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後產生的火光照亮了本該漆黑的晚空,引來了周圍居民的觀望。沒有人知道裡面的戰況有多激烈,除了那些身在其中,賭上性命的戰士們之外。
急促的腳步聲在黑暗的隧道中不停迴盪著,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越來越靠近了。
「這數量多得不尋常,其中必有詐。」一個分隊長說道,要對付一群「尚赫」的雜魚雖然算不上難事。然而在沒有其他分隊長的支援下,以寡敵眾,想必會消耗不少體力。
失去了光源後,這個分隊長只能按著記憶中的地圖摸黑前進,拖著緊繃的雙腿,趕往大廳與陌越集合。
在前方一個不起眼的轉角處,他沒有任何防備,就在身體要轉向左邊之際,突然兩眼一黑。
「咔嚓」一聲隨之在耳畔響起。
還沒來得及感到疑惑,鮮血從眼眶中噴湧直下,痛感佔據了他的大腦。他只能脆倒在地,捂住雙眼並發出痛苦的哀號。
「要是放你通行我會很困擾的。」
前方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輕浮,不用視覺彷彿也能看到,這個男人臉上那虛偽的假笑。
「奎木……是你……你這個……」話還沒說到一半,這個分隊長就被無情的奎木一腳往後踢飛。
「跟你正面衝突太耗時間了。」說罷,奎木一擺手,身後突然冒出數十個眼戴紅布的人,彷如一群餓極了的瘋豹,一同撲向倒地的分隊長。
「真想看看,他們兩人誰比較強。」奎木不經意間瞄向的方向,正是控制密室的所在。
高溫扭曲了周圍的空氣,牆壁被撞成了碎瓦,曾經的控制密室如今變得滿目蒼夷。在一片頹敗的景象裡,還有兩個屹立在地的人不肯退讓。
汗水沾濕了陌越的手心,握住竹竿的右手背上青筋暴現。結界內不斷上升的溫度堪比大暑的正午,兩臉通紅的陌越索性脫去上衣,任由汗珠滑過自己的胸膛,每一口呼出的氣息也熾熱無比。
「陌越氏!!!」
只聽一聲怒吼,剛從水龍卷掙脫的朱厭全身閃耀著刺眼的金色火光,厚實的皮膚瞬間被熱力溶化,轉化成源源不絕的蒸氣從他的毛孔上噴出。那是以捨棄防禦為代價,所換來的攻擊力。把一切連同自己的性命,都賭在下一擊上。
調整好呼吸,陌越雙手重新握住竹竿,抬頭看向面前這個不要命的勁敵。雙眼上下分析著他每個細微的舉動,不敢漏掉任何一項重要的訊息。
陌越很是清楚,以他現在僅存的業力,是沒有任何辦法正面拼過此刻的朱厭的。
到底要如何才可以勝過他,是陌越腦子裡唯一在想的事情。無數可用的咒術從他的腦海中閃現,搭配一路收集的情報與目前的狀況,在腦中加以思考。
衝擊引起的耳鳴還繚繞在陌越耳邊。他作為黃衣統領,必然歷盡了無數的難關,然而這一次跟之前的不一樣。一股讓人喪志的無力感悠然而生,伴隨的還有腦海深處的一段回憶。
那時的陌越已是前東部統領的得力助手,年少的輕狂讓他一直得不到前統領的青睞,縱然他的戰績顯赫,也無緣於統領之位。
「你認為作為一個統領,最重要為何物?」前任統領坐在了陌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當然是勝過千軍萬馬,萬夫莫敵的能耐!」少年陌越不假思索,爽快給出了答案。前統領聽罷,不禁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環繞在陌越耳邊。
「一山還有一山高,然若星火之燎於原,可焚山。」拋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前任統領便動身離去,留下不解的陌越一人沉思。
感覺被無視的朱厭心生怒火,失去了耐性的他對著陌越大聲叫囂道︰
「我等不及了!!!用上你的最強招式吧陌越氏!!」說罷朱厭雙拳重重捶在地上,瞬間生出無數裂痕,衝擊波沿著裂紋,向著陌越直衝過去。
眼看著地上的裂紋快要到自己腳下,只見陌越不慌不忙,深呼吸一口氣。剛才臉上凝重的神情消散不見,堅定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朱厭。
看著陌越雙唇稍稍張合,朱厭還沒來得及聽懂那是何樣的咒術,便看到他高高躍起,輕鬆躲過了地上的衝擊。
「選空中戰是你最大的錯誤!!!因為你無處可躲!!!」朱厭也隨之跳起,只見他身上的猩紅的光芒漸漸流向右手,集中於一點的業力散發出如烈陽般的光輝。
「根本無需去躲。」
待陌越躍至最高點之際,他雙手緊握的竹竿高舉過頭,纏繞於末端的水流與強風頓時散去。末端的每一塊竹葉都閃爍出明亮的黃光,上面掛著的吊牌則變得透明,讓半空的黃光穿透到每個暗陰的角落。
甚至蓋過了朱厭所發出的火光,陌越緊握的光遍臨大地,耀目卻不用讓人感到絲毫畏懼,這令上升的朱厭不得不瞇上雙眼。
「不過你耍什麼把戲,我都給你打下來!!!」
兩人的在空中的距離不斷拉近,直到鼻息相間,看著迎面揮過來的竹竿,朱厭沒有絲毫猶豫,對準陌越的腹部揮出全力的一拳。
陌越也放棄了防守,趁著朱厭出拳的空擋,把竹竿筆直地揮向朱厭的臉龐。當竹葉快要碰到朱厭鼻尖的一瞬間,聚集於末端的黃光突然化成了數個小光球,宛如巨大的螢火蟲般,以近乎光的速度,繞過了朱厭的側面。
「轟隆!!!」
兩股強大的力量相衝在一起,所觸發的餘波摧毀了整個控制密室,聲音之大甚至吸引了附近居民的注意。
飛揚的塵土掩蓋了視線,二人的身影一同被埋沒在一片頹垣敗瓦之中。原本殘破的牆壁被震成碎塊,紛紛往下墜落,耳畔所聽是接二連三的重物墜地聲。
灼紅的結界已不復存在,待塵埃飄落,煙霧散去後,徒留一個男子的身影,跪坐在滿是碎瓦的廢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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