事！」

謝敬宜那口氣讓對面沉默了一秒，接著才吞吞吐吐的說：「報、報告分局長，人找到了！」

林之勤和謝敬宜聽了，瞬間從原本位置站起身。

「在哪裡？發地址！」謝敬宜下令。

「在一間汽車旅館內……」

「死的還是活的？」謝敬宜不想廢話，看到地址以後帶上自己的外套，領著林之勤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報告長官，還不清楚，我們有叫救護車還有聯絡法醫，請他們帶著工具直接到汽車旅館搶救，目前沒人敢動他……」

「什麼意思？」

「受害者躺在滿是冰塊的浴缸裡面，疑似、疑似割腕自殺……我們稍微動一下他的手腕就大量噴血。」

受害者？疑似？噴血？

謝敬宜開擴音，所以剛剛員警匯報的內容也一字不差的通通傳進林之勤的耳朵。

林之勤和謝敬宜對望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裡看見三個字，異口同聲地說道：「兇殺案！」

謝敬宜飛快地在電話裡交代現場員警一些事項。

能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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