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承載着一顆磅礴日照的小舟上,一道渾身黝黑,顯得枯瘦的身影划動着兩根船槳,嘿咻嘿咻地驅使着小舟前行。
一張貓臉大笑着,明明頭頂日光,處在恐怖的高溫下,卻一點難受的模樣都沒有,還一副船夫的姿態,悠哉游哉的,很是愜意。
而小舟前行的方向,正是那血柱所在之處。
「伯爵的豐富經歷又多了一個了,乘坐追日舟。」哲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在那深坑邊上追出的身影,便是跟了上去。
那身影正是追日候,他都快瘋了,跑得飛快,轟開了諸多冰層,一雙螺旋眼眸早已在焦慮地轉動着。
雖然伯爵的老鄉就在北界的雲鄉,可實際上他們之間也甚少有打交道。如今一見,這伯爵的所作所為居然如此地妙想天開,滿腦子都是一些怪主意,竟是能想到藉由日族的血脈來登上追日舟,但事實上也不是哪個日族都能登上去的啊?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登上去就算了,那船槳是怎回事啊!
敢情他背上的船槳是假的啊!
追日候的臉上儘管還掛着笑容,可已經是顯得有些僵硬了。
其他戰鬥中的強者也注意到了這艘小舟,實在是那顆日照太過耀眼了,只不過在看清了小舟上的身影時,一個個都是沒有料到。
好比在環祖等三者的戰區,這裡早已是毒氣遍布,冰河橫行,雲海翻騰,陣陣氣浪不時捲起。
「該死的萬物生,怎麼就這樣跑了?我就知道他就是個瘋子!」
雲祖看着這一幕,氣得直跺腳,震得雲層轟散,而他此時狼狽得很,渾身多處毒傷,傷口潰爛,若不是他不斷用雲朵將毒素吸走,他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
環祖實在太可怕了,他也是苦苦撐着,見着那血襲兵器已經將大陣砸出了個裂縫來,相信沒過多久大陣就能徹底崩潰,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出了大問題。
「這下好了,南編騰出手來了,正好纏住追日候,伯爵乘舟而去,也不用做什麼,直接轟在血襲上就能讓我們的計劃崩盤了!」
自言自語地說到最後,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一直以來的怒意,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夥伴們不是太魯莽,就是太不靠譜,計劃都不能好好執行了。
與此同時,那些纏人的小鰻魚又一次圍了過來,看似無序,可卻能在頃刻間形成一個毒陣,雲祖見此匆匆化為雲彩掠出,所幸透過了縫隙逃竄而出,而望向身後,那毒陣中早已化為一片毒海了,任何生靈都無法在裡頭存活,而那些毒素亦能將一切星力血氣轉化成靈氣,徹底化為自己的主場。
這就是靈氣體系強者的作風,幾乎能將一切化為靈氣,所以根本就不會出現靈氣匱乏的情況。
雲祖不甘示弱,伸手揮去,早已布置好的手段啟動,滾滾雲海登時冒出,天地之力源源不絕地灌入其中,而裡頭冰雪翻騰,雷鳴作響。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他總算使出了冰雲像與雷雲像了。
可在遠處的一片毒霧之中,一頭龐然大物在徐徐遊動,緩緩逼近了他。
在極近之處,彌冬候發出了一聲咆哮,用雙手撕開了一顆圓球,甩了甩手,碎屍墜下,可他的周遭仍存在着十數顆的圓球,迅速追蹤着他,而遠處的圓球還在將寒氣轉化成靈氣,化為己用。
彌冬候也不好受,身上有多處傷口,先前那場包圍讓他受創,所幸這片區域處在自己的主場,讓他的傷勢得以恢復許多,甚至還藉此摧毀了對方好幾顆球體。
背後的冰寒日照在幽幽地照耀着,隨着時間的流逝,溫度也變得更為寒冷。
好似真正的寒冬才正要蒞臨。
在另一端。
諸多龐大的觸手在冰雪中橫掃而過,追着旭陽候而去。
旭陽候手握釣竿,身上早已多出了許多傷痕,在冰層中飛掠而過,不時揮動手中釣竿,魚鈎在冰中比劃,很快將冰塊中的寒冰之力轉化為日照之力,最終那魚鈎上勾起了一道龐大日照,魚線也變得通紅,炙熱無比,再次往百目襲去。
不過他才剛落在一旁的冰層上,那片冰層卻忽然顯出原形,竟然亦是一道觸手,赫然欲將他給捲起,他心中一驚,這觸手還真是防不勝防,當即躍開。
而在下方的魚鈎處日光璀璨,觸手也沒有硬抗,紛紛避開,可旭陽候在空中拉起魚竿,底下的日光隨之游上,化為一頭巨大的炙熱魚兒,張開了大嘴,綻放出恐怖的高溫,往一旁的觸手咬去。
那觸手一時間沒來得及避開,一陣焦味當即蔓延開來,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看着那觸手被大魚咬下,斷成兩截,斷口處還冒着濃煙,竟然還挺香的。
