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解咒師 - 白奇 - 第五章一念

在雨祭過後三個月的「加茂村」，村民們引頸盼待的雨水並沒有到來。日出東方，生活依舊，彷彿圍觀被燒死在木樁上的少女也只是稀鬆平常之事。白奇大鬧雨祭之事卻沒有被人遺忘，皆因如今他成為了村裡的頭號通緝犯。

秋風微涼，吹起了市巷裡張貼的通緝令，墨水畫像中的少年正是白奇，懸紅五千兩。

午時的擊鼓聲響遍村落，商販遂紛紛出門擺攤，原來只有寥寥數人的街道漸趨熱鬧。

「聽聞昨晚又有婦女遇害了……」圍著頭巾的菜檔大嬸正跟客人閒聊著。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5IGvlVQ6

「不會吧……」菜檔前的婦人露出驚訝的神情。

「最近都是什麼事嘛。先有姓白的小子傷人，再有婦女接連遇害，真想蒼天來場大雨為咱村洗洗晦氣……」

墟市中此起彼落的交淡聲不絕於耳，直至有兩個身影出現在墟市中央，那是一個舊布衣的婦女牽著一個身形矮小的黑髮男孩。原是擁擠的人群漸漸向左右兩邊靠攏，婦人們的高談闊論瞬間轉為耳邊低語。

「看，又是葉氏那克夫的女人……」旁人紛紛向母子倆投來厭惡的目光。

「村長怎麼還不把他倆趕出村……」

「誰叫她夫君生前是咱村的人……」

來到了菜嬸跟前，葉氏要了半斤白菜，正欲接過白菜之際，只見菜嬸把手中白菜粗暴地拋向她，反應不過來的她只好眼看著白菜掉在地上。

「哎呀，手滑了，不好意思。」菜嬸甚至沒有直視葉氏的雙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歉說。

眼見此景的小男孩正欲鬆開葉氏的手，上前與菜嬸理論，卻被葉氏一把拉了回來，投來一個嚴肅的眼神示意。

「沒事沒事，還能吃、還能吃……」拍去白菜的灰塵，葉氏拉著小男孩低頭往前走，只想趕緊躲過四周不友善的目光。

「真希望下一個是她……」墟市又回歸日常的熱鬧。

殊不知在墟市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葉氏與男孩漸行漸遠的背影。

「喂臭白蛇，我好像見過那男孩。」坐在粗壯的樹枝上，白奇的後背掛著一把鋒利的鐮刀，只見他咬了一口剛偷來的包子。

「那又如何，你想退縮了嗎？」從午睡中被吵醒的白蛇不耐煩說道。

「那是小璟曾經幫助過的男孩，說他本心不壞。」腦海浮起了小璟那天溫柔的神情，白奇抿了一下嘴，說道︰

「計畫有變，改到明日酉時。」

「該不會被本大爺說中了吧。」白蛇挑釁地說道。

「少囉嗦！」白奇不屑地說，卻又隨即問道︰「臭白蛇，知道哪裡可以學咒術嗎？」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AlJSVQD2

一輪彎月升起，夜幕低垂，想起近日婦女遇害的傳聞，不禁讓家無壯丁的葉氏心慌。心中的徨恐越發膨脹。窗外的蕭蕭風聲也被當作無形鬼魅，不斷向她的脆弱心靈滲透寒意。

提起燭台，微弱的燭光為冰冷的雙手帶來一點暖氣。葉氏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內部的臥房，於趟門後熟睡的是她的獨子，諸懷哲。

「為何今日不讓罵那醜女人！」一個時辰前諸懷哲對葉氏吼道。

「罵了又能如何！娘不願讓你也被討厭！」葉氏苦口婆心地說著。

「此等屈辱也只有娘能忍！我長大後要當一名咒師！不再讓娘再欺負！」說罷，氣憤難平的諸懷哲轉身進了臥房，重重關上了門。

看著諸懷哲熟睡的背影，葉氏深深嘆一口氣。只願兒子能健康成長，再多的屈辱又算什麼。

忽聞玄關處傳來一陣急速卻無力的敲門聲，讓神經緊繃的葉氏差點叫出聲來，顫抖的右手提起燭台，左手則抄起灶台旁的菜刀戒備。

一步一步走向玄關大門，拉開一看，卻只有數片落葉在門前打轉。

正感到疑惑的葉氏還沒來得及回眸，便被人從後一掌拍暈，軟弱的身體往前傾倒，被一條臂膀及時環住。

「娘……我尿急了……你陪我去……」睡眼惺忪的諸懷哲打了個呵吹，搖搖晃晃的走到房外，朦朧中他看見一個黑影抱著他的娘親。

「娘……？」

待他定睛一看，那黑影已走到燭光之下，微弱的火光映照出白奇的臉龐。

「你對我娘做甚？！」認清形勢後的諸懷哲雙目被怒火蒙閉，立馬執起廚房的小刀衝向白奇。

始料未及的白奇因抱著葉氏而難以閃躲，只好急忙後退，小腿不慎被劃出一道血痕。

「臭白蛇！！！」只見白奇大喊一聲，白蛇便從他的袖子飛出，撲向毫無防備的諸懷哲。

「呀！！」很快白蛇便纏在諸懷哲幼小的脖子上，順勢封住了他的嘴巴。如果可以牠還真想就此勒死他，白蛇一向對外來的小孩都欠缺好感。

把昏迷的葉氏安放在椅子上，白奇蹲下身來，示意白蛇解開對諸懷哲的封鎖。

「你就是那可恨的殺人犯嗎？」差點窒息的諸懷哲開口罵道。

「你無需知道，我就來問你一句，你剛說想成為咒師，當真？」白奇直視著他的雙眼道。

「你……你無需知道……」諸懷哲卻在迥避白奇的問題。

「看著我！你想要看見你娘再被欺負嗎？！」白奇用雙手抓住他的臉頰喊道。

「不……我不要再看到！」看著諸懷哲那憤恨的眼神，不禁讓白奇想到了從前自己，也為自己今晚的到來感到慶幸。

「報上名來小子。」

「我叫諸懷哲。」

「很好，可是在這村子是成不了咒師的。」白奇放開了雙手，坐在了木地板上繼續說道︰

「今晚收拾，帶著你娘離開這裡，往東邊一直走，聽說那邊可以學習咒術。」

「離開？！為什麼？我不要！」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一個小孩的想像，然而白奇不會理會。

「這乃命令，絕非請求，不從的話你和你娘今晚都得死。」亮出掛在後背的鐮刀，銀白的刀刃上映出了諸懷哲恐懼的神色。

「好，我會送你倆到村口，敢回來的話……」白奇舉起手中的鐮刀，未說出口的威嚇不言而喻。

二人來到了村前空地，看著諸懷哲奮力地推著載有他母親的木推車，環在後頸的白蛇問道︰「你為何多此一舉？」

「腐敗之人心不可改，幼童可改，我當不了咒師，也許那孩子可以，至少小璟是這麼相信的。」每次提及小璟時，白奇的心臟處都會傳來陣痛。

「哼，大惡之人也有最後的善嗎？真可笑。」白蛇嘲弄道，平穩的語氣卻像是理解了白奇的所為似的。

「善與惡，好與壞，怎能是一念之隔。」說罷，白奇便帶著白蛇遁入深山。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JFj9fk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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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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