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的大門緩緩打開,偵一隊的裴莉絲走了出來,從口袋掏出證件掛在脖子上。她很不喜歡這樣把證件掛在脖子上,因為總覺得像是掛了個狗牌。
她走向一旁有著大片落地窗的辦公室。從落地窗往裡面看去,辦公室的裝潢有著後現代主義的風格。裴莉絲從來都不明白什麼是後現代主義風格,她只是單純喜歡這種無法歸類為某一種藝術風格,又不拘泥於約定成俗的具象。
辦公室的大門邊上站著一個警察,她拿起掛在脖子上的證件,向門口的警察表明了身分之後,看了一眼落地窗上用行楷字體寫著的名稱—正義法律事務所。
事務所的辦公室裡,鑑識人員正忙著採證。李冠宇穿著鑑識組的靛藍色制服走了過來,跟站在接待櫃檯的裴莉絲點了點頭,
「再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完成了」
裴莉絲也向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問「誰報的警?」
「是事務所的員工,人在那個房間裡」一旁的警察指著接待櫃檯旁的會客室。
還沒打開會客室的門,裴莉絲就聽到裡面有女孩子的啜泣聲。自從她父親在幾年前去世之後,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流過眼淚,就連李冠宇跟她提出分手的時候也沒有。有好幾次,她瑟縮在床上想起父親,想要強迫自己大哭一場,卻始終沒有成功過。
裴莉絲敲了敲門之後,走進去拉了張椅子坐下「我是偵一隊的警察,接下來我會問妳一些問題,妳先讓自己冷靜一下」
低聲啜泣的女孩子看到進來的是一位女警,心情似乎稍稍平靜了一些,但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抽動著。
裴莉絲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年紀應該不到三十歲,穿著打扮的相當入時,臉上的妝如果沒有哭花,走在路上應該會吸引很多的注目禮。
但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卻給裴莉絲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好一些了嗎?」
「嗯」女孩子微微地點了頭。
「我會先問妳一些問題,慢慢說,不用急」
裴莉絲先問了女孩子的名字還有一些基本資料。報警的女孩子叫陳雅琪,剛加入這間事務所不到一年,是所長的助理。
「可以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今天下班離開辦公室之後,所長打電話要我回事務所找一個份資料」她拿起手中的面紙擦了擦眼淚之後繼續說「回到事務所的時候,辦公室的燈都開著,我就直接走進所長的辦公室,然後就發現所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要妳找的是什麼資料?」
「他說放在他的辦公桌抽屜裡,我還沒⋯⋯」陳雅琪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
裴莉絲聽見房間外李冠宇的聲音,他正在問門口的警察有沒有看到她。她猜想應該是鑑識組的採證已經結束了。
「妳再冷靜一下,等等要請妳跟我回去做個筆錄」說完之後,裴莉絲走出了房間,往事務所的辦公區域走去。
所長的辦公室在事務所的角落,約莫10坪大小,兩面開窗。裴莉絲走進辦公室,發現其中的一扇窗戶是打開的,如果不是惱人的城市空污,這初秋的涼風肯定會讓人心情愉快。
但就算吹進辦公室的是沒有空污的悅人秋風,裴莉絲的心情也好不起來,因為她眼前正躺著一具男性屍體,正義法律事務所的所長—林昶楷。
林昶楷的屍體躺在辦公桌的一側,他身上穿著正裝,仰躺在地板上,雙眼上吊露出眼白,雙手手心朝上攤在身體的兩側,手指的指甲縫裡可以看到有些黑污,脖子上有著一圈明顯的紫紅瘀青。
裴莉絲蹲著觀察林昶楷的屍體,一陣大風從身後的窗戶吹進辦公室,她感覺到有些奇怪,站起了身走向那扇被打開的窗戶。
