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世界終結的開始》
「貫衡!今天不用上課嗎?」一把女聲傳來使得貫衡從睡夢中驚醒。
他先是緩緩糾正自己亂七八糟的睡姿,再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啊……」,他用手扶著自己的臉龐,輕輕呼吸數回後總算清醒了過來。
他站起來拿起衣物準備更換,眼角瞥到房間的景況,使得他停下動作,仔細地觀察自己的房間。
明明昨天才打掃理整乾淨——貫衡看到的是衣櫃門脫落、本在書櫃上的書盡數掉在地上、天花板的漆面都落在地上的畫面。他用手輕輕掃了掃自己的頭,果然,頭上滿是灰塵。
他撿起在地上的月曆,月曆顯示2049年8月,他看著被圈起的一天——16號。
「今天不用上課,學校要做戰時防衛措施的整備——不過看樣子這幾天都不用上學了。」貫衡對著打開的門喊話,一臉嗤笑地看著自己的房間,悠悠地走向大廳。
「唉!也是!昨天他們又射導彈亂炸——你倒是能一睡到底,我都不知被嘈醒了多少遍。」
「媽,能睡不是很好嗎?反正我們都可能活不過明天——」貫衡接過他母親遞來的麵包,咬了一口後說道。
「不!你不該麻木、不該習慣,也不該對未來失去希望。就算能活得一天也是一天……唉,明明當年的生活是多麼輕鬆,我和你爸都能享受科技帶來的好處,每天都能看到有趣的節目,各種各樣的娛樂——現在每天都得看戰報生活。」母親認真地對看著貫衡,但隨著自己的回想,她陷入了感傷之中,同時打開樣式非常古舊,頂上還掛著兩條天線的電視。
「現在為各位呈上戰況……」電視傳來記者報道的聲音,戰況——又是戰況!貫衡不滿地看著新聞,「最近我國出現大大少少的疫情,國家發言人表示不排除是外國的病毒攻擊,現在已開始疫苗的研發。」
「到底要影響我們生活到多久才肯收手?不是說燃料快耗盡甚麼的嗎?為甚麼還要浪費在軍事上呢?好好合作不好嗎?電視還不能看太久……」
母親一面困惑,看了一會後便把電視關掉了。貫衡本想說甚麼,但最後還是把話吞下來,只默默地看向窗外。
街上盡是軍人,他們在押送犯人——多數是政治犯和戰俘,普通市民走在側旁,也得唯唯諾諾地向軍人致敬,深怕自己的言行會被他們注視。軍人滿街的日常……真糟心。
「對了,媽你今天要上班嗎?」
「要喔!就不知店鋪被炸了沒、店長死了沒,反正他沒有告訴我不用上班,我就先去看一下吧?」
「我今天不太想收拾房間,我也去幫忙吧?看他會不會多給些工錢?」
「雖然明天可能又要收拾一遍——但要是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那就完了,還是好好收拾一下,然後祈禱明天不會又被炸了吧。」
「但……」
「你還是孩子,我可不想你這麼快就工作去了,我想你仍能像我年輕時一樣好好玩來著,至少不要像其他小孩子現在就要工作養家。」母親的臉略帶疲倦,話說出口時總讓貫衡覺得她的內心滿是悲傷。
「你不會太累了嗎?你也說了現在小孩也要工作去了呀?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
「不,你還是小孩子,至少在我心中你還是。放心吧,你爸還是留了很多錢才外出工作的,我不會做得太操勞的。」
留了很多錢……所以就能不留在我們身邊嗎?留錢不留人?真好笑。多少年不見了,可能隨時死了也說不準……貫衡把臉扭向別處,沒有讓母親看到,因為那滿是輕蔑的表情若被母親看到的話定是會挨罵。
「好吧。那要儘早回來呀……別讓我擔心了。」
「哈,現在反倒是兒子擔心媽媽的世界了!好好收拾一下吧,我回來時見到潔淨的家會很高與的。」
「嗯。」
母親把門關上,留下貫衡一人。
這樣可以了吧?貫衡看著再次被整理好、打掃好的家,一臉得意地笑著。
他看向窗外,發現天色已暗,照常理來說,母親應該快回來了,但他總感到不對勁,窗外的人行動莫名地奇怪,逃跑嗎?不像是那樣,畢竟沒有任何槍聲,那會是發生甚麼了嗎?
貫衡愈想愈慌,竟生起出去尋找母親的念頭。正當他打算換衣服時,大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
「媽!回來了?我看外面是發生甚麼了吧?為甚麼他們好像在逃命似的?」
「貫衡……咳!怎麼說呢?是世界末日嗎?外面有些奇怪的東西在亂咬人,被咬的人也變得不太正常……」母親氣喘呼呼地說。
「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有被咬,我可是跑步健將呢!咳……就是太久沒跑了,現在很累……最近就別出去了,來,我們看看電視都有甚麼報導吧!」
母親一邊喘氣一邊打開電視,貫衡則小心地觀察母親的身體,直至看到沒有任何傷口才放心,但他卻看到母親的衣服沾上了小許血液。
「媽,你的衣服怎麼會沾上血了?」貫衡指著她的衣服道。
「嗯?哦!我就說看到被咬的人變得奇怪……可能是我離他們太近,他們的血濺到衣服上了吧——哇,都透到我身上了,我先去洗洗。」
母親說完便離開了大廳,徑自走到廁所清洗。而貫衡則留在大廳看著電視。
「這是最新的消息,外國的勢力為了使用病毒攻擊,在動物的身上注入了病毒,被咬者將會感染病毒,而且和最近的病毒不同,他們會失去理智且有想咬人的衝動,就和電影常見到的喪屍一樣,現在政府稱其為喪屍病毒,因為他們也能傳播病毒,只要血液濺到身上便會受感染——」
電視被關掉了——貫衡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掉了,但他隨即全身發抖,慢慢轉頭看著廁所。
「怎麼了?有說是發生甚麼事了嗎?」母親從廁所出來,也換了一套新衣服。
「……說是喪屍病毒呢……」貫衡強擠笑容,看著母親的臉繼續道:「是說被咬的人會變成喪屍,沒事就別外出甚麼的。」
「只有這些嗎?」
「嗯,我看到重播同樣內容才關掉的,沒有更多了。」
不會有事的——貫衡沒有把最後聽到的說出來,默默地抱有著幻想,但從他閃爍的眼神中,母親知道他隱瞞了些事情,但也可能是對現況感到害怕才這樣吧,因為他還是孩子,她用這樣的理解把心中的不安蓋過。
「別擔心,很快會解決的。我們先吃飯吧?」
「嗯……」
他們坐了下來,享用著食物,這個時刻令他們冷靜下來,貫衡一直用餘光掃向母親,看著她略帶疲倦的眼神、豐滿卻又瘦削的軀體、稍老卻仍舊嬌艷的臉孔、柔長的黑色頭髮、吹彈可破的皮膚,和柔軟的嘴唇……不斷地看著。
沒有任何變化,沒有變調,她仍是我美麗的母親。貫衡看著她,得意地笑了,內心也更為踏實。
「怎麼啦?怎麼又看我了?不是說我沒事嗎?吃飯吧!」
「嗯……只是覺得母親很漂亮而已。」
「嘴真甜呢!可不會加你零用錢喔?」
就像平常的對話……沒有任何改變——要是改變了呢?
