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名機密局中較為感性的成員,雖說直覺這種東西無法產生絕對的信服感,但它曾多次幫助莉雅解決案件,這一次,它對她發出了微弱的訊息,這便是莉亞決定附和米凱爾的主要原因。
冷靜下來的杜蘭與馬克西米利安後來覺得這個猜想有些牽強,雖然這個世界上的巧合都值得懷疑,但要不是真的一無所獲,加上對莉雅一貫的信賴──畢竟事實上莉雅很少出錯,他們也不會同意執行這個看似愚蠢透頂的行動,只好希望能誤打誤撞觸及真相的邊緣。
莉雅並非沒有踏足過社交界,她的舞臺不是那絢爛奢華的宴會,因此相較於其他貴族小姐,莉雅的存在感不是太高,對於在宴會上販賣香水的商人也沒有什麼興趣,不過這邊的世界對她而言並不陌生,與三位男士們相比,莉雅能夠接收到一些風吹草動,打探出那名突然冒出來販賣稀奇香水的商人預計參加哪場宴會。
好消息是在他們執行計畫前,馬克西米利安從警備部隊那兒拿到手的、被害者失蹤前一星期的所有行程的資料找出了幾個共通點,由於最初的案例因為時間久遠並沒有太多情報,其中又有著平民出身、甚至毫無紀錄──來自貧民窟──的孩子,羅列于調查名單上的地區有些零碎,不過莉雅馬上就察覺到一個線索。
數名失蹤孩童曾光顧某間玩具店或出現在那附近,經過追查後發現擁有那間店家的貴族正是莉雅預計前往的那場宴會的主辦者。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KJTyuWxPA
「這個世界上的巧合都值得懷疑。」杜蘭這麼呢喃,聞言米凱爾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微挑了下眉角。
眾人重整旗鼓打算深入調查,對於前往宴會收集情報的行動更加上心。
以米凱爾作為拉菲卡的立場,他大可直接潛入那名貴族家中進行搜索,必要時直接斬殺對方,但這無疑會影響到他的第一任務──米凱爾得得到馬克西米利安的信任,為此米凱爾不介意繞點圈子。
行動之日如期來臨,穿著華美禮群的莉雅.德.波蒙踏著輕巧優雅的步伐走進花園。
只要是莉雅想做的事情,她便會盡力做到最好,加上她為人親切大度,舉止端莊典雅,能夠很快地融入人群,她的目標不是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是遊走其中收集通往真實的碎片。
將身形隱匿於不遠處的杜蘭不時瞄向那個從容不迫的窈窕身影,而他身旁的米凱爾則一面搜尋商人的蹤跡一面道:「原來支持是當保鑣嗎?」
「不儘然。」杜蘭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接著向米凱爾眼神示意某一處,「情報網可不只有賓客們。」
米凱爾朝杜蘭引導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身材臃腫,下頷蓄著一搓山羊鬍子的男性正與一群女性比手畫腳,將擺放在長桌上的透明瓶子展示給她們端詳。
莉雅自然沒有錯過這邊的騷動,她上前與商人攀談,不過米凱爾和杜蘭無法聽見他們講了什麼,米凱爾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杜蘭似乎意識到這點,便對米凱爾開口:「雖說莉雅不太可能暴露自己,但要是那種情形發生了且對方有同謀在場,莉雅就有可能遭到暗算──無論是活動中或散場後,支持指的就是做為她的眼睛進行協助,不過我想我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跟蹤這個傢夥,找出他的落角處或工房。」
米凱爾輕輕頷首,「原來如此。」他將那份不以為然深藏於心。
*****
米凱爾與杜蘭於宴會結束時一路跟蹤商人,最終找到對方的住所,杜蘭暗道了聲可惜不是工房後兩人轉而前往集合地點。
他們剛到就看見莉雅把買來的香水交給馬克西米利安,預計將其送去進行成分的分析。