看了看那扇被打開的窗戶,她明白為何剛才會覺得有些怪。一般大樓的對外窗,如果是可以向外推開的設計,會有一些防止人員不慎掉落的裝置,通常會是限制窗戶打開的角度。而她眼前的這扇窗戶,打開的角度大到可以輕鬆地往外跨出去。
如果是剛才的那陣大風,正常的情況下,窗戶應該有很大的機率,會被大風吹得關上。她看著眼前敞開的窗戶,連接窗框的活動栓,看起來像是有人為了要把窗戶推得更開,而被推到無法復原的狀態。她再往下看到窗框的下緣,金屬的窗框有兩處稍微的變形。
她拿出手機拍下窗框變形的地方,又朝外看了看對面的大樓。對面的大樓,只有某幾處還亮著燈,她記下亮燈的樓層之後,轉身回到辦公桌前。
裴莉絲想起剛才陳雅琪說過,林昶楷要她回辦公室找一份資料。她繞到辦公桌的後面,打開第一個抽屜,用手機拍了張照之後,抽出上衣口袋的鋼珠筆,用它翻看抽屜裡的東西,裡面的物東西大都是一些私人的物品。
接著打開第二層的抽屜,一個常見的黃色牛皮紙袋躺在裡面,她同樣先用手機拍了張照片之後,拿出紙袋,紙袋的正面印著都市計畫署的字樣。她走出辦公室,找了把剪刀拆開紙袋,抽出裡面的資料。裡面的資料都是副件影本,內容看來像是一份規劃報告。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份報告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許它跟這樁命案有關。
裴莉絲正在翻閱報告資料的時候,原本在樓下待命的救護人員來到現場,準備把林昶楷的遺體載往法醫中心相驗。帶頭的救護人員問了裴莉絲是否可以帶走遺體,打斷了她正在理解資料的思緒。
收好資料放回紙袋,她向救護人員表示可以動作之後,就往外走向辦公室大門。走回到大門的接待櫃檯,鑑識組的人員早已經收隊了,她在心裡稍微的鬆了口氣,因為至少不會再看到李冠宇,又想起他提分手時對她的指控。
她交代了一下現場的員警,要記得把辦公室還有這棟大樓的監視錄影紀錄拷貝一份,送回偵一隊,接著她去會客室帶上陳雅琪一起下樓。
下了樓之後,她拿出留在車上的背包,把牛皮紙袋放了進去,然後先讓其他同事帶陳雅琪回隊上,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對面的大樓。
走進對面的大樓,裴莉絲跟大樓管理員表明了身分之後,進了電梯上到剛剛記下還亮著燈光的樓層,問了還留下繼續辦公的人是否有發現對面大樓有什麼異狀。問了幾家公司的員工,沒有人有察覺對面大樓發生了什麼事。
裴莉絲本來就沒有設想會問出什麼,只是她所受的偵查訓練告訴她,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她回到了一樓,走過一樓櫃檯的時候,管理員叫住了她,問她是不是樓上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上去問點事情」她隨口回了管理員的詢問。
「我跟妳說喔,樓上有一些人喔,講都講不聽,一天到晚躲在樓梯間抽菸,妳們喔,應該把他們統統抓起來」管理員自顧自的像連珠砲似的地說著。
「阿伯,我⋯⋯」
不讓裴莉絲有拒絕的機會,管理員又繼續說「我來這邊喔,大概三年多啦,有時候喔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就像是今天喔,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進來一個遊民啦,給我從樓梯間跑出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躲進去的,妳們喔,也管一下這些人吧,不然喔,我老闆會覺得我上班都在摸魚,都沒在管」
管理員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水「這個保溫杯喔⋯⋯」
「阿伯!我還有事要忙,謝謝你」裴莉絲趁著管理員嚥下嘴裡的口沫,趕緊打斷他的話之後離開。
走出了大樓,裴莉絲抬頭看了看樓上打開的那扇窗戶,諾大的月亮正高掛在空中。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也就表示李冠宇跟她分手就快滿一年了。這一年多來,她用工作來填滿自己的生活,不讓自己的心情有機會打破分手的那個晚上築起的防護罩。
