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哥?」
南茉莉輕輕捉住他的手,想喚回他的注意力。誰知她才碰到,李辰猛然嚇着了般,像被毒蛇纏上,一下子用力甩開了南茉莉的手。轉頭看到南茉莉驚訝和受傷的表情才驚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但又不知可以說什麼,只好硬別過臉,繼續往前走。
南茉莉被李辰那突如奇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更在那閃光石火之間看到他眼中的厭惡和驚恐。只有短短一瞬間,但是她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李辰期後那冷漠和淡然的態度更是如一把利刃直刺進她的心窩,全身的力氣不斷溜走,令她快支撐不住自己。她想不透為何李辰在看着她時會出現那種眼神,那種看着毒物般的眼神。是她做了些什麼了嗎?是她說了什麼嗎?是他⋯⋯發現了嗎?
南茉莉倒抽了一口涼氣,胃絞痛得叫她震抖不停,連呼吸也斷斷續續的,難以保持冷靜。
如果李辰哥真的發現了我騙他的事實,那他種種奇怪和厭惡的言行就能合理地解釋。但為什麼?為什麼會被發現?
南茉莉虛弱地抬起頭望向越走越遠的李辰,沒辦法跟上去,只是站着就已用盡她所有的力氣。她的腦海不斷想像着李辰在知道事實後的各種反應,而每一種也令她害怕得腳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李辰一定氣瘋了,氣得不想再正眼看着她,連被她觸碰也如被蛇咬。
雖然一早已經預料這一天終會來臨,而她也自以為作好心理準備,能夠接受李辰的厭惡和別離,只在身後默默看守着他。可是當這天真的近在眼前時,她卻難受得呼吸不了,一想到李辰會討厭她,她的心就痛得要碎掉。
深吸一口氣,她慢慢地走着,看着李辰那決絕的背影,雙眼像要穿透他的身軀一般, 似看非看。雙腳也只是順着意識走着,大腦已經麻木到失去思考的能力。
如果在心碎掉之前,我先鎖起自己的心的話,可不可以不再感到傷痛和不再受到傷害呢?
李辰雖不知道南茉莉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但他知道她並沒有跟上自己。他不敢回望查看她,怕那顆已經凌亂不已的心會更加混亂。他不知道自己想怎樣做,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整件事的真相。即使知道,他又是否可以原諒南茉莉的所作所為?
走到女生宿舍大門前,李辰停在那兒,等待南茉莉。當她終於到達時,兩人沒有望對方,只是輕輕說聲「再見」就分開了。
南茉莉走了兩步,忍不住偷偷瞟向李辰走的方向,暗地希望他會回首,看看她。
他一直沒有回頭。
而李辰一邊走,眉頭也越鎖越緊,嘴唇也抿在一起。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再次引起南茉莉的不安,看到她的緊張和傷痛時,他的心中有一道聲音叫他原諒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把她擁入懷抱,享受難得的幸福和安穩。可是一想起南茉昕,他就是不能忘記南茉莉對他所說的謊話。不管她的理由是如何的高尚和正當,也不能抵償那個利用死者的罪。
再加上任何一段由謊話建立的關係都一定不會持久,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而關係也會隨之破裂。那麼他們現時的關係就如一顆不穩定的炸彈,隨時也會把兩人炸得體無原膚。
「如果我們終有一天會因你的過錯而分開,倒不如趁我還能保持理性時分開,在你還未完全住進我的心前,讓我抽身離開。」李辰低語,眼底浮現的苦澀和無奈濃厚得像個深淵,彷彿要把他給吸進去一般。
一個決定在他心中成形。
李辰覺得自己的雙腳像縛上了一個沉重的石頭,每一步也難以邁出,要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才可以走開,從南茉莉身邊走開,從那個把他由絕望中拉出再推回去的那個女孩身邊。
距離歌唱考試,只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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