貫衡強忍著心中的不安,默默地吃著晚餐。
無所謂了,反正她也是我最愛的人呀……要是她真的變了,我就——
「咳…咳咳!」母親突然咳出一口血來,神情顯出極度的不適。
「怎麼了!媽!沒事吧!」貫衡放下手中的碗筷,趕緊跑到母親身邊。
但母親卻一下把他推開,她在吐血的瞬間明白到接觸血液也是會傳染的,要是貫衡碰到全身是血的自己想必也會遭到感染,她唯有遠離貫衡不讓他靠近自己。
「媽!別走呀!我們一起找醫生吧!」
「別過來!沒用的……他們怕不是一槍射死我?那我倒不如……」
「別留下我一個人呀……媽媽……」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母親回頭看著貫衡,她一臉悲傷地說道,然後繼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那邊有她私藏的自衛用的手槍。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會變得更好,貫衡十分理解這事實,他箭步跑向母親身邊一把抱著她不樣她離開。
「別留下我一個呀,太殘忍了!」貫衡哽咽著,哭淚早已不自覺地流下。
別讓我一個人活著,我的人生就只剩媽媽一個人而已。貫衡在心中咆哮著。緊緊抱著母親不放。
母親發現他已經沾上自己的血液,內心盡然是說不出口的哀傷,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大喊放手了,只虛弱地倒在地上,等待著失去理智的一刻,在此其間,則是認真地、好好地感受和自己的孩子最後相處的時光。
一切都完了——本該如此。
砰——的一聲,家裏的大門被撞破,數名身穿防毒衣物、手拿機槍的人靠近他倆。
「發現感染者。現在將回收他們。」其中一個對著對講機道,同時向同伴點頭,其他人立馬抓起兩人,活生生活分開他們。
「媽……媽……」貫衡用盡最後的力氣抱著母親,無奈不敵數人的力量,被拉了出來,他只能虛弱地叫喊。
到最後也不能一起死嗎?我不要,不要!
貫衡極反抗他們,拼盡一切掙脫他們的箝制,就在即將接近母親的一剎那,一股力量撞向他的後頸,使他失去意識。
在他失去意識前,他只看著他的母親,而他的母親已失去了反應,一切都完了。
如果能讓我母親活過來,我甚麼也願意做……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想。
身穿防毒衣物的人搬起他們,安靜地離開了他們的家,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家裏回復平靜,但外面的世界便是瘋狂的嘶叫聲。
而8月16日,便是末日瘟疫的開始,人們從此失去了原本僅有的一絲希望,就連回歸和平的機會也失去了。
人們掉入了無限的深淵之中。
任得他們再如何努力,也只有……
也只有被瘟疫統治的未來。
《第一章:尋人》
地鐵下跫音不斷,鳴喘聲此刻顯得十分清晰,每個在場的人非但沒有大叫,甚至有人強行用手捂住嘴巴——別人的也好,自己的也好——總之可以的話他們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跫音繼續在附近傳出,每個在場躲藏的人,就連咽口氣的膽量也失去了,有人悄悄地從柱後探頭,那盡是失智的野獸,他們全部都持槍行走,對探頭的人來說,這些人都是野獸——他們在搶奪、殘殺自己的同類——如此的人還不能稱為野獸嗎?
跫音消散,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他們走了,住在這地鐵站的人沒不小心翼翼地查看周遭,確定野獸般的人真的離開後,他們才敢探出身子,從黑影中竄出。
「快!快看看他們拿走我們多少東西了!」
說話的人叫古誠,是一個約近四十歲的健碩男子。他的留有短髮,沒有刻意梳理的頭髮讓他顯得有些狂野,而兩鬢已經出現白髮,滿是鬍鬚和皺紋的臉孔讓他的樣子格外顯老。雖是尨眉皓髮,但挺直的鼻樑和那一襲濃眉,以及鏗鏘有力的嚎叫,都張顯著他的威武。這個令人不自覺地尊敬起來的人,正是這個群體的首領。
「古誠隊長!我這邊的糧食沒了!」
說話的人叫鎮樂,是個有著斗大雙眼、留著左三右七髮型、鼻頭圓潤的年輕男性,用著想要放鬆心情的語調說道,當然那語調明顯帶著顫慄,強擠出的笑意顯得分外生硬。
「別叫我隊長!鎮樂,這並不好笑——至少現在並不好笑。」古誠嚴厲地斥責鎮樂,使他稍稍縮起肩膀,一臉難堪。
「古誠,別罵了。他只不過是想要緩和氣氛而已。你看,那邊還有小孩呢!要是我們還愁眉苦臉的……」
叫作楚華的男子帶著眼鏡,留著中分長髮,看年齡也是三十有多,那深深的法令紋、眼袋和眼紋可以看出他平日的疲勞,也造就他十分成熟的姿態。他試圖緩和氣氛,奈何當看到小孩一臉驚恐的表情時,一時語塞,沒有再接著說話。
「他媽的!我這邊也沒了!這群臭蟲還真是不留情面啊……下次見到他們我一定要他們死全無屍!」
他叫軍陽,皮膚黑黝,留著極短黑髮,滿身的肌肉、那剛陽氣色的眉毛,以及端正的臉龐無不展現出他的男子氣概,而且比古誠更高,但年紀較輕,性格也很是浮躁。現在也忍不住怒氣在破口大罵。
「別叫了軍陽,我這邊有一些。你還有吃的,吃了再找機會把他們殺了吧?」
余天是一位札起短辮子的男子,幼長的眉毛和深邃的雙眸使他有著清秀的容姿,現在他呈現出完美弧度的笑容一派輕鬆地調侃軍陽。
「天天你就別再惹他生氣了!待會他可真要打人了。」
倩青是個矮小的女子,她盯著余天——她稱呼他的方式明顯顯出他們關係不一樣——然後壓低自己的聲量怯懦地說道,但其實誰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軍陽因為看到小孩哭了不知所措,所以沒有理會她罷了。她有著八字眉,低垂的眼眸讓她看起來十分怯懦,不過配合她現在說話時的神情,倒也沒錯。
「天天——也把東西分給我吧?我還餓死了……」鎮樂笑道。
「你要用這開我玩笑還要用多久?不爽你自己找個女朋友不就得了?倩青,你那邊有物資嗎?」
倩青聽畢一臉低落,放下手中的背包,輕輕搖頭。
「我也沒有——一切都完了。要不我們把物資分了,作最後的晚餐如何?」
「別總是那麼消極好嗎?栢仁。當下是分析一下我們還有多少物資,然後再決定接下來的行程。」楚華抬著眼鏡,嘆了口氣道。
說著晦氣話的人叫栢仁,最大的特徵自是他厭世的性格,再來就是他的瞇瞇眼,扁平的頭髮和單薄的唇瓣讓他看起來毫無氣勢,略略寒背的他浪費了身子高的優勢,只剩下頹廢的形象。被說消極的他顯得有點可憐,低垂著頭擺出一副身無可戀的動作,不過沒有人搭理他。
「楚華說得沒錯,至少別想著現在就死了,我們還有一隊人出去找物資了,只要他們回來就可以了。各位要堅持下去。」古誠激勵在場的所有人,然後把余天默默地遞給他的食物交給了小孩,讓他止住哭泣。
「可他們出去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人呢?還沒回來不是嗎?我怕……」栢仁低頭,說出來的聲音愈來愈少。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看著他,栢仁心知不妙,趕忙閉嘴,走到一旁待機。但這也太遲了,所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他那讓人心寒、失去希望,甚麼帶有鼓吹尋死意味的話語已經傳入在座的所有人。
他們本身仍懷有的少量悲中帶喜的氣氛終究還是被沖走了,留下的全是對現實的絶望,古誠這下是急了,小孩聽不懂,倒能乖乖吃著食物,但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絶望是會傳染的。這是第一次被強盜奪走物資,損失的物資和無法阻擋盜賊進來的大門使他們絶望,倘若還有下次呢?下次可死定了——這樣的想法必然是傳入他們的心中了。
「別擔心——我這邊藏起來的他們找不到。」
在這個沈默的現場,唯有一個人默默地找出物資,然後一把拿出大量的物資出來,一臉淡然地說著話。
「甚麼!佑明,你這是哪來的物資?」楚華見狀一時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起他手中握著的東西和自己的眼睛。
「先說一下,這些可不是我偷的……只是我食量少而已,還有別忘了,我管分派食物這部分的。」
這個名叫佑明的人沒有被在場的人質疑的眼神嚇到,仍是如此一個撲克臉,加上長至眼睛的一頭亂髮更是把他的眼睛完美地遮蓋了,沒有人能理解他的情緒。雖然有點不禮貌,但他個子不高,也顯得瘦削,而且那沒有整理好的儀容,正正符合那種省著物資用的人的形象,此時倒教人信服他的說辭。
「哦——把物資藏得真好呢!這下還是能撐多一會了!」鎮樂見狀連忙打圓場,試圖讓氣氛拉回正面。
「對呀……看你平時不說話的,想不到是我們的救星呢!」余天也一同帶動著氣氛。
「可是……他願意分享嗎?」
