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旁邊那單位,現在我更擔心的是仲佑的狀況,現在的他明顯跟以前的有着相當不同的行為模式,在跟那女士交代好要注意的事項後,我就決定先把他帶回家再試探一下,在回去的路上仲佑像是從籠子裡逃脫的猴子般四處奔奔跳跳的。
眼前這一個「人」,真的是仲佑嗎?
還是說在他去燒香的期間發生了甚麼事了……可我又看不到有甚麼靈體在他身旁纏繞着,而且他在碰到對靈體會產生刺激的佛牌時,也沒有甚麼特別抗拒的反應。
靈體若果想附身於活人身上的話還是需要經過纏繞、騷擾、佔據這過程的,「纏繞」就是尋找身上三把火或者運勢比較弱的人然後依附上去,「騷擾」顧名思義就是透過各種的騷擾讓被纏繞者的身心再一步虛弱化。
完成以上這兩步後就是「佔據」,情況有二,一是軀體原本的主人給擠走,二就是直接把宿主給吞噬掉同化,兩者的結果都是使到入侵者得到身體的主導權,讓一個活人硬生生的變成死人,讓一個死人重獲第二次生命。
雖然有點不一樣不過還是可以用小葉那一次的梳子女鬼為例,她因去雲南旅遊時買了一把梳子而被纏繞上了,靈體不斷用各種方法來嚇唬小葉,結果就讓她身心都陷入了極為虛弱的狀態,但是那靈體目標只是想要吞食小葉因驚慌而散逸出來的七魄真氣來強化自己,並沒搶奪身體之意,不過當它成為強大的靈體後那肯定就是以「佔據人體」為主要目標了。
以小葉為例是想指出靈體佔據人體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成功的,因為人除了靈魂外還擁有着「精神」,而精神同時起着連接靈魂、肉體和排斥其他靈體的作用,靈體的「騷擾」就是用來削弱目標的精神,讓靈魂、肉體之間的連繫和對外的斥力減弱,從而使佔據的成功率提高。
而且當精神被削弱至快要接近分離的臨界點時,靈體即使還沒有完全佔據到身體也可以操控身體,就像我們上次刺激了梳子女鬼後它嬲怒地利用小葉的身體來襲擊我們。而成功佔據了身體的靈體某程度上來說就跟正常人無疑,有着肉體的保護自然就不會被法器所傷。
仲佑現在的情況來看,要不就真的是我看走眼,要不就是……他的身體已經被某種強大的靈體給佔據了……
我還記得以前跟着師父修練時,他曾跟我講過靈體只要自身的力量足夠的話是可以跳過「騷擾」過程,一旦纏擾上精神比較衰弱的目標更可以直接佔據身體。可是仲佑的精神有那麼弱嗎……?
這時候我路經一間紙紮舖,裡面的一尊紙紮人偶猛地刺激了我的思維!
對了!在殯儀館的時候仲佑已經被嚇個半死,用不着騷擾他的精神已經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況!假如我是靈體的話也肯定會以他為目標!媽的!我太大意了!
儘管我內心感到懊悔萬分,但我還是把這種感情給強行壓抑下來,不使它在面上流露出來。
我是有辦法把上了身的靈體趕走,但是我必須確認對方是百分百被鬼上身了才能作法,否則對沒事的人施法會有着很嚴重的後果,輕則折壽,重則受術者永遠魂不附體。
我木着臉的細心觀察着仲佑,一般來說,被鬼佔據了身體的人指甲都會變成紫或者黑色的,如果身體不排斥這靈魂的話那指甲隨日子就會慢慢的回復成粉色,如果身體跟靈魂相斥的話,那麼身體就會慢慢的開始腐壞。
如果仲佑現在是被佔據了的話指甲必然會變成紫或者黑色,剛才從他手上接過啤酒的時候沒有留意到他的指甲顏色,只能現在想辦法看看了,但不知是否偶然,他從大廈出來後手就一直插在褲袋裡沒拔過出來。
我咬了咬唇然後想到了一個方法,我問在前方奔奔跳跳的仲佑:「喂,仲佑,現在幾點了?」
他依舊沒有把手拔出來更找了一家商店瞄了他們的時鐘一眼說:「現在啊?六點多七點了。」說完後他就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不管我用甚麼方法也好一直都沒能讓他把手拔出來,直到一件突如其來的小事才讓我發現真正的仲佑……並不在眼前的這具身體裡。
因為前方一個迎面而來的小男孩不小心把手中雪糕沾到仲佑的褲管上,即使「它」多麼努力地假裝自己就是這身體的主人,有一點它還是忽略了,真可謂百密一疏。
「它」笑着安慰那失去了雪糕的男孩,但是在把男孩送走後,「它」居然任由雪糕沾在自己的褲子上,我見試探的機會來了於是就上前問「它」:「你褲子上還有雪糕沾着呢!」
「它」瞄了一眼後就不以為然地說:「喔,沒事,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我聞言後內心暗自發笑,因為眼前的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不過就算肯定仲佑被那靈體佔據了身體,可我總不能當街當巷的進行驅靈儀式吧?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它」拽回去再慢慢處理。
不過……「它」會好好的跟我回家嗎?