「那個商人有說什麼嗎?」杜蘭開口問。
「除了一些不可免俗的推銷話語外,他十分堅持這些香水是以天然的成分製作,混合不少香草與花卉。」語畢,莉雅補充道:「他大概還會待三個月。」
--除了他們要儘快在三個月內查明真相,似乎沒什麼可用的情報。
「馬克西米利安。」沉默許久的米凱爾突然開口。
「怎麼了?」馬克西米利安不明所以。
「我只是突然想問一下而已、嗯……那間玩具店是賣什麼的?」
「玩偶。」
「陶瓷的那種?」
「對,你想買一個嗎?」馬克西米利安調侃了句。
米凱爾笑了笑,「作為送給母親的禮物,如何?」
「如果你的母親有著小女孩的心性,我覺得還不錯。」
雖然米凱爾的提問有點奇怪,但眾人並未多想,只當作是米凱爾的性格特質,並將其視為與米凱爾共事的磨合過程,雖說剛加入機密局就接到任務使得他們與米凱爾的互動偏向公事公辦,不過來日方長,增進情誼這檔事就放在之後的酒桌上吧。
在香水的檢驗結果出來前,眾人把未調查的關聯情報一一分配下去,不同於最初那般陷入死結的狀態,有條不紊地進行資料收集與排除的動作,這次眾人選擇單獨行動。
被委任前去碼頭探聽情報的米凱爾對著潮濕的海水輕吐了口氣,當機密局成員不在身旁,米凱爾不免開起小差,雖然裝做無害對米凱爾來說信手撚來,但以【這種】方式得到情報並非他所擅長,畢竟拉菲卡家族不是調查的料子,他們只負責撕碎敵人。
沒有人發現米凱爾踩在磚頭上的長靴悄無聲息,對於眼前這位看似有著良好教養的大人,附近的住民們深知彼此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因此沒有任何糾纏的打算或無禮的想法,然而即使如此米凱爾仍沒有得到可疑的線索。
如果這個案子最終都會交給拉菲卡進行處理,就代表上輩子有被機密局偵破吧──米凱爾抱持這個想法慢悠悠地走進一間餐館稍做休憩。
餐館與酒館一向是收集情報的好地點,不過米凱爾目前沒那個興致,如果知道案件的兇手是誰或許就能藉由逆向推理的方式解決,不過米凱爾上輩子沒聽過這則案件,他推測其被交給老菲卡負責處理,若要提及資訊的隱匿性,拉菲卡家族絕對榜上有名,基於某種默契,他們不會炫耀自己手中的獵物,也不會透露獵物的訊息,頂多分享一下自己的暴行。
靠在嘎吱作響的椅背上,目光放在附著油漬的桌面上的米凱爾突然靈光一閃,想起拉菲卡通常被賦予執行死刑的任務,他們從未過問判決前的過程,興許拉菲卡所殺的物件都經過機密局的調查,罪名獲得證實後再委任與拉菲卡。
聰明人都曉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因此拉菲卡從不追根究柢,這也是他們深得王的厚愛的原因。
如果像先前推測的那樣,路易已經知道這個案件的兇手是誰,但他手中並沒有關鍵證據、或說對方的小辮子,因此路易讓機密局進行調查,最後再由拉菲卡處理掉那個人。
──聽起來似乎挺合理的?不過又好像漏了什麼。
米凱爾斂下那雙翠綠瞳眸,陷入一番長考。
──路易根本不需要如此講求證據,只要他想殺誰拉菲卡就會幫他殺誰,或許這個兇手是路易用來震懾某個人的?
米凱爾認為自己抓到了關鍵。
這時,推門而入走過米凱爾面前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值這個敏感時期,米凱爾立馬認出那個男人是上次炫耀香水的人。
服務生將餐點端上,米凱爾朝木碗裡的生菜執起叉子,葉脈在冰冷金屬的輾弄下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掉烤得過焦的肉塊附著著墨黑的碎粒,在餐盤上留下汙濁的痕跡,回想起某個片段畫面的米凱爾沒有打草驚蛇的打算,解決掉這份午餐後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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