栢仁的一句話,再次令所有人感到難堪,甚至讓其他居住在此的人竊竊私語,用著可怕的眼神看向佑明。
「說了我管分派食物的,自然是會分享了——但我認為你們的表情甚至是想把我個人的分把一併吞了?」
「那是因為你把你的食物和大家的物資都放在一個好地方才使得他們找不到呀!要是你早點告訴我們把食物放在隱蔽的地方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吧?這還不是你的責任嗎?」一個大叔叫道。
其餘的人也開始和議,這令鎮樂和余天一下子不知怎算了,只得看向佑明。
「你們真是邏輯鬼才呀……我叫你們把物資放在甚麼個地方,你們會相信我嗎?怕不是會罵我不安好心?又不想想你們平時把物資放哪去了?都放你們自己的營地了吧?但凡小心一點,分散著放,或是放在別的地方,也不至於到你們現在這地步了。」
佑明輕輕指了指余天的方向,余天輕輕點頭同意,因為他存放物資的地點確然不同,所以就算被搶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還是好好地藏著。
楚華則是抬不起頭,因為他管理的是器材物資,例如手電筒甚麼的,就因為體積問題沒有特別安置它們,現在全沒了。
「而且——你們有很多人的物資還健在吧?那是否可以認為你們知道隱藏的方法但沒有告知呢?要不也把你們的分享出來吧——好嗎?栢仁?」佑明的語調沒有任何改變,但很明顯帶有強烈的嘲諷。
正議論氛氛的人在聽到佑明的主張後突然少了許多激烈的批評聲,反倒是顯得畏懼起來,栢仁睜大眼睛瞪著佑明,正欲說甚麼,一粗獷的聲音傳到。
「夠了!鬧劇就完了吧?自己的物資就是歸自己的,這是我們一直的傳統吧?我們沒資格說甚麼,只要他還是安分地分配食物就好,行吧?佑明。」古誠的一聲咆哮令其他人不再說話。
佑明也沒有說甚麼,只是輕輕點頭應是。
「那麼現在想一下之後的事吧。栢仁說的話其實沒有錯,我們也不能忘了,物資隊平時應該兩個月就回來了,上次回來也沒有說周遭物資已經稀缺甚麼的,他們也許真的遇上甚麼困難了。楚華、鎮樂,你們跟我過來,我們是時候談談了。」
楚華抬起眼鏡,露出險峻的神情點頭,鎮樂緊咬雙唇,然後跟隨著古誠進入一個被弄亂的營地中。
其餘人也不好說甚麼,只好繼續理整剩餘物資。佑明無視了對自己的敵對視線,再次把物資藏好,然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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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從瘟疫爆發至今我們待在這個地鐵站十年了……原來世界已經末日十年了嗎?」古誠無視營地裏被弄亂的東西,一把抄起地圖,平鋪在桌子上。
「也許是上面變得愈來愈難以生活了,盜賊也變多了。我們這個地鐵站若不是靠著以前的人建造的大鐵門和空氣過濾系統,瘟疫早就傳入這兒,弄死我們了——只是現在要怕的變多了,多了名叫人類的野獸會來偷東西。」楚華說道。
「其實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地鐵的候車月台被封上大鐵門、建起了各種帳篷,是誰都會認為這裏有人住吧?為甚麼只搶我們物資,對我們卻不聞不問呢?」鎮樂提出了一個很重大的問題。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盜賊不但沒有把整個地鐵站搜一遍,也沒有佔據這裏,就只是奇怪地把看到的物資拿完就走,甚至連話也沒怎麼說過。果真是有些問題。
「也是,那種感覺就像是純粹地無視我們,只想把我們的居住地搞得雞犬不寧罷。」楚華皺眉道。
「情況不樂觀呀……物資隊也斷了音訊,早知如此上次也該問問他們上面的情況的。」古誠後悔道,沈思的表情把他臉上的皺紋全都鈎起,真是糟到極點了,他如此暗忖。
「要不我們去找他們?我們的防毒工具還在,而且他們也說過,喪屍很久之前就少了很多,只要小心野獸和強盜,基本不會有問題吧?」鎮樂提議。
「要是這就沒問題那他們就不會失蹤了——瘟疫還在,只要它還在,就沒甚麼不可能了。」楚華回應道,眼神在提起瘟疫時甚是不安。
「但不是沒有喪屍了嗎?野獸也是普通野獸吧?只要不被血液和唾液接觸到就行了吧?防毒面具也能阻止吸入空氣的病毒……」
「為甚麼,為甚麼喪屍不見了,但瘟疫還在?政府沒有能力把喪屍搞定,這是必然的,他們要是能行,早就回復秩序了——但他們沒有。瘟疫在,野獸也在,但唯獨喪屍不見了。這總是有問題的。」楚華緊緊捉住喪屍忽然消失這一點不放,總認為地面正發生甚麼不為人知的事。
「但要知我們只是乾等的話……先不說物資,被栢仁那傻小子這麼一弄,其他人還是會崩潰的。」
「所以你提議我們出去找回他們,是為了穩定他們的心態?」
鎮樂很是憂心居民的心理壓力,這才主張出去尋找物資隊,這點令古誠不由得煩惱。
「對,讓他們有那麼一點信心會更好吧?也要把負面情緒消除——再來是何不出去看看現在的世界呢?」
古誠沈默下來,仔細地想著現況。要是不出去,這種負面的情緒總會爆發;出去了,也許能穩住他們的心態,但說不準能撐多久,也很危險,物資隊可說是前車可鑑,找物資隊的人回不來——兩重打擊下這地鐵站的人可活不下去。
真是糟糕的選擇,兩面不是人。
古誠看向楚華,楚華也沒有甚麼可提議的,他們一直存活的核心便是物資隊找到的一切,種植植物對於生活在地鐵站的他們來說效率太低了,支撐不了太久,動物又要食物養殖——總之不是可以亂動的糧食。
更甚是過冬的燃料、維修各種器材的零件,全都處於捉襟見肘的地步,冬天快到了,不快點的話,全部人都會凍死。
看來這趟旅行不去不行了——就算是染上瘟疫之旅,也得去了。
「找人吧。找找看哪個不怕死的一起去鬼門關一趟吧,讓我們好好體會物資隊拼死生存的心情吧。」古誠沒有花太多時間下決定——因為沒時間讓他呆下去了,也從來沒有等待物資隊回來這一不切實際的選擇。
「好!先算我一個!」鎮樂自告奮勇參與這趟旅程,然後立馬離開了營地。
古誠看著遠去的鎮樂,轉而注視著楚華,楚華沒有說甚麼,只是擺出無奈的姿勢聳肩,默認自己將一同外出的事實。
古誠無奈地笑了,他為自己有這樣一個朋友感到高興,但同時臉露難色,也許是為讓好友陷入困境一事自責吧,但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傷春悲秋了。
「對了,有一個人一定要跟著出來呢,不然絶對會把其他人搞得死氣沈沈的。」古誠雖然嘴角弧起,但眼睛沒有笑,不如說是滿懷不爽,就像看到昆蟲似的鄙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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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要跟著去呀?不是自願性質的嗎?」栢仁撅嘴道,話語中帶有滿滿的不忿,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不斷重複著。
「還不是因為你多嘴?小心出去被殺了!」軍陽靠近栢仁,一副要殺人的表情讓栢仁不自覺地退避三舍。
在場決定要出去的尋人小隊有八人——剛好是防毒裝備的總數,分別是古誠、李楚華、陳鎮樂、余天、何倩青、向軍陽、吳栢仁,以及溤佑明。
「天天真的要去嗎?留在這裏交給他們不好嗎?」
「不,不好。你如果怕的話便留在這麼吧?我一定會回來的,但帶上你就不一定了!」
「混蛋!是說我沒有用嗎!」
「哈哈!你才知道?」
倩青心裏可慌了,要不是余天堅持要去,她又怎會跟來呢?其實她不來可能更好,讓身體健壯的人同行,至少不會成為累贅,不過事已至此,倒能滅人威風——不敢出來的男性太多了,一個矮小的女性也願意出去,這點令某部分的人抬不起頭。如果是有良知的話,相信會少說點話吧。
不過古誠倒沒想到佑明會來,一直以為他是個小心謹慎到寧可被鄙視的人,結果卻不然。
「我想去,我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反正也沒有人在乎我,你不也想要一些沒有家室的人去嗎?」那是佑明自薦時說的話。
原來是個不在乎自己的人,古誠不免得為佑明感到悲傷。因為沒有人在乎自己的人生,確實不好受。所以他同意了,不是同意讓他去送死,而是想讓他離開被歧視的生活,讓他感受不同的人生——雖然可能不感受會更好。
「好了,各位準備好了嗎?」古誠幽幽地問道,沒有壓迫感,反而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滄桑感,聽到的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準備好面對一切未知的勇氣了嗎?準備好再見一次久未照面的世界了嗎?準備好……準備好隨時失去性命了嗎?
