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山腳下的樹林裡,根據老吳所說終陰樹一般生長的地方都是在山腰以下,太陽很少照到的地方,起初我還怕會在樹海中迷路,還好在那座山的山頂上長了一棵相當顯眼的通天杉,我們只要不時抬頭確認自己是朝着它前進的話就不會在樹林裡迷失方向了。
雖說現在樹林裡的瘴氣已少了很多,但是仍有些地方的瘴氣比較濃密,我跟武痴為了通過只好從腰間的那個小布包裡取了少許薏苡實放在嘴裡含着,這樣就可以避免自己因吸入瘴氣而中毒。
武痴在一棵樹下休息時問我:「對了,耀祖,這瘴氣到底是甚麼來着?為甚麼吸多了會死呢?」
「瘴氣嗎……?我記得有人說過那是樹林裡死去了的動植物殘骸在腐化時所釋放出來的氣體,也就是屍氣,因為樹林的樹多不通風所以這些屍氣就在這裡積聚起來。當然也有人說過瘴氣是某種陰魂不散的靈體用來毒害所有進入樹林的人的。」
「還好有吳叔給我們的這些薏苡實……」武痴珍惜地望着自己手中裝着薏米的布包。
此時不遠處的草叢突然傳來了一連串被某些東西擦過的「沙沙」聲,我急忙掩住了武痴的嘴巴並讓他與我一起俯下身子躲起來。
「安靜!」我把聲音壓至最低跟還沒搞清楚情況的武痴說。
曾經跟過獵戶打獵的經驗告訴我,這「沙沙」聲絕對是某種野獸行走時所發出的,而在我們躲起來沒多久後,果然就有一大群山豬在草叢裡行軍似的走了出來。
在最前面走着的是頭豬,牠嘴裡長的如同刺刀般的獠牙以及比起身後的野豬要大上兩倍的身形通通都顯示牠是這個豬群的領袖,牠帶領着豬群浩浩盪盪地穿越樹林。
不過就這樣描述的話你可能無法理解那野豬王對我來講有多可怕,對吧?
(確實,比起野豬我還是覺得熊和老虎比較危險。)
論危險性的話熊和老虎是在深山居住,而且會主動避開人類,因此見到牠們的機會一般都很少。而野豬因為蠢和眼神不怎麼好所以經常會在野外與人類相遇,牠們脾氣又急又暴,一但生氣了就算挨着槍子也要撞過來把你弄死,因此野豬的危險性遠比另外兩種要來得大。
以前買賣家豬是以一擔作為單位,舊制的一擔豬就是相當於現在的一百五十斤,全身基本上都是肥肉,長度大概四尺左右,高大約兩尺,用人來比喻的話家豬就是一個超重的大胖子。
不過這樣的大胖子還是擁有着輕鬆把豬舍圍欄給撞爛的氣力,偶而還有人在宰豬時被掙扎的豬撞到導致肋骨斷裂插穿肺部而死亡。
而那野豬王是怎麼一個概念呢?首先野豬由於生活於野外,不缺乏鍛練,所以身體基本上都是由肌肉所構成,甚少脂肪,在同樣大小的情況下野豬的重量往往要比家豬重上許多。從遠處看,我粗略判斷那野豬王身長最少六尺,高約四尺,而且牠嘴裡還有着家豬所沒有的獠牙。
如果力量是跟肌肉成正比的話,這野豬王就是那種能把卡車輕易拱翻的級別,而我打從看到那長得誇張的獠牙後更是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那群山豬會因此察覺到我和武痴的存在,然後我們就成為了牠們的口糧。
豬的眼神雖然不好但是有相當靈敏的嗅覺,我跟武痴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作出任何動靜,不過要是被牠嗅到了我們身上氣味的話,大家還是得完蛋的。但我們的運氣看來也不是壞的太離譜,我們所待的地方恰好位於下風處,所以野豬並沒有因為嗅到人類氣味而發現我們。