「真香,真香!」
旭陽候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雖然有些焦了,可斷口的其他部分還是剛剛熟透呢,單單是看過去就是一個強烈的誘惑,若不是時機不對他都想下去果腹一頓了。
不過他腳下的海水才剛要被寒意凍結,下一瞬就有四五道觸手破開冰霜,倏然包圍而上,他連忙用釣竿迅速比劃,魚線不斷放長伸展,好似源源不絕,一時間便在其周遭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觸手敢襲上,就要面臨那魚線的切割。
他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墜落在了魚線上,迅速奔跑,他正想看一眼身後的觸手,可是他卻是率先看見了處在其正下方的眼眸。
上百顆眼眸瞪大,瞳孔全都在追隨着他的方向。
這一幕該說怎麼詭異就怎麼詭異。
「哎喲我的媽呀,我想回家。」
旭陽候的臉上仍是掛着笑容,可那分明就是苦笑。
那些眼眸齊齊發出了詭異的眸光,讓他在這一瞬身軀一軟,猶如是實力盡失,可他也早有準備,早在這一剎那拽動了魚竿。
身子從魚線上墜落而下,朝着那些龐大的眼眸墜去,眸光閃爍,變得愈加邪性,旭陽候在墜落的短短這一瞬,就猶如經歷了無數個人生,每一次都有不同的走向,可結局往往都是墮入深淵。
就好比此時一樣,身軀不斷墜落,而周遭還有觸手席捲過來。
可是,一頭炙熱的大魚迅速遊了過來,遮蔽了所有目光,將所有接近的觸手給焚燒殆盡,接住了旭陽候,讓他立即恢復過來,氣喘呼呼的,也不敢再看百目的眼眸了。
「邪!真邪!」
儘管逃過一劫,可身後的觸手也立即奔涌而上,讓他是一刻也不能喘息。
同時,他還看了一眼遠處的小舟。
這場戰鬥,也快結束了。
在鄰近的戰局,空烈老祖也在於日落候戰鬥。
由於知曉三候之間合作起來天衣無縫,所以他們空烈老祖與百目早已布置好戰局,在不知覺間將他們兩者給分開了。
但儘管如此,他們的個人戰力也一樣驚艷,就好比這日落候,在三候當中的近戰能力絕對是最強的那位。
鐵戟飛速刺出,銳利的末端處還帶着一點灼熱的火光,所襲之處盡數焚毀,可空烈老祖身影虛幻,任憑鐵戟刺穿,可實際上早已如同一陣雲霧般繞過日落候,來到其後方,雙蹄便是猛然踐踏而下。
日落候頭也不回,轉動鐵戟,鐵戟本身沉重無匹,只是轉動便是掀起一陣恐怖的氣浪,攔住了雙蹄,雙方的碰撞當即讓他們所在的區域赫然崩碎,可很快的寒氣席捲而上,將這些碎冰再次凍結起來。
他倏然轉身,手上還握着鐵戟,一腳就這樣使出了一記犀利的鞭腿,他的戰鬥方式可不拘泥於手中的武器,其身軀同樣是最強的戰鬥利器,一記鞭腿踢出,燃着炙熱的火焰,掀起呼嘯風聲,可空列老祖體中的大魚吐了一口泡沫,不急不忙地將其右腳給包裹起來。
而在這一刻,那犀利的鞭腿徹底被化解開來,泡沫本身的強烈浮力反倒牽引着他的身子往上浮去,可日落候沒有驚慌,也沒有歇着,狠狠地拽動鐵戟,空烈老祖沒有與其硬抗,化為雲霧再次避開攻擊。
他才剛騰出手來,自己的腳早已抬高到了身軀的一半之處,正想揮動鐵戟刺破泡沫,可那頭大魚再次深吸一口氣,緊接着便是長大了口。
這一瞬,他的一雙眼眸瞪大,鐵戟還揮到一半,便是直接朝着前方刺去。
果不其然,那頭大魚赫然吐出了諸多泡沫,而這些泡沫也不全是那種浮力極強的泡沫,同樣也參雜着一些普通泡沫,甚至還有一觸碰即爆的泡沫。
鐵戟連連擊出,動作流暢,勾勒出道道軌跡,將泡沫盡數刺破,一氣呵成,而當鐵戟刺穿了所有泡沫的那一霎那,連番爆炸接連作響,致使氣浪翻騰,冰層爆破,磅礴靈氣迸發,一道深坑立即顯現出來,濃煙升起,一時間天搖地動。
可一道鐵戟卻是突破了濃煙,迅猛無比,尖端的日光猶如朝陽東升,赫然朝着一處虛空刺去。
這一道突刺也確實是擊中了實物,只不過也僅僅是傳來一剎那的碰撞,氣浪轟開,濃煙散開,而一匹駿馬化作虛幻,騰空踏步,縱身一躍,也沒急着攻擊,就這樣圍繞起了日落候,迅速奔騰,後方的尾巴掀起滾滾浪濤,而裡頭亦是顯現出了諸多虛幻駿馬隨之奔馳,一時間浩瀚無比,連空間都是連連顫慄。
日落候的腳還被泡泡包裹,此刻早已升過了他的身高,渾身乾脆倒立起來,鐵戟立馬刺穿泡沫,可身軀沒有就此墜下,反倒是繼續上升,想必是空烈老祖的手段。
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這些馬匹之上,看上去全都大同小異,根本就看不出哪一頭才是空烈老祖。
「既然分不出,那就一網打盡罷。」
說完,手中鐵戟一掃而過,猶如是能夠橫掃千軍,重量無雙,足以鎮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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