其餘七人中除了栢仁微微搖頭,其他人也沒有說甚麼,只是在調整自己的呼吸,等待大鐵門打開的瞬間。
「那麼,其餘留守的人啊!好好地維持秩序吧!別以為我走了就能隨意行動了!待我回來看見家不成家的話小心我滅了你們!沒問題吧?那,開門吧!」古誠豪邁地笑道,然後戴上防毒面具,看著大鐵門緩緩打開,直至開放到他們能梭的距離後,便帶頭領人離開他們居住十年的避難所。
八人全數離開地鐵站,準備面對新的世界。
而大鐵門則慢慢關上,等待他們再次回來之時才打開迎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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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瘟疫爆發已是十年之久,人類過去的法則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八人當中半數人在那時還是小孩子、青少年,對那些法則也許不會那麼熟識,或許他們會接受到吧,但對於古誠楚華這種較年長的則是不同的說法。
當古誠離開地面層的地鐵站時,他被眼前的光境吸引住了——不只是他,是全部人。
只是古誠有更不同的感覺。他對小時候和平的世界,到年輕時戰亂的世界,再到現在的瘟疫世界,三次的環境轉換感到無比的不適,更重要的是——違和感。
「怎麼我覺得這些建築比瘟疫爆前的社會來得更好了?」古誠回憶起當年的建築物,那些破爛的建築物和現在的相比盡然是不同的樣貌——更像是……更像是小孩時期的建築,也更像是那時漫畫常見的建築,那不可能出現的「近未來」建築。
「是你認錯了吧?十年前的記憶我已經很模糊了,倒是不太清楚哪裏不同了。」楚華則是對外面的世界感到十分好奇,就像對舊未再會的友人見面一樣,只浸淫在這份感慨裏久久不能自拔。
但願是我多慮了。古誠如此想道。他默默看著那滿佈的監視鏡頭,總有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是哪裏真的不同了呢?他不清楚,但物資隊也沒有說過外界的景色不同了,所以不會有問題吧?而且重點不在這裏。
「好了,行動吧。物資隊進發前說了這次的目標是這兒。」古誠拿出地圖,指向地圖的某個地方:「我們先去那邊看吧,沿著他們說過的路徑尋找,之後再沿著那方向找他們吧。」
眾人聽從指示,開始觀察著周遭,膽前顧後地向目標進發。
但他們並沒有留意到,在大樓外架設著的監視鏡頭,悄然亮起了紅燈,捕捉著他們的行動。
「出來了,繼續監視。」一個人悄悄看著滿是螢幕的前方,輕輕地發出指令。
如此,尋人的旅途展開,在他們前方等待著的,是可怕的前景。
《第二章:落難》
「快!快點跑!前面有商店!以它的身形進不去的!」楚華一邊奔跑,一邊指示隊友向前方的商店跑去。
他們的表情顯得十分緊張和恐慌,但沒有幾個人願意再回頭看看追著自己的東西是甚麼,因為從它的嘶哮聲可知,它仍在緊追不放,而且離他們並不遠。
「你確定它不會撞破大門嗎?這傢伙大得不成體統吧!待會被它堵住大門就完了!」栢仁心急如焚地叫道。
「那你就自己繼續跑吧!倒是能幫我們引開它了!」軍陽轉頭向他叫道,每個字都像用盡全身的力量去說似的,但因為轉頭看向栢仁的關係,眼角不慎瞥見那像牛但又非牛的龐大怪物正在後方奔跑,並逐步逼近,嚇得他瘋也似的頭也不回地加速。
不是說只是普通的野獸而已嗎?為何會是這樣的怪物呀?進化?改造?變異?我不懂呀!這麼說喪屍不也可能存在嗎?還是說這就是喪屍的進化版?操!想不通!
古誠心裏一邊咒罵,一邊用蠻力把門拉開,讓各個同伴進入後把門閉緊。
「繩!」
余天馬上從背包取出繩索,和古誠一同把繩纏在門把上,鎮樂也拿來數根鐵棒插在兩個門把中間,古誠和余天順利地把繩緊緊索起,剛完成,那牛似的怪物便撞了過來,門被撞了幾次,開始有些裂縫,但牛似的怪物卻沒有再撞下去,不過門不是透明的——透明的可糟了,他們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聚精匯神聽著它的腳步聲是否離去。
古誠把食指放在唇間,表示不要張聲,其他人神情緊張地佇立著,細心地聽著一切的動靜。
古誠甚至把耳貼在門邊,但當他這麼做時,他便後悔了,牛似的怪物的腳步聲傳來,非常接近大門。
難道它也在聽著嗎!古誠暗叫不妙,但他可來不及躲開,就算門沒被撞破,自己也得被撞飛,肯定會重傷吧。
當他放棄了時,側旁傳來一股力量把他拉走,使他剛好避過撞擊,大門沒有被撞破,但堅持不了多久。
「無論如何也試著躲開吧。」佑明拉著古誠的手說道。
古誠向他露出苦笑:「老了,反應不及你。謝了。」
「現在怎麼辦?就說進來只是等死而已!」栢仁焦急地說。
其他人倒沒有說甚麼,而是尋找著出路。栢仁見狀也只好摸摸鼻子抓緊時間。
「這邊。」佑明指著上方,那是放商品的小倉庫。
其他人互相對看,也見不得其他出路,紛紛往上爬去,然後收起梯子。
再一次,古誠把手指放在唇間,這次他甚至不再移動,就盼望牛似的怪物的耳朵別那麼靈了。
大門被撞破,牛似的怪物為了進入,就連門框也一併撞破了。它仔細地聽著聲音——這次聲音可少了,它聽不到——是那樣該有多好。它抬頭看向上方,用力呼出氣息,雙腳站起撞向天花板。
有一個地方特別響——牛似的怪物只從最大聲的地方撞去,這可倒霉了,因為那是人為的,軍陽拿著鐵撬敲響小倉庫的地板——也就是天花板,當牛似的怪物不斷撞,不斷撞,直至撞破的時候迎接它的便是尖尖的棍尾了,腦門被插穿,自然是死了,只是軍陽也被彈開,雙手發麻久久不能停止顫動。
「下去看看吧。」古誠第一個下去看,之後就是一陣笑聲:「可以下來了。」
其他人一個一個下來,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怪物。
「別碰它,小心它的血。」楚華看著牛似的怪物警惕地阻止想碰它的鎮樂。
「甚麼嘛!這不是野獸誒!這可是怪物嘛!我們還是第一次擊倒這種生物!」
「那是軍陽擊倒的吧?就算連上想辦法的,也是古誠呀?」
「我們可是團隊嘛!我可有份接著被彈開的軍陽的!嗯!我有份的。」
楚華剛想說甚麼,就被古誠阻止了。
反正現在笑笑倒好過緊張,後面還不知道會見到這種東西多少次。現在就崩潰可不好。
「這怪物好可怕呀!」倩青依偎在余天的身上,想看又不想看地說道,傳來的是顫抖的聲調。
「你現在唱歌震音一定好得去了——哇!不是!沒問題的,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吧。」余天本想打趣說個玩笑,可被倩青來了個手掐肉,痛得連忙改口。
「雖然這樣挺好的,但我的鐵撬可沒了……」
軍陽撐起身子,把鐵撬從牛似的怪物頭上抽出,那滿是血的並不開胃,更重要的是鈍了一邊,又滿是血,亂放的話染上瘟疫可笑不出來。
「留著吧。先用布包裹起來,不知道怪物的血和空氣傳播是不是一樣,不是的話一會後血液內的細菌就可能會死去了。而且前面的撬還是有用的。」佑明向軍陽說道。
軍陽看了看周遭,全是衣服,倒是沒有甚麼異議,抺乾淨再包起來,確保手不會碰到血後把它放在背包旁掛上。
「但這樣真的好奇怪呀……地上原來這麼危險,那麼之前物資隊是每次都遇上這般苦差嗎?還是正好碰上異變了呢?」
楚華分析著得來的情報,但可找不到甚麼有用的——至少有個部份他不願去想。
在這幾天的行程裏,可遇見了很多野獸,今天遇上那麼一頭大的,沒準還有更多大的、小的、快的、慢的。
古誠拿出地圖,辦別現在的位置。
「幸好,我們已經在購物中心的外圍了。只要再前進一點就會到他們的最初目標了。」
「那要加快嗎?現在應該是中午左右。」楚華問。
「再慢一點可能會危險,雖然可能跑完有點累,但各位還是跟我一起趕路吧。」古誠收起地圖,透過少少的孔洞喝起水來。然後便走出商店。