所以只要維持現況應該就能脫險了,我轉過頭想跟武痴使眼色讓他繼續別動,沒想到剛轉過去就發現那傢伙興致勃勃地舉起獵槍想要給野豬王來上一槍的樣子,那智障瞇起一隻眼睛瞄準着野豬王,而食指也放在扳機上準備扣下去。
我見狀立馬就用拳頭狠狠地朝他腦袋敲了下去,武痴被打後一臉無辜地望着我,我看到後火更大了,我扯着他的耳朵盡可能壓低聲量說:「蠢貨!你想害死咱倆啊?」
「我……我只是想打打看牠會不會死嘛……」他用手輕揉着挨揍的地方無奈地說。
「牠沒死就到我們要死了!白痴!」
我說完馬上就覺得自己的動靜太大了,我急忙又把注意力放回野豬群那裡……還好沒有驚動牠們。
在牠們在樹林另一邊快要消失時,有一件事情讓我十分在意。
雖然看得不清楚,不過野豬王身上確實是傷痕累累的,該是牠剛剛和別的野獸搏鬥時所留下的,如果我這猜測是成立的話那問題又來了,野豬儘管不是森林之王可是敢惹牠們的動物絕對是絕無僅有,到底是甚麼野獸跟牠起了衝突而且還能在牠那像是盔甲般的皮膚上留下了傷痕?
野豬王是輸是贏?而跟牠搏鬥的動物是生是死?不過……不管是甚麼也好,肯定都是我們不希望遇見的東西。
過了良久,在確定牠們離開後我跟武痴才從藏身處中走出,雖然牠們只是路過而已,但那壓倒性的存在感已經把我嚇出一身汗來,在我站起來時心情仍然未能平伏,腳還在抖個不停的。
武痴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子讓出了兩根煙然後又把其中一根遞到我的面前說:「瞧你被嚇得夠嗆的,先來根煙壓壓驚吧!」
說罷他就把另一根煙叼在嘴裡準備用火機點起來,我一下子把煙從他的嘴裡奪了過來。
「幹嘛!」武痴對我這舉動感到十分不滿。
「你啊!真的比豬還要笨,這煙抽完後全身都是煙味兒,這無疑就是對全樹林裡所有嗅覺靈敏的動物講『我們在這裡,趕快來找我們』!」
武痴覺得我所言甚是於是就把煙又收了起來,我們再度動身往朝天杉的方向走去。
瘴氣就只有這麼一天是稀薄的,我們不但要花時間去找終陰樹,如果真被我們倆給找着的話又得花時間砍樹,去的時候是兩手空空自然輕鬆,但回去時我們手裡要是帶着一棵樹的話所花費的時間和體力就更多了。
如此一算我跟武痴可不能再慢吞吞了,現在每分每秒都得爭取。我希望能在中午前就找到終陰樹,然後在入黑之前就帶着它離開樹林。
想到這時我的腳程就加快起來,武痴見狀怕我扔下他不管於是急忙跟了上來,不過樹林地上盤踞着大量樹根,走起來一點也不輕鬆,而且我沒有想過原來要保持速度不變又不被樹根給絆倒是如此消秏體力的,很快我就走得氣喘起來。
早就超過我在前方走着的武痴回頭問我:「耀祖你怎麼了?」
「嗄……沒事……嗄……讓我喘口氣就行了……」我扶着一棵樹彎着腰說。
「瞧你累成這樣的,你看看我啥事都沒有!」武痴得意地在我面前不斷原地踏步來炫耀自己充足的體能。
「別……別把我這種知識分子……跟你……跟你這種未經開化的深山原始人比較。」
「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打死我也不幹!」
