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度缺氧,我跟武痴兩人都十分的虛弱,在接下來前往山洞的途中我們都是以搭着膊頭互相支持的方式前進着。
在把八卦鏡拿了出來後,我們一路上基本都再也沒有碰見甚麼鬼鬼怪怪,因為現在只要有甚麼風吹草動我都會第一時間用八卦鏡反射電筒光照過去。雖然大多數都是自己神經過敏,但偶而還是會被我照死一兩隻不知好歹的小鬼。
(好像咸○超人……)
「對了武痴,有一件事我說出來你不會生我氣吧?」由於一路上都太安靜了,反而讓我或多或少有點不安,於是我就開始跟武痴聊起來。
「你不會告訴我,你其實已經跟小倩她勾搭上了吧!?這樣武爺我絕對宰你了!」武痴的臉突然間就扭曲起來,看起來有點像頭大猩猩。
「神經病,你的夢中情人兄弟我怎會下手?」
「那倒是!你說吧!我保證不生氣。」
「真的?那我說咯?」我笑了笑然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說:「其實我把你原本的名字給忘了。」
「蛤?佐耀祖你這王八蛋!我跟你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你居然把我的名字給忘了?」武痴難以置信地停下了腳步並轉過頭來看着我,仿佛他的世界觀從此就被我改變了。
「這也不能怪我……我一直以來都是叫你武痴對吧?」
「對啊!這外號還是你認識我第一天就幫我改的,而且還到處宣揚我是一個只會練武的白痴!」
「欸?我有這樣做過嗎?」
「有!你他媽肯定有!現在全部人都叫我武痴還不是拜你所賜!」
「沒辦法……武痴這兩字說得太溜了,想改也改不了。」
「池中物。」武痴撇起嘴巴說。
「啊?甚麼?」
「我說我原本的名字就叫池中物!」
「就是那個『金鱗豈是池中物,不日天書下九重』的那個池中物?」
「對!就是這一句!這麼多詩句裡,我就只會背這一句。」
恐怕是因為跟自己名字有關吧……
「是想取非池中之物,將來會有一番成就的意思嗎?你爹取名也挺不錯的,一聽就知道有文學根底。」
「我弟名字才叫好聽呢!叫池金鱗!」武痴如數家珍般道出了自己弟弟的名字。
「金鱗,鯉也,傳說鯉只要能躍過龍門就能幻化成龍,看來是帶有望子成龍的意思。這名字是取得挺好,不過只可惜……」我偷偷瞄了武痴一眼。
「沒事……我知道大家總有一天會重逢的,嗯……總有一天會的!」
武痴說完這一句後突然間就沉默下來,過了大概一根煙的時間後他突然很興奮地問我:「對了耀祖,我腦袋不靈光,他朝有日我要是生了個兒子的話,你能替我幫他改名嗎?」
武痴的兒子啊……完全可以想像是一頭小猩猩……
「嗯……叫『池道』如何?」
「欸───聽起來像遲到似的,怪怪的,換一個!」武痴一臉不樂意地說。
「沒文化就是可怕!你是池中物,你兒子自然也是池中之物,取名池道是希望他能緊記『池中無魚蝦自大,山中無虎猴自誇』這道理!讓他做人不要太自大!」我忍着笑假裝很正經的樣子說。
「哇靠?真的假的?還有這般道理在裡頭?」
「那是必須的!」
「好!我記下來了!將來我真生了個兒子就取名為池道吧!啊,對了,不如我們也來定個娃娃親吧?你要是將來生了個女兒……」
「我拒絕!」這一句我想也不想的就說了。
「欸?為甚麼?」
「因為你的種看起來就不怎麼好,你兒子一定會跟你長成同一個屌樣,這樣極有可能拖跨我佐家的優良基因。」
「屌你老母。」武痴笑着揍了我一拳後又說:「是誰拖累誰還不知道呢!」
就這樣我們嘻嘻哈哈的一路走着,終於來到了小福預定安葬的那個山洞前。
那洞口相當闊,大概能讓三人同時進去,而且洞前的地上還留有不少人的鞋印,看來是楊村長之前帶人來視察時所留下的。我跟武痴站了在洞口前,他試探性的把一隻手慢慢伸入洞內而那手馬上就沒入黑暗中看不見了,是明符其實的伸手不見五指。