其實從地鐵站到購物中心並非是那麼遙不可及的距離,然而每次遇見野獸,都使他們的精神繃得更緊,腳程也愈發緩慢,始終小心使得萬年船,幸好他們的謹小慎微避免了許多次險象環生的經歷。
只是現在離目標不過百米,趁著這股氣勢,古誠決定加緊腳步,不再耽誤時間。
經過這次的教訓後他們顯得更是小心,但遇上的是普通的野獸,這倒是沒有甚麼問題,終於順利地到達了購物中心。
可是剛踏入購物中心,眾人便感受到一種明顯的感覺——殺氣。
沒有光線的購物中心內裏滿是血液,甚至有些人的屍體,只是他們沒有佩戴防毒面具,所以勉強看到樣貌,古誠和楚華都能分辦出他們並非物資隊的人。
「是進去了?還是繞路了?」鎮樂一臉不解地問。
「我倒是想知哪個人吃了豹子膽敢進去逛街……」就連是軍陽,他都露出緊張的神色,想笑但笑不出地啍了一聲。
「那就先退——」古誠轉頭打算離開,卻發現後方站了數個身穿防毒衣物的人——是那群盜賊的衣著。
盜賊不慌不忙地架起槍枝,沒有開槍,但他們的意思挺明顯的。
「我們……走不了。」古誠壓低聲線,把為難和怒氣強行壓下。
其餘人看向後方,看到盜賊後也理解到事情是何等不妙了。
我們是要進去作為怪物的食物了嗎?還是反抗然後被射死呢?
「想不到……人在養怪物。」佑明少有地在說話中滲透出憤慨的情緒,但他理解自己做不了甚麼。
「各位,是我對不起你們了。糊裡糊塗的跟我一起出來,然後面對這種情況。」古誠一臉歉意地說著。
「我在想他們是否就是為了逼我們出來才攻入地鐵站卻又不傷害我們……」楚華總算是想到一些事情,緩緩開口道。
「用途呢?」
「糧食……以及把地鐵裏有用的人騙走,好順利佔領。那麼,我們物資隊可能也是被發現並被追蹤很久了。」
總算是知道一些事了——物資隊應是凶多吉少,現在到我們了。
盜賊開始慢慢逼近,看來是沒有時間讓他們閒聊了。
「早就說分了物資吃完去死算了!現在可真是好呀!算了,死吧!都死吧!」栢仁向古誠大叫道,整個人失去了理智。
古誠打算跟他說話時,栢仁便是一個衝撞,把身邊的倩青和余天撞開了,一邊大叫一邊跑進購物中心,隨後叫聲變成慘叫聲,一會就連慘叫也沒有了。
「死了……」軍陽瞇起眼睛,既是憤懣,又是難過地說道。
「還有方法的……」
眾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那是佑明,佑明已經回到往常的撲克臉,同時手裏捏著屬於自己的鐵撬。
「購物中心一定不只一邊出口,還有其他的,我們或許能找到其他的出口。」
「用最短的路徑……」楚華答腔道。
盜賊近進一步,他們也下定了決心。
「做吧!野獸怪物我通通殺掉就好!」軍陽大叫道,一手拿著鐵撬,一手拿著錘子叫囂著。
「要分組嗎?」
「不,分來更糟,這種危險的地方哪兒都危險,不會有個地方更安全的。所有人一起突破吧。」
隨古誠的話語落下,全部人拿手武起,就算是倩青,也都提起武器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同時緊緊用右手握緊余天的左手。
「哈、哈……最後也要放閃嗎?不,不會是最後的。我還要找到女朋友!」鎮樂自己為自己打氣道。
總之,每個人都準備好了。
「那就去吧!」
如此,所有人陷入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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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邊最近?」楚華走在前方,把開始露頭的小野獸打開,然後催促道。
「至少不是對面——右邊。我們斜線過去吧,至少貼近店舖!別傻呼呼地走中間!」古誠拿起錘子砸向一隻較大的怪物使其順便作為路障擋住了小野獸的道路。
「要是那邊都有盜賊守著,我真寧可去跟他們拼命了。」軍陽此則殺心急升,滿是戰意地說著,同時一邊殺出重圍。
隨著眾人互相幫助,古誠他們總算看見了希望,可以開始看見側旁的大門傳來的光了。
但這一刻,一把聲音在大叫著,倩青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那是站在中心亂跑,在躲避著怪物的栢仁。
「他媽的!那傢伙還未死!」軍陽似笑似罵地說著,想要去幫忙卻發現自己抽不出身去幫他。
「栢仁!這邊!」古誠決定大聲呼喚亂跑的栢仁,只要他跑過來了,反倒比過去救他更安全。
栢仁聽到聲音,看到他們時露出了十分驚喜的神情,可前去的路被幾隻大型怪物擋去了。栢仁瞬間從天堂掉落地獄,瘋狂哭喊。
「余天!你能去嗎?只要吸引一下就夠了。」楚華問道。
「我可以——」
「不可以!他已經被圍住啦!死定了!我可不要讓天天遇險!」當余天想要答應時,被倩青奪去話語權,余天一時驚訝,未能作出反應。
「我去。」佑明說罷便隻身前往,完全沒有理會楚華的反應。
確實一個鐵撬揮去能引起關注,但效果不理想,因為一來栢仁嚇軟了腿,動不得了,二來更多的怪物圍住他倆了。
「操!佑明堅持著!我把他扶過來,余天!替我!」楚華說畢便箭步跑去,余天這才反應過來,補上楚華的位置清除阻礙。
佑明確實地執行了任務的要求,撐到楚華過去把栢仁搬走,但這下反是三人被那幾隻怪物圍住了。
「抱歉,殺不掉,結果被圍住了……」佑明略帶無奈地說。
「這麼簡單殺掉才有問題,不過沒問題的。」楚華倒是冷靜,甚至還笑得出來。
佑明看過去,發現是古誠、鎮樂,和軍陽走了過來支援,至於余天則在稍遠處和倩青留著退路。
「這不是亂套了嗎?」佑明問。
「不,他們不過來幫我們才會亂套。因為那邊挺多怪物的,少了我們過不了……不過本身不會這樣的。」楚華搖了搖栢仁,栢仁終於回過神來,也被催促拿起武器。
是因為余天被倩青制止了的那幾秒吧?加上叫得那麼大聲的放生宣言,栢仁這種脆弱的人自然是撐不下去了。
路程的距離估計亂套了,結果所有都亂了,唯有撐著。
古誠三人終於打破了圍堵,讓他們重新成了個陣型,現在加上栢仁,應該是沒問題了——正當楚華這麼想時,二樓傳來可怕的野獸叫聲,但因為購物中心已沒燈光照亮,可看不見甚麼東西在。
「別管了!快走!我和軍陽負責前方,楚華和佑明各自守左右,鎮樂和栢仁去支援!余天!幫——」古誠正打算叫余天時,發現了一個很糟糕的情況,只有余天一個人跑來,倩青已向大門跑去。
「搞甚麼呀那女的!」軍陽此刻直接忍不住怒喊。
沒有倩青幫忙,余天一人也是難以清除怪物。
亂套了!一切都亂了!倩青一人跑出去也是不妙呀!楚華暗叫不妙,要衝出去,要救余天,也要幫倩青,然後像是老大的怪物隨時過來。
沒有時間了。古誠和軍陽勉強朝余天走去,余天倒是得救了,但此刻,所有的怪物也悄然無聲地散開了。
倩青因為這樣順利離開了,但還在購物中心內部,甚至從貼近側旁變成偏中間的其餘七人,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們另轉身體,看到的是以怪物來稱呼真是當之無愧的怪物。比牛似的怪物大得多了,身上連住好幾顆頭,那是獅子、蜘蛛、狐狸,以及數不清的頭,總之可不是可愛的,是醜陋的,而它的數十隻腳讓人失去逃跑的機會,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牠的嘴巴中滲出來。
他們都明白一點:一是全部死亡,一是出現一個不幸的人。
怪物其中一隻「腳」朝他們揮去,而結果是出現了一個不幸的人——
楚華被踼飛了,其他人此刻仍是愣住沒動,直至怪物再看向他們。
「快跑——」一把虛弱的聲音說道,那是楚華傳來的,他的防毒面具已經破了,他滿是血水的臉龐混合著淚水,他強撐著扭曲的身體站起來,怪物就像是看到有趣的東西,再次將目光移向他。
「快跑!」古誠壓住聲音,隱含住無比的痛苦說道。
所有人沒有再看向楚華,只知道怪物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然後傳來骨頭破碎的聲音。
