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面對木舟神色泰然,深吸了一口氣,只見他渾身都猶如是變得燥熱起來,通體赤紅,迸發出滾滾熱氣,頭顱頓時腫脹起來,比肥碩的身軀都來得巨大,一道璀璨光輝從嘴中噴涌而出,居然是就這樣從口中吐露出了一道灼熱的球體,往上方飄去。
在這一刻,在這被暴雪籠罩的陰暗海底之中,一道溫暖的光輝照耀而去,融化了不少冰雪,激流再次流動起來,而這顆光球就這樣處在水中,傲然屹立着。
而那原先朝着伯爵襲來的木舟忽然一滯,往上方轉向而去,就仿佛是遇到了最喜愛的事物,一下子就融入了那磅礴光球之中。
只不過伯爵眼前卻倏然多出了一道身影,一張詭異的臉龐大笑着,速度奇快,一拳襲來,拳頭上纏繞着炙熱的火焰,火焰一出,照耀了周遭千米的距離,所有的冰塊一下子融化而去,那無盡寒氣盡數被他化為己用,直接打在了伯爵身上。
伯爵慘叫一聲,身軀爆射而出,撞破了諸多厚實的冰層,投入了浩瀚暴雪,然而所過之處卻是燃起了熊熊火勢,只見一股至陽之火在他的身軀上迅速燒起,這一燒一發不可收拾,伯爵居然在一時間無法撲滅,就這樣徹底化為一具黑漆漆的乾屍,散發出一股焦味,就要被大火徹底燒成灰燼。
但是在其身後卻是有一道縫隙被撕扯開來,能看得見那縫隙原先是由針線縫上的,絲線被扯開,一道嬌小身影從裡頭蹦蹦地跳了出來,四肢伸展,自然又是伯爵,只是體型縮小了許多,臉上露出了雀躍之意。
「看我金蟬脫殼!嘿!」
然而第一時間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鐵鈎子,正晃晃地落在其前方,好似自帶着一股神秘的氣息,讓人看了不禁就想咬了上去。
他張開了大嘴,好似在下一刻就要咬了上去,只不過遠處傳來了一陣嘶喊聲讓伯爵頓時清醒了過來,發現眼前居然是一個魚鈎,連忙擺頭避開而去,回首望去。
只見在吶喊聲傳來之處觸手鋪天蓋地地席捲開來,一把觸手將旭陽候的右足給狠狠拽住,蠻橫的力道幾乎能將他給碾壓,而他痛苦地嘶吼起來,臉上的笑容卻始終如一,毫無變化,那叫聲也不知是笑聲還是痛叫了。
那眾多魚線隨着魚鈎也被收起,在他的周遭布置起了重重防線,魚線上散發着炙熱的氣息,一陣揮動,居然是將一道拍下的觸手給分成兩段。
不過伯爵也沒心思觀戰,因為緊接着一雙鐵鞋踏冰而至,突破了冰層,身影極快,逼近了伯爵,手掌在空中揮下,口中大喊道:「小舟舟……」
聽聞其呼喚,那在遠處的木舟立即回過神來,其上承載着一顆兩米直徑的光球,就這樣飛掠而來,勾勒出一道修長的精火痕跡,猶如是在蒼茫冰河中承載着希望而來的孤單木舟。
當木舟來到了他的掌邊,他的手朝着伯爵揮下,而木舟就這樣鎮壓而下。
「鎮!」
伯爵面對着這木舟,那舟上的光球好似被溫養了一樣,變得更為灼熱,似乎比起天上的日照也不遑多讓,而載着這光球的木舟充滿了一股古老得無法追溯的氣息,仿佛在極其遙遠的時代,正是這麼一個木舟從混沌之海中將日照之魔給帶出世來。
他嘴角一咧,腦中突發奇想,張開四臂,直面木舟,渾身在日光的猛烈照耀下一下子變得乾癟,肌膚迅速燒去,一道日照精火焚燒而起,灼熱無比,立即就被燒成一具焦黑的乾屍。
而木舟早已襲來,撞在了這具乾屍上,猛然往下掠去,而在與木舟接觸的時候,那火焰燃燒得更為旺盛了,好似要將伯爵的身心,乃至於靈魂,甚至於本源都給焚燒殆盡。
「伯爵,你這傢伙又再耍什麼把戲!」
吶喊者正是三候中的最後一者,冠有追日候之稱,蒼茫身影乘着一艘小舟,追尋着日照的蹤跡,指的就是他。
他見眼前局勢不對,一把拍在了木舟的末端上,猛然出力,剎那間木舟的重量倍增,而整艘木舟就這樣將伯爵所化的乾屍給撞入了海底,沙石橫飛,在高溫下迅速消融,無盡沙塵立即被融化而去,一旁的岩壁化為了滾滾岩漿。
一時間木舟所墜之處居然就這樣化為了一座深坑,岩漿與冰雪交織,濃煙四起,而伯爵的身影卻是就此消失而去。
追日候沒有就此安下心來,看了一眼深坑,沒有絲毫動靜,而在遠處其他四者的戰鬥仍在持續着,更遠處的戰況同樣如此,在那大陣上的兵器始終沒有任何存在接近,仍是一次次地轟擊着大陣。