她的手機在褲子的口袋裡震動了起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老家的電話號碼,想必是家裡的人想要問她中秋節是否要回家過節。她已經兩年多沒回過老家了,如果要認真說起來,應該是自從她的父親去世之後,她就從沒在老家待上超過一天的時間。
裴莉絲讓手機兀自的盡責結束震動之後,走回對街,坐上了偵防車,準備回到隊上再理一理今晚發生的案子。
回到了隊上,裴莉絲準備到偵訊室再一次問問陳雅琪今晚發生的事情。裴莉絲泡了一杯熱洋甘菊茶,帶給偵訊室裡的陳雅琪。洋甘菊有安定情緒的功用,這是他父親教她的。在她高中時期的叛逆少女階段,每每跟家裡有些衝突,父親總是端著一杯熱洋甘菊到她房裡,然後默默的走出去。但她今晚不能像她父親一樣,放下熱茶之後就無聲的離開。
偵訊室裡除了陳雅琪之外,還有另外一名女警坐在靠近門口的小桌前,小桌上擺了台電腦,準備即時寫下筆錄,
「可以跟我說說林律師嗎?他平常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對我⋯⋯」陳雅琪用雙手拿起馬克杯,小心翼翼地喝了點熱茶「他對我們員工很好,是個很體貼的人」
「他最近有跟人發生什麼衝突嗎?」
「我不覺得他會跟人起衝突,他人真的很好」
「那最近妳有發現林律師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陳雅琪又喝了點熱茶「但最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對某件事感到困擾」
裴莉絲聽出話裡有些隱情,她的直覺在說,這跟她第一眼見到陳雅琪的不協調感有關「他有說是什麼事嗎?」
陳雅琪搖了搖頭。
裴莉絲拿出在辦公室抽屜找到的資料,故意將印有都市計畫署字樣的那一面朝上,放在桌上「妳對這份資料有印象嗎?」
陳雅琪看著桌上的資料,依舊是搖了搖頭。
「妳剛剛說林律師好像對某件事情困擾,是感情方面的事?」
裴莉絲的問題似乎說中了什麼,因為陳雅琪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我沒問過這方面的事,只要他⋯⋯」陳雅琪遲疑了一下「我是說,我不會主動去探聽這種事情」
陳雅琪把洋甘菊茶一口飲盡「請問還要問多久,我覺得好累」
「大致上都問得差不多,等會兒我的同事會把做好的筆錄拿來給妳看,看過之後如果沒什麼問題,簽個名,妳就可以先回去了」
裴莉絲走到小桌看過筆錄之後就走出了偵訊室。回到座位上,她的同事拿來一個隨身碟,裡面是案發大樓跟事務所的監視錄影。她把隨身碟插進插槽,先打開了大樓一樓的監視影像。
她快轉影像找尋林昶楷的身影,看到他在晚上八點四十分的時候從外面走進大樓,裴莉絲接著再檢查電梯內的監視錄影,林昶楷在電梯裡也沒有什麼異樣。
記下了電梯內監視錄影的時間,裴莉絲打開案發現場梯廳的監視影像,快轉到晚上八點四十五分。影像裡,林昶楷走出電梯後,朝著事務所前進,他站在大門前,拿出識別證準備感應打開大門時,轉頭朝右邊看了一下。裴莉絲記得那個方向只有安全梯,沒有其他的辦公室。
林昶楷將整個身子轉向了安全梯,感覺像是在跟什麼人對話。裴莉絲盯著影像頂端的梯廳轉角,一個影子出現在地板上,從轉角裡慢慢伸長了出來。
地板上的影子越來越長,畫面裡的林昶楷往後退了一小步,一個看似流浪漢的人,肩上背著破舊的背包,從轉角裡走了出來。林昶楷似乎又跟流浪漢說了什麼之後,重新感應打開事務所的大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事務所。
影像裡的情景讓裴莉絲感到非常疑惑,為何林昶楷要讓流浪漢進去事務所?流浪漢會是殺害林昶楷的兇手嗎?帶著這樣的疑惑,她點開事務所內的監視影像,希望能得到一些解答,或者是線索。
事務所內的監視器總共有六個,一個在大門櫃檯接待處,一個在會客室,兩個架設在辦公區域的對角線上,一個在會議室,最後一個在林昶楷的辦公室裡。
點開了櫃檯接待處的監視影像,可以看到流浪漢跟著林昶楷進了事務所,從影片裡沒看見流浪漢有手持任何武器。裴莉絲試著想從影片裡辨識流浪漢的相貌,但影像實在太小,加上他滿頭散髮,大概只能看出是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