所有人——排除楚華,離開了購物中心,沒有時間離別,單單是幾秒鐘的事情,楚華死了。
就連看他最後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也不敢去看,怪物的聲音從購物中心傳出,余天、鎮樂,以及栢仁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耳朵,希望擋住這擋不住的聲浪,內心崩潰了。
古誠知道這個機會是楚華創造的,他沒有浪費這機會,抄起地圖看了一下,馬上便帶領其他人前進,甚至連責難倩青也沒有做,只是刻時栢仁突然倒地,防毒面具從他臉下脫落,所有人才再一次佇立不動。
而在購物中心,怪物像玩偶一樣乖乖回到二樓,然後後方走來幾個人盜賊。
「現在回收屍體。即將帶回神的基地。」
他們抬起的屍體,正是楚華骨頭粉碎但仍然完好的屍體。
《第三章:解答》
從側門離開購物中心的他們,正打算儘快離開之際,卻見栢仁突然倒下,而他的防毒面具已經破爛,從他的頭上滑落。
「他是被感染了嗎?」軍陽氣沖沖問道。
此刻沒有人能回答這個答案,雖然在他們的認知上來說,直接吸入空氣便很大可能感染上瘟疫,但在這短時間內,也許不會如此。
是不是就該放棄他呢?古誠心中暗忖,但現在放棄的話,那楚華的犧牲又算得上有義意嗎?
「先救了吧,要是真的感染了,到時才幫他解脫吧。」佑明在一旁說道。
這下軍陽和鎮樂都微微點頭應允,就只有倩青一個人在反對。
「要是他一會失控了怎麼辦?我們現在已經很危險了好嗎?難道還要多個隱憂?」
「至少比擔心你出賣我們來得簡單吧!」軍陽試著遏止怒火,但臉上的青筋反映出他的內心對倩青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強烈的憤怒,就差忍不住揍她而已。
而倩青聽到他話中帶刺,但理在他身上,自是又氣又委屈了,但余天並沒有為她出頭,只是默默地攙扶起失去知覺的栢仁,輕輕瞥向倩青一下後,便把目光轉而至鎮樂身上。
「交給我和余天兩人吧,麻煩你們為我們開路了。」鎮樂理解到余天的用意,便在另一邊扶起栢仁。
倩青知道現在自己說甚麼別人都不會聽了,再說不過自討無趣,也就作罷,但她的內心掠過了一下寒意,那是余天看向她是傳來的,那就像是鄙視一個人時會用的視線,一種無形的批評,這是很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那情感是由自己的男朋友傳達出來的。
古誠沒有多說甚麼,至少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好機會,吩咐把栢仁的防毒面具再次套上後,他便帶領他們離開這兒。
盜賊就在我們的身後,要是折返的話後果可不堪設想,現在唯有往更內部的地方走去了。古誠回憶著地圖的路標,沿路小心地前行,但每當他愈靠近市中心,違和感便愈發加強。
「怪物愈來愈小了。」佑明在前方偵察著可通行的道路,正正因為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面對這種看似朝良好的方向前進的情況,他反而感到不踏實,深怕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行事起來格外小心。
古誠沒有對這行為反感,但軍陽卻是分外焦燥。
「好了!既然沒有就走快點吧!時間不等人,有事交給我就好。」
他自己也知道說出口的話是多軟弱無力,但面對同伴的死亡和身旁等死的隊友,軍陽的心態早已失去了平衡,他只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好安照隊友。
而且,經過這麼一次折騰之後,時間不早了,再去不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說栢仁,他們全都得死。
佑明沒有說話,但確實在偵察時快上了很多,直到偵察的情況到達一個詭異的地步才停了下來。
這下沒有人會再質疑古誠一直掛在嘴邊的違和感了——他們到達了一個城市的外圍,那修繕得比瘟疫爆發前更完美的外觀,使他們不知道如何反應。
那是一個全方位的鐵制圍牆,那種被打磨至最平滑的表面甚至能反射太陽,沒有任何粗糙的地方。那圍牆內的,是各種的大樓,那可是他們記憶中現實從未出現過的形象,圓球型、中空型的、能改變樓高及位置的,以及在大樓與大樓間有著路軌,那活脫脫就是他們所設想的未來世界應有的產物,那是他們因戰爭而停止再研究的科技。更重要的是,在那些科技感超前的建築物上方,有著一個虛擬螢幕,播放著立體畫面,沒有藍色背景之類的,那是多美妙的發明。
看傻了的他們轉頭看著身後的建築物,確實也比以前來得更好了,前方的圍牆和身後的建築物相比,那是以雲泥之別來形容也不為過的差距。
「這個世界是有救了嗎?」鎮樂看著那圍牆也收不住的高樓大廈,內心是無比澎湃。
「但進得去嗎?一定會有甚麼要求之類吧?也可能直接攻擊我們……」余天卻沒有鎮樂那麼樂觀,反而處處提防著。
古誠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不如說從第一個目標找不到物資隊,甚至還死了一個好友後,他便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了。
只知道要救栢仁,但瘟疫是能醫治的嗎?要是可以的話……正是這一點,這個違和感令他失去了合理思考的能力。
「走吧……我們還有後路嗎?」古誠單手扶頭,無計可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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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甚麼他們都不戴防毒面具的呢?是我們落伍了嗎?」
現在他們站立在圍牆之外,那裏有扇巨大的門,但門是開著的,就像對他們說無任歡迎,並邀請他們進去。
不過還未到達大門,便看到圍牆內沒有任何一個人佩戴著防毒面具,而圍牆外也站立著很多相同打扮的人,個個面如死灰,也沒有戴上防毒面具,更重要的是——不論圍牆內外,他們全都看著古誠一行人。
「難道不戴防毒面具才受歡迎嗎?要不我們也摘下來?」鎮樂接連說出兩句話,面對那無數視線給予的壓力,只能提出奇怪的提議。
「不——別這樣。」佑明看著鎮樂,語氣堅定地說道,同時向古誠使眼色,使古誠看向某個方向。
「那怎辦呀?他們好像不歡迎我們呀?」
「不,他們可歡迎我們了,只是我們不愛他們而已——來,別再看他們了,現在——跟著佑明跑!」古誠裝作鎮靜,對開始靠近的人毫不理睬,然後立馬作出指揮,轉身就跟著佑明朝圍牆的反方向,也就是舊街道跑去。
鎮樂雖然不明白發生甚麼事,但馬上背起了栢仁,直接跑了起來,軍陽也自然跟隨指令,扶著栢仁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余天也只是呆了一下,便轉身握著倩青的手,拉著完全霧裏看花的她跑走。
身後陡然傳來警號,身後那些看著他們的人像接到工作似的進入狀態,全員追逐著他們。
突然數顆罐頭迎著余天的臉而來,但卻剛好擦身而過,余天回頭看去,那些罐頭著地後散出濃濃煙霧,他們這才明白是煙霧彈,而這些煙霧彈確實地阻礙了他們的追捕。
余天拉著倩青一路跑走,跟著眾人走到一個巷弄裏,直至他們停下腳步,余天這才發現領頭的佑明前方還有人影——那是戴有著防毒面具的人。
「他們做事總是不急不忙,結果總讓近在身邊的肥羊逃了,你們認為可不可笑?好了,跟我來吧,別亂走讓監視鏡頭捕捉到你們了,我們可是千方百計才能拆除一小部分而已。」
那人看見余天和倩青都到齊後,自說自話地領路起來。
