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解咒師 - 白奇 - 第三十章茶館

藍天白雲相間，片片獨立的雲朵相連，卻沒有碰在一起，在天空排列出一幅名為隨性的畫作。

忽有一匹由白霧組成的壯馬正往著高處奔騰而去，衝散了輕如綿花的白雲，踏在稀薄的空氣上，馬蹄之下是翻滾的綿綿薄雲。

負責控馬的左輔坐在前頭，看著前方這片一望無際的雲海，心裡不禁輕嘆一口氣。回想第一次來到雲上時，對眼前美景的讚嘆，如今也不復存在。

似乎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是如此，一旦真正擁有了，總有一天會生厭。

如今的左輔只想要閉上雙眼，好好沉睡過去。他扭頭看向於後方熟睡的白奇與賀瑤，再也藏不住眼中的羨慕，自他們起程的那個晚上算起，他已經有一日兩夜沒有睡過了。

左輔再吸一口白煙，卻還是撐不起沉重的眼皮。誘人的睡意再次來襲，這次左輔放棄了抵抗，只見他緩緩閉上了雙眼，一頭栽向前方，鬆開了對霧馬的控制。

霧馬的身軀頓時消散，很快便跟身邊的白雲融為一體。突如其來的失重感驚醒了於後方沉睡的二人，也讓昏昏欲睡的左輔重新振作起來。

「呀呀呀呀呀呀呀什麼呀呀！！！」還沒搞清狀況的白奇大聲驚呼道。

「白霧．騰雲馭風！！」左輔趕緊重新召出霧馬，接往了將要下墜的二人。

「左輔！你撐得住嗎？」化作了煙斗的猞猁問道。

「尚可。」

「我們飛多久了？」睡意全消的白奇爬起來問道。

「飛了一晚，應該快到。」左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樣的驚嚇他受不了幾次的。

本該熟睡的熊貓胖子從左輔的胸前鑽出，只見牠睜著睡得迷濛的雙眼，對左輔小聲的抗議著。

「抱歉了，接著睡。」左輔以拇指輕揉著胖子的小頭腦，語中盡是輕柔和疼愛，小聲的哄牠入睡。

「你怎麼會有兩隻咒獸的？」白奇問出了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

「胖子，不是我的。」左輔看著再次睡去的胖子，眼裡盡是說不出口的歉意。既然他無心細說，白奇也放棄了追問。

「往下飛去，我看一下師傅給的地圖。」白奇從行囊裡掏出一卷地圖。

「賀瑤如何？」

「不太好，自昨晚起就一直在乾嘔，時間不多了，得盡快找到那位前輩。」

督一眼身旁的賀瑤，映入白奇眼簾的是一片蒙在她臉上的淺紫色輕紗。從昨晚開始賀瑤便堅持要戴著這片薄紗，不露真容示人，想必是蟻后的轉化加劇了。白奇與左輔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加快腳程。

「下去了。」左輔說罷，霧馬便開始下降。

「沒想到雲上有此等風景，要是可以留在這裡就好了。」白奇的視線仍然停留在輕盈的白雲上，遲遲不肯放過。

「哼，你會看膩。」左輔冷哼了一聲說道。

「對於其他黃衣咒師的下落，你知道多少？」白奇延續著昨晚與左輔談論的話題，在猞猁的輔助之下，白奇總算是搞清楚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不多，近年黃衣，消聲匿跡，無從查起。」這正是一直困擾著左輔的問題，面對「尚赫」的威脅，擺在黃衣咒師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

要麼低首作順民，混跡在平民百姓之中，臣服於「尚赫」。

要麼像是鬼禪祖師一樣，隱退山林，從此遠離世間事。

不論是哪一條路，左輔都無法得知他們的行蹤。更何況時隔四年，不知有多少惜日同袍被招安納入「尚赫」。連日來他沒有停止思考，卻一直被困在殘局之中，正如房日箕當日所說，黃衣大勢已去。

「這可怎麼辦？連第一步都走不了。」白奇露出凝重的神情

「抱怨無用，盡人事，看天意。」看似瀟灑的左輔，其實只是想要掩蓋心中對未來的不安。要是換作陌越的話，他會有更好的辦法吧，左輔心想。

「應該是這一帶了！」白奇高呼道，睜大的雙眼看向腳下的山脈，與地圖上所說的一致，應該沒有錯了。

「終於到了，本大爺都快要餓死了，下去找吃的！」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蛇也一同大喊道。

「嗯……我們到了嗎？」被白奇吵醒賀瑤微微張開了雙眼，突然一陣噁心的感覺又湧上了喉嚨，她只好在霧馬的另一邊乾嘔著。

「嗯，應該在這裡附近了，你再忍一下。」白奇輕拍著賀瑤的後背道。

隨著霧馬徐徐下降，三人來到了地面，眼前景色卻是一片荒涼。本應綠意盎然的草地被群意踐踏過後，腳邊只剩下黃沙與枯草。周遭也不見村落的蹤跡，眼前只有一間破爛的小茶館。

在茶館的房簷之下，受潮的木柱傳來陣陣惡臭，肉眼可見的青綠色霉菌攀附在木柱之上。在茶館的外頭還揚著一面店旗，在早已泛黃的白布上印著一個「茶」字，字旁有許多零星的破洞。

看著店外這般寒酸的模樣，真讓人不敢想像裡面會是怎麼的光景。

此時白奇遞給賀瑤一個水壺，只見她把水壺懸在蜜唇之上，卻沒有半點水滴流出。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左輔，無奈之下三人便走向了那一家茶館。

走近玄關處，忽有一股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吸引了三人的注意。這股茶香帶著宛如春風的餘韻，充斥在顱腔之中，久久不散。白奇更是閉上了雙眼，正貪婪地吸取著空氣中的餘香。

「沒想到這麼破舊的店更有這般神奇的香氣。」

「小心點，前輩曾說，萬物皆咒。」左輔此話一出，讓走在身後的賀瑤趕緊閉氣。

「怕什麼，中咒我可以解，沒事的。」說罷白奇重新披上了白袍，以一身的純白掩蓋底下的血紋，一步踏進了茶店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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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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