大陣上已經出現了一絲微小的裂縫,足以見得這兵器也絕非凡物,可從混亂的緋色海域中招來磅礴的血氣,若是放眼望去,可見在遠處那些肆虐吞噬着肉珊瑚的巨獸居然都是咆哮着扭曲着身影,緊接着體表爆發出一道道血柱,再來是在不甘與無助下化為一團純粹的血氣。
上至尋常巨獸,下至恐怖無比的血脈三層的巨獸皆是如此,整個過程不可抗拒,那頭被哲鎮壓的巨獸亦是如此,渾身血液飄散開來,它仰天咆哮一聲,想擺脫自己的命運,可它們體內的本源卻是它們最為深層的事物,根本就無法抗拒。
它們被創造以來就是有着如此用意,肆虐海域,屠殺生靈,然後儲存下了浩瀚血氣,在這緊要關頭淪為血氣,為這兵器補給能量,發動攻勢。
此等布局絕對非常人能夠辦到,創造血脈三層的生物?這絕對是天方夜譚,哪怕是再怎麼弱小的血脈三層,也不可能就這樣被創造出來。
可見幕後黑手對此耗費了多少心神,也不知付出了何等的代價才有了今天之景。
由於先前兵器還未徹底招來這些磅礴的血氣,如今血氣如海奔涌而至,盡數竄入那些圓環之,為其補充上了近乎無窮無盡的血氣,長柱冒着血光,邪惡得很,當血氣濃郁得化為血液滴落,化為粘稠的血肉纏在其上,整個兵器才是有了完整的形態,血肉附在其上,一時間吐露血氣,居然有着生物的形態。
那長柱高舉,血氣頓時匯聚在其上,一次落下,仿佛是群星墜落,掀起滾滾氣浪,所有戰鬥中的強者都被這一擊給吸引而去,而大陣震盪不止,一絲微小的裂痕顯現,這兵器竟是能在靈皇強者布置的大陣上留下裂痕。
「嘻哈哈哈哈!哲!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候族崛起之日,就在今日!」
萬物生瘋狂地大笑起來,此刻他的一顆頭顱上下扭轉着,火焰已經不如先前那般旺盛了,反倒還多出了一道缺口,可他不在乎。至於身軀早已殘破不堪,四肢扭曲,傷勢慘重,可他毫不在乎,手臂高舉,多出了一道火焰,就是要往身上抓去。
而他身軀中央多出了一個大洞,裡頭的一道靈魂宛如風中殘燭,正痴痴地看着一個方向,隨時都會魂飛魄散。
周遭一片狼藉,溫暖的火焰熊熊燃起,哲的周圍卻形成了一片禁區,絲毫沒有一絲火焰能入侵其中,他身上同樣有多處傷痕,他也根本沒想着要去修復。
看着萬物生此等瘋狂之舉,他連忙踏步而去,一向淡然的臉龐多出了怒意,指尖匯聚出了一道道的雷光,猛然朝着萬物生席捲而去。
「禁天下之法則,囚萬物之念想,禁錮!」
話語道出,萬物生的身軀立即停頓了下來,而同一剎那雷光纏在了身軀上,那指尖幾乎就要貫穿了在胸膛處毫無抵抗力的魂魄上,一道由掌力引起的微風捲起,吹在了那魂魄之上,引得魂魄閃爍不止,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哲在此時逼近了過來,在這個距離才將魂魄給看得清楚,那是一名魁梧的男子,哪怕魂魄化為痴呆的模樣,還是一副頂天立地的模樣,無所畏懼。
此人正是哲多年的同伴,伴隨着他一起在南界創國的人族先驅,柏。
當初他感應到了祭台的出現,機會難得,就想過去一看,而哲有要事在身,也沒多想,就讓另一名人族強者與他相伴前行。
沒想到數月後,回來的只有那名人族強者,面色慘澹,只帶回來了一個包裹。
打開一看,結果自然不用多想,自是柏的頭顱,死相安寧,猶如是在美妙的睡夢中安然死去。
無論哲如何向那歸來的強者詢問,得到的結果都是不知道,他們進入了南方森林後,而下一刻回過神來時,他早已是精神頹靡,渾身顫抖不止,卻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只覺得處在森林裡就有許多眼睛在看着他,而望向一旁時,一顆頭顱就這樣處着,更是差點沒把他嚇瘋了。
而不久後,萬物生便出現了,宛如是橫空出世,誰也沒聽過這號人物,可他頭顱之下的正是柏的身軀。
也是這個時候,哲才正式與這萬物生結下了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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