「欸?為甚麼啊?」
「總覺得被你背過就失去做人的資格了……」我發自內心地說。
「你這是甚麼話!我平常讓你跟我多練練功你就是不聽,現在累成狗後就後悔了吧?正所謂『勤有功,戲無益』,在你每天睡懶覺的時候武爺我可是大清早就起來晨練了!我現在的體格都是我每天堅持不懈修練的成果!你若是想跟我一樣擁有強健體魄就……」
武痴的話嘮病又發作了,我沒心情聽他又在長篇大論於是在白了他一眼後就把握時間休息起來,過了一陣子我都休息好了他還沒講完。
「……為了身體着想,我覺得你應該給自己定立三大原則,一不偷懶,二……」武痴自顧自的說着,我想也不想就決定扔下他一個人又走了起來。
「喂!你怎麼自個兒走了?」武痴發現我已經跑掉後馬上就追了上來說:「我在教你怎麼才能變得我一樣呢!」
「變得跟你一樣頭裡裝的不是大腦而是肌肉嗎?」我沒好氣地說。
「嘿!你這人真是……」
我們把盡可能保持安靜這一事已經拋諸腦後,兩人吵吵鬧鬧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樹林裡走了起來。在互相對嗆中我彷彿忘記了疲勞,很快的大家就抵達山腳處,那時才剛到中午沒多久,這比我預想中已快了不少。
我們在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河裡補充食水並稍作休息,在武痴像狗一樣在河邊喝着水時,我發現河的下游有一群麂子也來這喝水。
這群麂子該是沒見過活人的樣子,牠們張着圓滾滾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跟武痴,或許是把我們倆當成甚麼新品種的猴子了。
但也難怪牠們會有此反應,這樹林長年被瘴氣籠罩所以甚少會有人類出現,牠們沒見過人類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不過……該是時候讓牠們見識一下人類可怕的地方了,聽人說麂子的後腳肉不但結實好吃,軟軟的皮也可以用來製成皮革製品。想到這時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沫液,然後就抄起獵槍想要打一頭麂子來吃吃看是不是跟傳聞中一樣。
這群傻麂子對我拿獵槍這一舉動並沒有太大反應,還是照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們,心裡也許是在想:「這怪猴子拿根管子是想幹嘛?」
正當我用獵槍瞄準其中一頭公麂子,心裡想着:「老天還是待我不薄,在我最需要補充能量時給我送肉來了。」時,所有的麂子突然間都警覺地豎起耳朵朝我看着。
我頓時吃了一驚!難道我的意圖被看穿了?就這麼一絲的猶疑讓我沒來得及扣動扳機,麂子一下子全跑光了!在我埋怨自己錯失開槍良機時,我感覺到地面開始震動起來。
一下一下有規律的震動着。就像……有一個巨大的傢伙在附近走動着似的。
樹林中的鳥因為受驚而紛紛飛往天上避難,過了沒多久後震動終於消停下來,我謹慎地挪動身子朝麂子們剛剛所看的方向望去。不看還好,一看就馬上被眼前的畫面給嚇得半死!
因為一頭全身被白毛覆蓋,體型巨大的大山豬出現了在視野當中!