裴莉絲在腦中想像,這樣一個看似瘦弱的中年男子有辦法徒手殺了林昶楷嗎?腦中才剛出現這個推測,她就強迫自己忘記它。因為,雖然從現場看來林昶楷的死因像是遭人勒斃,但還沒有見到法醫的驗屍報告跟鑑識報告之前,不應該有先入為主的任何猜想。
她又點開了其他的影像檔案。這次她把辦公區域還有林昶楷辦公室的監視影像一起打開。
螢幕上,流浪漢跟在林昶楷的身後,沿著辦公區域的邊緣,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進了辦公室,林昶楷走到辦公桌後,轉過身來指著流浪漢,像是在跟他說話。流浪漢從林昶楷的右邊繞過辦公桌慢慢走向他,這時林昶楷突然衝向流浪漢。因為攝影角度的關係,當林昶楷衝向流浪漢,兩人同時都出了鏡。她看了下影片裡的時間,九點零五分。
裴莉絲把目光焦點放到另外的監視畫面,卻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沒辦法知道辦公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至少目前可以知道流浪漢將會是殺害林昶楷的重要嫌疑人。
她又再點開了櫃檯的監視影片,把時間快轉到九點零五分,過了幾分鐘之後,心裡覺得奇怪,為何不見任何人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她再檢查了一次其他的監視影像,結果發現在九點零五分之後,就不再有人從林昶楷的辦公室裡出來!
流浪漢呢?
裴莉絲在腦中試圖把流浪漢的消失跟敞開的窗戶連結起來,但不管怎麼樣推論,結果都沒有辦法說服她自己。
回到電腦前,裴莉絲決定先暫停虐待自己的大腦,她找出事務所櫃檯的監視影片,把它定格在流浪漢走進事務所的畫面,儲存了影像傳送到她的手機裡。
存好影像之後,她往後靠向了椅背,想要稍微鬆弛一下肩膀緊繃的肌肉,但眼睛卻瞄到了桌上那份裝有都市計畫署報告的牛皮紙袋。她坐起了身子,抽出紙袋裡的文件,仔細地翻了翻。文件是一份都市計畫報告,內容是關於亞太媒體營運中心的規劃。
報告中提到,政府預計要在北部設立亞太媒體營中心,還預計將這塊地區打造成亞洲的坎城,相關的基礎設施,軌道交通建設都將在幾年內開始進行。裴莉絲試圖連結規劃報告跟這樁命案的關係,但現有的線索實在不足以讓她有任何推論。
她把報告放回桌上,拿出手機,看著剛剛存下的流浪漢的影像,心裡想著這是目前比較明確的線索,但如果流浪漢是兇手,他殺人的動機會是什麼?
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她花了太多的時間在看那份規劃報告,或者說其實那是她故意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用疲倦來忘記今晚又見到李冠宇的事。
裴莉絲曾經想過要調到別的大隊,畢竟繼續待在偵一隊,總會有機會再見到鑑識組的李冠宇,但她一直沒有提出調動的申請,也許她並不如自己想像般地能夠獨自承受一個人的孤單。
她拿起了桌上的馬克杯,也想為自己泡杯熱洋甘菊,卻忘了剛剛泡給陳雅琪的已經是最後一包。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裴莉絲在心裡這麼說想。她拿起規劃報告,把報告掃描寄到自己的信箱之後,走出了了偵一隊的大門。
早上七點,裴莉絲床邊的藍芽音響傳出了陣陣的爵士樂,那是她設定好,每天早上用來喚醒她的鬧鐘。伴著爵士鋼琴的樂聲,她從床上坐起了身子,算一算時間,她昨晚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她坐在床上,看著化妝台上名牌的保養品,幾乎全部都是李冠宇送給她的禮物。還跟李冠宇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提醒她,睡前要塗什麼,起床後又要抹什麼。分手之後,她完全不記得,那一瓶是睡前的保養,哪一罐又是出門前的防護。但也許是天生麗質的關係,快一年沒有保養品滋潤的臉龐,似乎跟分手前沒什麼差別,只不過是多了點倦容。稍微梳理了一下,裴莉絲撥了幾通電話給隊上,說今天早上會直接去林昶凱的住處看看,再把流浪漢的影像發了回去,請同事聯繫社會局跟轄區警局清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認得影像裡的人。