「喂,耀祖,我們真的要進去啊?這洞黑乎黑乎的,看上去好嚇人。」武痴一邊把手收回來一邊說。
「都來到這兒你就別慫了!」
「可裡面要是有鬼那怎辦?」武痴摸了摸脖上的瘀青,看來剛才真的把他嚇得夠嗆的,現在的他還心有餘悸。
「放心,有你爺爺我在,甚麼鬼都不用怕!出發!」說罷我就用手電筒打光準備浩浩盪盪地出發。
可就在我地上一照的時候,一具類似白骨的東西出現了在我們面前,我看到後就想也不想立馬把電筒收了回去並拖着武痴往後退了幾步。
「那個……我剛剛好像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了。」我額上冒着冷汗說。
我瞄了武痴一眼發現他其實也跟我一樣流着汗,他說:「這……這麼巧?我剛好像跟你一樣都看到奇怪的東西了。」
沒理由啊!為甚麼會有一副白骨大模廝樣的躺了在洞口處,這洞確實是有古怪。
為了確認不是眼花,我再次朝那個地方打開了手電筒,在燈光的照射下,果然是有一具白骨正半埋在黃土之中,我跟武痴拿着手電筒小心翼翼的走向那具白骨。那白骨下半身還被埋在黃土裡,而頭骨面朝着洞口,兩隻手呈爪狀的緊抓着地面。
「耀祖你看!這地面上一條條細細的痕是甚麼?」眼利的武痴發現了一點東西,我聽到後定睛一看,地上果然是如他所說的佈滿一條條的細痕,而且相當有規律,幾乎都是以五條直的為一組出現。
這不用想,明顯就是……
「爪痕。」我得出答案後馬上脫口而出。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白骨四周的泥土都是由內朝外翻出來的,看起來就像是這具白骨從土裡爬了出來並一度嘗試朝洞口爬去的樣子。一般的白骨是做不到這種事的,除非是……
「武痴,別看了,趕快往後撤吧。」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了我的心頭。
「欸?不是還要進去裡面嗎?」
「不,知道這裡有異常就行了,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
「甚麼異常啊?」
「這麼大的一副人骨出現在洞口裡還不夠異常啊?而且我看它好像還一度活動過的樣子,再深入的話可能就有危險了,走,回去跟大爺跟楊村長講一下,讓他們選別的地方安葬小福吧。」
奇怪,楊村長是帶過人來這山洞的,如果當時就有這麼一副白骨的話,村裡那些人一定不會答應讓小福葬在這裡的,所以說這白骨必然是在楊村長等人離開後才從土裡爬出來的。
為甚麼它會突然從土裡爬出來?為甚麼爬到一半又躺着不動了?這山洞裡到底發生過甚麼事了?大量的問題一瞬間充斥在我的大腦裡。
「耀祖……」
「怎麼了?我不是讓你先撤嗎?」我咬着食指正苦苦思索着,同時也死盯着那副白骨,生怕它會突然間又活動起來。
「我心裡是巴不得趕快走啦……可是……出口不見了。」
我聞訊後大驚,轉身一看發現果真如武痴所說……原本應該能看到微量月光灑在地上的出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看起來無窮無盡,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漆黑通道。
「媽的,被困住了!」我又急又怒地跺着腳說。
先是吊死鬼然後現在是魔障嗎?看來我今年的流年挺不順的。
在想着該怎麼辦的時候,背後忽然不斷傳來「咔嘞咔嘞」的聲音,而看到我背後的武痴被嚇得面無血色。我慢慢的轉過身想要知道發生甚麼事,結果我卻看到一件極其震驚的事───那副白骨開始活動了!而那些「咔嘞咔嘞」正是骨頭相互碰撞時所發出的!