「你是誰?」軍陽倒是進入了戰鬥狀態,沒有跟著走。
「真傷心呀?剛才幫你們的時候可樂意貼過來了,現在叫你們跟著我卻不樂意了?」
「那是自然的,畢竟剛才我們遇到了點——不太良好的情況,狗急跳牆罷了。但我們不打算傷害你,只是想知道個大概而已。」古誠走出來化解了軍陽的殺氣,打算以較和善的態度跟他交流。
「呵。結果還是沒有道謝嘛!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不過你也放心,我也沒打算害你們。本身甚至是只想旁觀而已,但你們的那個小伙子看到我了——悄悄地向我求救。那便幫一幫你們吧。」那人沒有理會他們有沒有跟著,徑自在巷弄中移動,只是回了頭指向佑明一下,然後又繼續走自己的路了。
「你眼真利呢!我還真打算摘下防毒面具了。」鎮樂對著佑明笑言。
「但你還未告訴我們,你是誰?」古誠雖然跟在後方,但還打算追問多一次。
「我……是在地上活著的人,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我叫昊名,隨你怎樣叫也行。其餘的,到營地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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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已至,古誠一行人的心神快將被這寧靜的空間折磨至死,一切全皆因他們仍在小巷裏走著,隨時會遇上怪物,他們沒有手電筒,在一片漆黑中只能成了待宰羔羊、任人如肉,而唯一的希望就是那陌生人,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在經過一段蜷蜿小徑後,來到了一個和其他地方沒有差別的街道,但昊名卻不再走巷弄,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古誠等人心裏慌了,因為聽到他說的監視鏡頭後,他們才驚覺一路走下來的地點通通有著無數監視鏡頭,而那些都是運作中的,而非過去的產物。
昊名回頭看著他們,咯咯大笑起來,古誠喑叫不妙,正欲逃去卻見佑明也走出了大街,然後向著他們指向某個地方。
古誠朝佑明指的地方看去,那是零件爆出來的監視鏡頭——壞了的。他們這才放心走出大街。
「不是說過我們拆除了一小部分嗎?怎麼這就忘了?附近也沒有怪物,放心跟我走吧,快到了。」昊名捧腹笑了幾聲,然後指著一棟大樓:「那是我們的營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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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愈危險的地方愈安全——那不全然對,也不全然錯,那折衷就好啦!在不太安全也不太危險,常被無視的地方生活就好了。」
古誠他們一行人跟隨昊名進入室內,門一打開,便是數名持槍的人在守備著,他們帶著口罩,不是防毒面具,但那光境還是能嚇古誠他們一跳。
「這是新過來的人,我先帶他們上去——畢竟有一名患者在嘛。」昊名向他們打了聲招呼便按下升降機的按鈕,等待升降機降落。
古誠對昊名看著栢仁的表情感到一絲驚愕,因為那些人通通都不在乎似地守在大門,視可能是瘟疫患者的栢仁與無物,但還有一件事令古誠驚訝。
「那是連電力也用他們的嗎?」古誠對電力的來源感到不安,皺眉問道。
「是啊。你們不也在用他們的嗎?我不知道你們打哪來,但只要用上電,除燃油發電機、太陽板甚麼的,全都是由他們掌握的。」
由那些人掌握?一切都更糟了,難道我們一直都被掌握住生命而不自知?古誠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搭上升降機。
升降機門打開,昊名首先離開,同時把防毒面具摘下,防毒面具之下散出的及肩短髮讓他們意識到昊名是一位女性,因為那修長的身型和近乎沒有的胸懷,讓全部人都猜錯了。她有眼角有著一顆淚痣,眉毛工整平緩,雙眼皮顯得眼睛烔烔有神,卻又不會過份剛陽,稍圓的臉型甚至造成反差,看多了會覺得有點可愛。
「醫生!這邊有個瘟疫患者。」昊名不慌不忙的叫著醫生,其餘在場的人也沒有戴著任何東西,卻毫不驚訝。
「為甚麼摘下防毒面具!你們都不怕瘟疫?還是你們是他們的人呀!」甚麼都不知道的軍陽已經不知可以相信甚麼了,只能對沒有戴防毒面具的人獻上敵意,張顯自己的不信任。
「你們住的地方沒有嗎?過濾系統。」昊名指向一部機器,這使軍陽倖倖然別過頭去。
「有,不然早就死了。或者我們該留意別的地方——為甚麼你們好像不怕瘟疫患者?」古誠回答他的問題,同時帶出另一個問題。
「因為瘟疫能治呀……他們也不會空氣傳播的,患者只能靠唾液和血液傳播,不像普通的病毒。好了,你們可不趁現在想想自己得到的情報反映甚麼呢?我先去幫手,待會才揭開答案。」昊名轉而戴上口罩和手術袍,暫別了古誠他們。
而這一段時間,確實要來思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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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力是被操緃的,雖然一直以為是靠著自動系統支撐著電力的發動,但其實早已不再用舊系統,昊名說發電廠都交由名為「神的基地」的組織掌控,並連接至其他地方。
所有到過的地方都有監視鏡頭運作,即是有人監視我們。
建築物的違和感是真的,一切都被翻新了。
戴防毒面具的人就如我們能正常思考,只能在有過濾系統的地方安心摘去面具。
沒有戴面具的人全都如扯線玩偶一般行動,神情詭異。
盜賊照養著怪物,強逼我們出來。
愈接近「神的基地」,怪物愈少。
瘟疫是可治療的。
古誠在腦海中整理著所有能察覺到的問題,最後他想到了一個一直都被無視的問題。
他吩咐其他人好好休息,自己則去訪問這邊的人,希望為自己的疑問得到解答。
他先是問了像他們這樣活著的人是否只有這個基地,答案是多於一個。尤其是購物中心那邊更有多個地基,就是為了讓人不接觸到如此危險的地方——自然是沒有監視鏡頭了。
從聽到他們的解答後,古誠大概知道了一點真相,但他仍抱有一絲奢望,問及自己的物資隊。地鐵站不只一個,為了更仔細地讓他們回憶起來,他說出了物資隊核心成員的名字:李強、曾建恆、陳諾昆、張貫衡,以及黃明,他們利用私人網域連結取得了很多的記錄,只要有個交易,又是多人團隊,一般都有留下資料,但現實卻是從來沒有過他們的記錄。
那麼也就是說,明明有可交易對象卻不進行交易;明明購物中心附近的監視鏡頭被拆得最多,他們地圖標示出的路徑卻滿是監視鏡頭;明明過去了十年,但對建築物的變化、出現了地上生活的人,以及那稱為「神的基地」的地方等等全都隻字未提。
我們……不是被瘟疫困住了十年,而是被「人」困住了十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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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資隊的人是假的?」鎮樂不可置信地說道。
「嗯,你想想,他們可曾提及這樣活著的人?沒有。他們一直操緃著我們的認知,讓我們以為地面一直都是破敗的、只有拾荒者的世界,人們想活著就得留在地鐵這種與世隔絶的地方。」
「可能是他們不知道呢?」