大山豬的體型跟我們剛才看到的那隻野豬王相差無幾,牠從樹林裡步出後就馬上發現了我們的存在,而武痴那時還在喝着水,完全沒有察覺到大家已陷入相當危險的情況中。
白毛大山豬從鼻子裡噴出了一口氣把地上的野草都吹得左搖右擺,接着牠就從樹林裡徹底地走了出來,每走一步大地都為之震動。這時我才發現牠身上同樣是傷痕滿佈,最明顯的要數牠身體左側的一道深至見骨的傷口。
然而除了牠以外,牠的身邊就沒有別的野豬跟隨着,這也就表示牠是一頭「孤豬」。野豬是種群體生活的動物,很少人會看到牠們單獨行動,特別是像牠這種擁有豬王體格的野豬,身邊基本上永遠都會有幾隻跟班相隨。
根據我對野豬族群的認知,「孤豬」以前也曾是野豬群裡的王,但一個豬群只能容納一位王的存在,而成為王的條件很簡單,只需強大那就足矣。每當豬群裡出現了有能力挑戰豬王的年輕野豬時,豬王都會與之搏鬥較量,豬王勝利就會把挑戰者殺死來確保自己的地位,但是當年輕的挑戰者勝利時牠就會將其取代成為豬群新的王,落敗者則會被趕出豬群,成為「孤豬」。
而孤豬一般來說都會比較凶惡、暴燥,眼前的這頭大山豬恐怕就是在打傷剛才我們遇到的野豬王的動物,同樣地新任豬王亦在牠身上留下傷痕,猶其是位於左腹上的那個,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銳利的獵刀割開了似的,這足見其獠牙的可怕之處。
動物跟人一樣,活到一定的歲數身上的毛髮都會變白,這孤豬全身都是白毛一看就知道是頭上了年紀的野豬,歲月不留人,牠是因為年紀大了導致力不從心才敗給新的豬王吧?紅紅的鮮血正從牠身上各處的傷口中往外溢着,看樣子即使我們不動手牠亦會因失血過多而死在這裡了。
雖然話是這樣講,但是眼前這頭已經相當虛弱的野豬看來一點都不歡迎我跟武痴,牠張着紅筋滿佈的眼睛、鼻子裡「哼赫哼赫」的噴着氣,蹄子還在地上磨蹭着,一幅要撞過來跟我們拚命的樣子。
我看到後馬上就把武痴的頭從水裡拉上來,結果他在上來後見到這大山豬時也嚇得傻了眼,只會愣住發呆不知道該怎麼辦。正當我們都不知所措時,野豬突然嗷叫一聲就直往我們衝來!雖然武痴一臉傻相,但在此時他倒是最快反應過來,他一手猛地把我推開後自己就急忙往後跳了幾步,野豬就在我們兩人當中的空隙撞了過去。
當牠龐大的身驅在我面前穿過時,那感覺就像是有一輛裝滿貨物的重型卡車自我身邊經過似的,剛才武痴要是沒有及時推我一把的話,被這麼一撞恐怕是要粉身碎骨了!雖然早已作出了心理準備,但我仍被嚇出一身冷汗,野豬的勢頭之強在衝到離我們足足有二十多米遠才把自己給剎停下來。
牠見沒撞着我們,於是又在地上磨蹭着蹄子準備下一波的衝擊了,而武痴此時大聲喊我問道:「跑還是打?跑還是打啊?耀祖?」
「跑着打!」我抄起獵槍帶着武痴往樹林裡跑去。
野豬雖然擁有一身怪力,但幾乎也只會橫衝直撞而已,在樹林裡有這麼多樹除了可以作掩護外還可以當作障礙來降低牠的撞擊力。
我讓武痴跟我兵分兩路,互相遠離對方,避免因聚集在一起導致大家被野豬給同時撞倒,在我們沒命狂奔時,亦會不時回頭留意野豬的動向,在地面劇烈震動時我們都知道野豬正朝着我們其中一個衝過去。
而那個被豬選中的人,是我。不知道是否因為我曾與牠四目交投過,還是牠是覺得我比較好對付一點。在牠快要追上我,嘴上長長的獠牙與我後背時只有分毫之差時,心想沒辦法了的我就只好咬緊牙關、孤注一搏改為往旁邊一跳,幸而,野豬只從我身邊擦過並繼續往無人的地方撞去。
在我慶幸自己又撿回一命的同時,我亦真正見識到這前任野豬王的力量,在牠剎停腳步期間十多棵腕口粗的樹像竹筷子般被牠輕鬆撞斷,直到牠撞在一棵人那麼大的樹上時才叫消停下來,而那樹經牠這麼一折騰,整棵樹都往後歪,連帶一些樹根亦被扯了出來。