它的雙手正不斷瘋狂抓着地面,還在黃土裡的下半身正慢慢的被它拉扯出來!白骨的頭部因身體劇烈的動作而左右搖晃着,而它的嘴巴也因下頜骨也上上下下擺動着所以看起來好像在說話。
「媽啊!白骨精啊!」武痴看到白骨開始活動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胡扯!白骨精乃不化骨,是殭屍的一種,怎麼可能會是這副模樣!」
說時遲,那時快,那白骨在我們還在對話的時候就完全從土裡脫身了,它揮動着兩個爪子就朝我們撲了過來,我們兩人見狀就立馬各自往一邊躲去,沒想到那白骨來勢太凶一時沒收得住腳,結果就直挺挺的撞到牆上去整個散了架,骨頭散了滿地。
而在凌亂的骨頭堆中有一張白中帶紅的紙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那是一道白符!我曾經就見過那白袍道人在刑場利用它來收納靈魂,要必它就是使這副白骨能夠活動的原因。
過了沒多久,散落滿地的骨頭開始抖動起來,它們慢慢朝白骨的軀幹所在移動並重新組合成形,而且速度甚快,不到十秒那白骨又回復到散架前的形態並再次向我們襲來。
「耀祖!」武痴一個下蹲躲開了白骨的一道爪擊,不過它銳利的爪子還是從武痴的頭頂上擦過,削掉了幾根頭髮。
「現在應該怎辦?逃還是不逃?」
「你先替我拖延它一陣子!」說罷,我就把槍從腰間解了下來,並把僅餘的兩發子彈都裝填入槍鏜之中。
而武痴他也別無選擇,因為那白骨就是糾纏着他不放,武痴在躲過了那白骨好幾回攻勢後終於發現了那白骨的攻擊空隙,帶一次他趁那白骨的攻擊落空後就馬上轉守為攻,他氣沉丹田調整呼吸接着就一個拖拉步來到了白骨面前,手握成拳,運勁,由下而上拉弓,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白骨的下頜骨上。
他使出的正是上次打黑殭時所施展的八極拳中的「崩拳」,一套下來後白骨的頭骨就從軀幹中脫離直飛洞頂撞成了粉末渣子。
但沒想到白骨失去了頭部後居然沒受到多大的影響,它失去頭部的軀幹還是照樣若無其事的再次向武痴撲了過去,由於太過始料不及,武痴居然愣住在那兒眼巴巴的看着那爪子抓向自己的喉嚨。
我見狀想也不想就朝那白骨仍在空中的爪子開了一槍,幸好兩者在相比之下,子彈還是比它揮動的速度來的要快,白骨的爪子被我所擊中後立馬斷成了兩截,而它也因子彈的作用力而撞到牆上再次散了架。
散落的骨頭在地上抖動了幾下後又再次重組起來,就連剛才已化成粉末的頭骨也重新築成而且速度要比第一次散架時來得更快!
白骨還未倒地又重新站了起來,而這一次它把目標由武痴轉到我身上,我本想往後一小跳來躲避但未料自己的腳居然被地面一個突出的土疙瘩給絆了一下,整個人屁股着地的坐了下來看着它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而在千鈞一髮之際,武痴用飛快的速度跑到我身邊用肩背給那白骨來上了一記強勁的「鐵山靠」,直接就把它撞飛兩丈之遠,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在混亂中也被那白骨的爪子給抓中,胸前被抓出三道大口子,從他體內溢出的鮮血把他白色的衣裳給染紅了。
「武痴!」
「我沒事!習武之人這點小傷算不了甚麼!」此刻的武痴雙目炯炯有神,而且還一邊說着一邊把身上已經破爛的衣服給扯了下了,並露出他混身結實的肌肉。
「耀祖,你老實回答我,咱們這一場有勝算嗎?」
「有是有,不過我不太肯定就是了。」
「有就行了!」武痴笑着擺好了架式,等待着那白骨的再臨。
我很清楚……那是好戰的笑意。
對武痴而言,他知道比起虛無且沒有實體的靈體,這具一碰就散的骨頭要好對付得多,而且一直在村裡幹架都沒輸過的他難得遇到一個怎麼打都會再站起來的敵人,這樣無疑是激起了他作為一個習武者的戰意。
「武爺我要把你徹底的……擊潰!」武痴小聲的嘀咕着。
眼見武痴如此來勁,我的鬥志也燃燒起來,我站到他身邊解說道:「此骨並非不化骨,體內並無內丹存在但胸骨中卻收有一白符,可見它並不是白骨修練成精而是那道白符在背後作崇,只要能把白符從它的體內除去,理論上應該是可以讓它的活動停止下來。」
「明白了!換言之白符就是它的弱點是吧?」我聽到後點了點頭。