「尚大哥,你在想甚麼啊?」
我嚇了一跳,因為想的太入神了,居然沒有察覺到「它」繞到我背後。
「沒……沒甚麼……只是在想今晚晚飯吃甚麼而已。」
「吃甚麼…嗯……要不你再弄一次麻婆豆腐給我嚐嚐好不好?打從上次在廟裡嚐過一次後已經好久沒再吃過了。」「它」微笑道。
我聽到後就來氣!居然還在給我裝……等等,「它」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弄清楚「它」的身分,倒不如將計就計,假裝我還沒發現「它」的真面目先把「它」騙回家裡再說。
「好的!」我勉強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說:「我現在就回去弄給你吃。」
「太好了!嘻嘻!」
這方法……能行!
不知道是否開始覺得假裝仲佑太無聊,還是身體不屬於自己所以不愛惜的關係,在回去的過程中「它」不斷的作出危險的舉動,像是在紅燈的時候過馬路,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車撞到,每一次我都及時將其拉走才避免意外發生。
還沒到家我都已經因為要保護「它」不做傻事而筋疲力盡了,所以在進家門那一刻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外頭我怕刺激到「它」,會使「它」作出一些對仲佑身體不利的行為,所以一路上我只能啞忍和當作沒看見。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這裡……是我的主場。
在把家門關好了以後我馬上從包裡拿出了一卷紅線,悄悄地朝趴在沙發上的「它」接近,我趁我仍未被發現就驀地衝上前用力把它壓在沙發上,由於事出突然「它」被我壓得死死的沒法反抗,我見機不可失就用紅線把「它」的手手腳腳牢牢實實的綁了起來,然後再用麻繩綁到椅子上。
「尚大哥!你這是鬧哪樣啊?我是仲佑啊!」「它」似乎還想裝的樣子。
「一般人被綁住的時候會刻意強調自己是誰嗎?」我冷冷的指着「它」的腦門:「正正因為你說自己是他,我才更加確定你…!不是仲佑!」
「它」錯愕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扮家家酒的遊戲已經結束了。」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的筋骨然後狠狠地瞪着「它」說:「現在是尚宗夏懲罰惡靈的時間。」
而「它」聽到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漠起來,它面無表情地問我:「你是在甚麼時候發現的?」
「在你被雪糕碰到的時候,仲佑那小子那麼愛乾淨再加上那時身上穿的是他唯一一套的西裝,要是平時的話他肯定會慘叫着衝回家把褲子脫下來然後拚命洗的。」我彎下腰用紅線把「它」的左手固定在椅子的扶手上後又說:「不過你對此事卻不為所動,加上你在後樓梯的反常舉動讓我肯定你不是仲佑。」
「它」聽到後冷冷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是我疏忽了,但是你又能奈我甚麼何?像你這樣的三流道士有本事把我從這身體趕出……嗚啊啊!」「它」還沒把話說完就觸電似的慘叫起來。
那是因為我正在用紅筷子使出吃奶的力夾「它」的中指。對於被鬼上身的人來說,用紅筷子夾中指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它」痛苦地叫停我:「等等……等等……」
我沒有理會「它」,「它」有「它」的慘叫,我有我的夾中指。
最後「它」終於受不了地說:「為甚麼非把我趕走不可!」
「第一,你是個性質惡劣的強盜,我今天非收了你不可。第二,仲佑是被我無辜捲進來的人,就算要把命都賠上我也要把他給救回來。」
此時我加強了手上的力度,惡靈終於受不了從仲佑的身體裡脫離出來,只見一縷黑自其口鼻中往外逃逸,這時候的惡靈是最為虛弱的狀態,我立馬用桃木劍對着那黑氣一斬,將之一分為二,那惡靈就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我消滅了。
失去靈魂的仲佑蔫頭耷腦的坐在椅子上,我急忙拍了拍他的臉希望他會醒過來,可是過了良久他仍然了無反應。
「仲佑!你醒醒!仲佑!」
我緊張探了探他的脈博……發現居然停了……我這才明白到仲佑他的靈魂……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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