看來是不可能躲到樹上來開槍打牠了,以牠的力氣來推斷,這裡任何樹被牠用鼻子拱幾下都得倒下。在放棄了爬樹這念頭後,我趁牠在撞樹後搖頭晃腦時立馬就舉起獵槍朝牠開上了一砲,「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野豬仍然安然無恙……
老吳說得對,那些鐵釘、鐵珠、鐵砂根本打不穿牠的厚皮……只見野豬抖動了一下身體,剛才打到身上的彈粒就像砂子一樣被抖到了地上,而在遠處的武痴亦朝牠開了一砲。
不過……打歪了,子彈全落在野豬旁邊那棵樹上並崩出了一個缺口,野豬發現又有人開槍後就將注意力從我轉移到武痴身上。牠像頭狂牛似的直往武痴撞去,而武痴察覺到自己成了新目標後馬上哭爹喊娘地逃了起來。
在野豬和武痴展開了愉快的追逐時,我把握時間為自己珍藏的手槍裝填子彈,還好有武痴來幫我爭取時間,不然牠一直追着我的話,我根本沒有空上彈。
「耀祖!救命啊!」武痴邊跑邊向遠處的我求救。
「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這兒好了馬上來找你!」我把子彈一顆一顆的裝入槍身裡,在裝好了以後我就往武痴那邊奔了過去。
而此時武痴已經躲過野豬兩回的攻擊了,最後一次衝擊時牠的獠牙卡進了一棵樹的樹幹上讓牠一時間動彈不得,武痴見機不可失雙手抓起獵槍就當作鈍器般往野豬頭敲去,一下、兩下、三下用盡全身力氣地敲了下去,這麼三下後連鐵製的槍管子也被打彎、變形了。
野豬雖然皮粗肉厚子彈打不進,但是被鈍器直接打擊頭部還是會疼得嗷嗷叫的,而武痴嫌這還不夠解恨,於是又拿起獵槍照準牠左腹的傷口狠狠地刺去。這一下把牠捅得發出悶雷似的叫聲,只見牠弓起身子往後一發勁就從樹中拔出了獠牙,解困後的牠想不想就用頭往武痴那頂了過去。
武痴雖然及時躲開但是像是刺刀似的獠牙還是輕輕在他的胸口劃了一下,被劃過的地方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武痴!」看到他見紅後的我焦急地喊道。
此時我已經趕到他們身邊了,於是我就立馬瞄準野豬龐大的身軀賞了牠一顆黑棗子,開花彈果然不是蓋的,子彈射入牠的體內後再次爆炸造成二次傷害,牠被射中的地方瞬間就變得血肉模糊,而這一下也讓牠四隻腳都跪到了地上。
然而這還不足以取其性命,但換作其他的動物恐怕早就已經死翹翹了,可見野豬的生命力確實頑強。很快的野豬就掙扎着又站了起來,不過樣子看上去比一開始要更虛弱了。武痴不顧自身傷勢抄起獵槍又給了牠一棍,趁牠疼得嗷叫時逃似的跑回我身邊。
野豬在捱完武痴那一下後連站立也相當困難,我都能明顯看到牠的腳因失血過多而發抖着。雖然勝負已經很明顯,即使我放着不管牠很快就會死,但我仍沒有從牠身上感覺到有一絲想要放棄的念頭。
儘管已被豬群排除,即使身受重傷但那曾經作為豬群之王的自尊以及驕傲,不容許自己在人類面前下跪或者示弱。瀕死的牠現在恐怕連移動身子都沒法做到,牠就那樣站着用氣勢告訴我們:「人類,今天你我其中一方注定要死在對方手上,即使落敗方是我,我也不會向你們求饒。」
過了一會兒,牠突然往天長嘯接着又在地上磨着蹄子像要發起最後一波攻擊似的,而我舉起手槍瞄準牠的頭部,心裡想着:「好吧,既然如此,就讓你以王的姿態死去吧。」
「呯!」開花彈鑽開了牠的頭蓋骨裡並在裡頭把牠的腦袋炸開,隨着爆炸過後,失去靈魂的軀體便矗然倒下並發出了一聲悶實的巨響。
作為敵人,牠確實是可敬以及可怕的對手,要不是牠先前已受了傷,就算我們這邊多來幾個老練的獵人幫忙恐怕也敵不過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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