「咔嘞、咔嘞」骨頭摩擦的聲音在洞內再次響了起來,不遠處的白骨準備再次發動新的一輪進攻,而武痴此刻卻閉目運氣。
我仿佛能感覺到武痴體內的氣開始慢慢的游走全身,全身的肌肉像是鋼鐵似繃緊起來,他一腳輕輕踏前,雙膝微微下沉紥好了馬步,此刻的他仿如一塊重達千噸的巨石似的,不管別人施予多少外力都無法使他偏移半步。
白骨轉眼間已來到武痴的正前方,它伸出白森森的骨爪直往武痴的喉嚨抓去,而武痴雖然閉上了眼睛但他居然可以憑着感受骨爪劃破空氣時所產生的風壓來躲開攻擊!白骨見狀又接連發動了數波攻勢,然而也只是普通的爪擊而已,所以武痴還是不慌不忙的把它們全數躲過,而在期間武痴的腳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原地。
很快,白骨單調的攻擊模式就武痴給摸清摸透了,在白骨又一記爪擊揮空後,他把混身的氣勁全都集中在右半身上,力量經由腿、腰、肩、臂傳至拳頭當中,接着他一聲吆喝往前方擊出重重的一拳。
發勁如崩弓,勢動神隨,急如閃電,武痴這一記正是八極拳八大招當中的「立地通天炮」。
拳頭以勢不可擋的勁頭擊入白骨的胸腔內,不但把它的胸骨給打了個粉碎而且更把它的脊椎給打斷並直接穿透出去。
這一拳過後白骨就突然間化成了白色的粉未散落地面,再也沒有重組起來。
正當我深感疑惑之際,武痴突然高興地說了一句:「成功了!」我抬頭一看才發現他兩指之間夾着一道白符,面上還流露出勝利者的表情。
「厲害……」我在經此一役後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心中生出敬佩之意。
「哼……」武痴突然感到一陣昏眩,一隻膝蓋跪坐在地上。
「武痴!」我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胸口被白骨劃得那三大口子還在不停的往外溢着血,我查看了一下才發現那傷口足足有一寸之深,要是不趕快止血的話他可能就會失血過多了。
手頭上沒有甚麼醫療用品,我只能把自己的衣服扯了下來給他作簡單的包紥,在我替他用水清洗傷口的時候,他還不忘安慰我道:「我沒事,可能只是用勁過度而已。」
「你就別再死撐了,這傷口要是不管的話很有可能會危及你的性命。你今天是怎麼了?突然間這麼拚命,吃錯藥不成?」
他聽到後低下頭沉思然後徐徐地說:「……告訴你吧。其實我習武是想要守護我所重視的人和物,但是不管打野狗、打野豬還是飛殭,我一直都像個窩囊廢一樣跟在你旁邊,半點作為都沒有,我曾經一度猶疑自己是不是違背了年幼時習武的初衷,而在昏迷時見過我弟以後我就更加肯定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武痴抿了抿嘴再輕笑道:「我不想再失去多一個兄弟了。」
真是受不了這傢伙……突然這麼認真,講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嗯……好兄弟!」
此時武痴手上的白符開始有一陣白煙冒出,然而他卻像是甚麼都不察覺似的,我見狀不禁急得上前把符從他手上拍走並大喊:「小心!」
「甚麼?」武痴一頭霧水地問我。
「煙啊!這符裡都冒煙了你沒看到嗎?」
「我……我甚麼都沒看到啊?」
很快的我就明白為甚麼武痴看到那白煙了,因為那道壓根兒就不是尋常的「煙」,而是「靈氣」!沒有開過天眼的武痴自然就無法看到了。
那道白煙從地上的白符上的紅字中裊裊昇起並開始在洞中凝聚,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煙團,隨着時間流逝,那人的形狀就愈發明顯,很快的四肢五官都成形了。
在看到那靈體的真面目時,我的頭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錘狠狠的敲了一下而感到昏頭暈腦。
因為出現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楊村長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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