處理完之後,裴莉絲用APP叫了台車,她在車上看著林昶楷的資料。林昶楷,35歲,單身,國立大學法律研究所畢業,研究所畢業前通過了律師考試,之後進到一家大型事務所擔任助理律師。幾年之後,出來開業成立了自己的事務所。家裡人口非常簡單,父不詳,沒有兄弟姐妹,幾年前母親去世之後,就只剩下他一人。
照著基本資料上的地址,裴莉絲來到林昶楷的住家。林昶楷住在市中心邊緣的高級公寓,到達的時候,她的搭檔-小麥,已經等在樓下。
「不是還在休假嗎?」裴莉絲從小麥的後面拍了下對他的肩。
「有案子發生,我怎麼能安心休假」
小麥是裴莉絲小兩期的警校學弟,去年才調到偵一隊。剛調過來的那一天,正巧是李冠宇跟她分手後的第一天。小麥那時候還覺得裴莉絲的個性怎麼轉變這麼大,跟在警校時候的開朗奔放完全不同。後來知道了原因,小麥就時常會做些小舉動,讓她不這麼陰暗。
「妳的飲料」小麥遞給了裴莉絲一杯連鎖手搖店的招牌飲品。
「謝謝」裴莉絲接過飲料,把粗吸管插入飲料杯,用力吸了一口。
「我加了雙倍的珍珠跟紅豆,剛好當你的早餐」
裴莉絲只想快速地往胃裡裝些東西,一般在嚼著珍珠跟紅豆,一邊跟小麥點點頭。
「改天我請妳吃飯吧,我是說那種真正坐下來,桌上有餐具,熱騰騰、有香氣,像一般人吃的那種」
裴莉絲歪著頭斜眼看了小麥一眼「沒空!開工了!」
進到了高級公寓之後,小麥去了監控室調出最近的大門出入影像,裴莉絲則是跟著管理員、鎖匠還有里長一起上去林昶楷的住處。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啊,林律師人真的很好,前幾天還包了一個紅包給我」管理員在電梯裡說著。
「為什麼?我是說為什麼他要包紅包給你?」
「我前陣子車禍受傷,他說讓我多補充些營養」
裴莉絲心裡明白公寓管理員是出自一種對於受害者的同情心理來說這番話的,雖然說的人往往不自覺他們是在同情受害者。
「平常都有哪些人來拜訪林律師?」
「沒有什麼特別的人,頂多是他的同事吧」
「什麼樣的同事?最近有來過嗎?」
「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上個月好像還有來過」
裴莉絲聽完之後,撥了電話給小麥,要他也拿一份訪客的登記資料。
電梯停在15樓,管理員帶裴莉絲來到林昶楷住家的門口。鎖匠打開大門之後,她套上鞋套,戴上手套,要其他人站在門外,一個人走了進去。
林昶楷的住處,完全是以深色的基調來設計,屋裏沒什麼多餘的擺設,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廳裡一個人高的音響喇叭。
裴莉絲察看屋裡每個房間的情況之後,沒有什麼特別的異樣。或者說,林昶楷的住屋,本身就是個異樣,因為他的家裡實在是太過整齊清潔,就像是沒人住過一般。
裴莉絲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小麥也剛好從樓下上來。
「哇噻,這好東西呀!」小麥眼睛直瞪著客廳裡的音響「妳知道嗎,這是德國ADAM的OSS,一組要美金二十五萬!」
「你是來辦案還是來觀光的?」
「報告學姐,來辦案的」小麥立正站好,故意用假裝正經的語氣說。
裴莉絲自己應該也有發現,李冠宇跟她分手之後,只要是小麥在她身邊,她的心情就會變得輕鬆許多。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因為眼下她還有一件命案要解決。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裴莉絲他們又察看了一次林昶楷的住處,還是沒有什麼收穫。
離開高級公寓,坐上了小麥的車,裴莉絲跟小麥要了訪客紀錄來看。小麥看了下車上的時鐘,已經下午一點半了,他心想,裴莉絲應該也不會想要多花時間在午餐上,更何況她剛剛才喝了一杯十分豐盛的飲料。
「接下來去哪兒?」
裴莉絲盯著訪客紀錄上的一筆資料「給你點福利,我們去找一個漂亮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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