「十年都不知道嗎?但建築物不同了總會認出吧?我們雖然住在地鐵,直至第三年才開始讓他們出去找物資,但也就三年而已,會對建築物不同了渾然不知嗎?記憶力太差了吧?」余天開始加入思考的一列,開始想出物資隊奇怪的地方。
「那麼說來,我一直都想加入他們,但都被拒絶了。而且他們都不太善於交流的樣子。」軍陽作為肌肉派,想要一展所長的心態眾人皆知,但結果除了被分配到做粗重功夫的活外,也未曾成為物資隊的一員。
「我們先假定他們是為了讓我們別抱持過多的幻想所以隱瞞了事實。他們確實是我們的同伴,但現在他們在哪兒了?」古誠問道。
「如果以這角度想的話,不是在購物中心死了嗎?」
「不可能。我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對戰怪物的經驗。除去這幾天累積的經驗以外,我們還有哪些機會遇見過怪物了?」佑明否定了鎮樂的說法,提出一個問題。
「十年前——瘟疫爆發,我們都以為是喪屍病毒所以往地鐵避難的時候,我們只有這兩次的經驗,甚至那時都沒有現今的怪物!」余天像是想到甚麼似的,睜大了眼睛。
「我們除了加厚自己的防禦裝備外,其實也沒有甚麼對策,就是打呀撞呀。但在購物中心那時我們卻能做到一定程度的扺抗!要不是有兩個人瘋了的話,說不準可以不傷一兵一卒在那大怪物來之前離開了!」軍陽接著說道,同時眼睛也微微瞪向倩青,嚇得她低頭不語。
「既然沒有戰鬥經驗的我們都能這樣,那有七年經驗的物資隊可不會失敗。或者——那是為我們而設計的局。」古誠也直接表明了經驗豐富的物資隊不會通過不了他們這些地面新手都通過了的地方。
「除非那怪物殺掉他們了。但物資隊的人數可不少呀。」鎮樂就連自己說服自己也做不到了。
「而且已經過去七年,購物中心還有那麼多物資嗎?他們又會不知道購物中心很危險嗎?」佑明補上最後一句。
一切都是一個設計好的局。物資隊騙了他們,讓他們逼於無奈離開地鐵站,而所謂的盜賊就是和物資隊一夥的了,而且——那「監視之路」由「神的基地」控制。
「他們想把我們都控制了。瘟疫只是個幌子!這一切,都是假的。」古誠得出了一個答案,不知真假,但總比普通的物資隊失跡了合理許多。
「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物資隊是哪些人啦,但瘟疫確實是個幌子。你們也看過了,不戴防毒面具的人能仍舊活著,而瘟疫本身就可以醫治。他們做的是想控制人類,隨著他們的壯大,我們總有一日會變成他們。」昊名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他們身邊,對他們的推理拍掌讚同。
「控制人類?他們能行嗎?」古誠認真的問。
「應該能行。你看,我們所有的電力都由他們操緃著的,也就是說純粹是他們不管我們而已,或是說還管不了我們。但你們就不同了,物資隊應該就是他們的人,他們覺得是時候了,便引你們出來開始同化了。而且,城市的變化……僅僅是一年就把破爛的房子變成這樣了。他們有著實力。」
「一年?整個城市?」鎮樂再次張大嘴巴,整個人呆著不動。
「嗯,一年。當大多數人走入地鐵站後,喪屍其實等同消失了——他們變成剛剛你們看到的『人』並且利用超前的科技把舊建築移平,幸好不是一瞬間全地區重建,不然我們這些地上生活的人可就沒有躲的地方了。」昊名說著這話時輕輕地笑了,那是悲傷的笑容,對一切都失去希望的笑容。
「那我們的所作所為其實不過是無用功嗎?他們隨時都能發現哪裏用電了呀……」余天抬頭嘆氣,整個人感到極其不適。
「姑且有阻止他們追跡我們啦……他們懂得厲害的科技智識,我們也勉強能和他們玩場遊戲的。暫時安全吧?不過你們怕是回不去了,無用功是真的呢,既然他們想動你們,地鐵站那邊一定被監視了,就看他們想用哪種方法而已。聽說他們還想用溫柔的方式來控制人呢。」
溫柔的方式?楚華被殺得「真溫柔」呀。古誠不知對那種想要進行思想控制的人可以說些甚麼、做些甚麼。總之現在是失去希望了,要違反對地鐵站裏人的立下的約定了。
「是不是有尋死的念頭了呢?剛才救了栢仁那小子。第一句就是說為甚麼要救他呢?『明明害了人,沒有資格活下去,為甚麼要救我呢?也看不到希望,倒不如死了吧,當是贖罪也好,讓我當面向楚華道個歉吧。』他這麼說了。也對呀……生存到這樣子還真有活著的意義嗎?」昊名覆述起栢仁說的話,點了根煙後把目光放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就像靈魂已脫離身體,向著神往的理想地飛去。
「活著當然是有意義啦!不活著又怎能進步呢?看那混小子至少也知道他害人了,這不就是活著才能成長的證明嗎?我倒是挺想看到第二個人反思呢……」軍陽收起笑容說著,眼光不斷看著倩青。
「夠了吧?倩青是因為太怕才這樣做的。誰都會怕吧?栢仁也怕了呀!」余天擋在倩青和軍陽中間,阻止軍陽那刺痛人的視線射向倩青。
「可他是第一個衝進去的人呀?反倒是勇氣百倍,而且他可沒想過害人!最後是,他沒有逃跑,他最後可是和我們一起去拼命了呀。你那可愛的女朋友呢?現在連句道歉也沒有說過呀!」軍陽站起來,隱忍著的怒火終究遏止不住,他大聲叫喊,在他的喊聲中可以聽到他為同伴死亡而感到的無盡悲嘆。
「要道歉我也有份!要不是我因為倩青拉扯時呆住了,結果確實會不一樣了!」
「自然要呀!你都不知道你那時候的表情吧?因為被人阻止了所以動不了!那真是個好好的免罪符呀!你也是貪生怕死之徒呀!我甚至認為當時你決定過來幫我們而不是跟著那婊子走是因為我們這邊人多安全多了呀!」
「你!你有當我們是你同伴嗎?這話說出來真的好嗎?」
「倒是你的婊子不當我們是同伴呀!」
「夠了!」
余天和軍陽的你一句我一句使得在場的人全都噤聲,尤其是鎮樂,想出手調停也找不到機會,結果由古誠出口,他們才停止發洩心中的鬱悶。
「我知道你們都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也因為失去了目標而不知所措,內心有很多很多想爆發的情緒。但發洩完呢?我們還得面對一切,還是你們想了結自己的生命?看看周遭的人吧,不論是你的同伴還是住在這裏的人,他們都在看著你們。你們所說的一切都會印在他們心內,他們有發洩嗎?沒有,還堅持著,還活著。但你們卻把負面情緒通通都灌進他們的內心裏了。」
古誠指著在場的人,讓他倆認知到他們正在散佈著多麼負面的情緒,但他的表情更多是心痛,而非憤怒,他停了一會,在平伏了自己的心情後,他冷靜地說:
「我不會放棄的,我想活下去,想要給地鐡站裏的人一個交代,你們呢?他們想要對你們予取予求,你們真的不打算反抗嗎?就不會想要多揍他們幾拳嗎?我想。要是他們真的想讓我成為無知的玩偶,我想,我不知道他們有甚麼偉大的理想,但我仍想先揍幾拳再說。你們呢?失去了希望和目標就不會找了嗎?給我好好地活下去呀!」
古誠的語氣時強時弱,但當他說出自己的目標時,倒懷著堅毅的氣魄,讓人不可侵犯他的信念。
如此一句下來,兩人也低頭,坐回各自的位置上。兩人沒有說甚麼,在場的人也沒有說甚麼,但誰也知道,古誠的話語給了他們活下去的絲絲勇氣。不禁使人精神抖擻,甚至有對抗命運的勇氣。
而倩青也做出下定決心的樣子,想要說出甚麼。
「各位……我、我……我很抱……」
軍陽直直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道歉需要多大的勇氣,但當他等待著的時候,倩青背後的窗戶忽然閃亮了一下,隨即一子彈穿過倩青的喉嚨,使她直接倒在地上。
余天馬上抱著她,查看她的傷勢,只見倩青勉強著自己想去說些甚麼,但聲音通過不了穿透的喉嚨,倩青唯有伸手觸碰余天的臉,用笑容代替話語。然後待不及余天說上一句,倩青的手便垂下,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而在這期間,其他人也立刻變換姿勢找到掩護——除了余天仍抱著倩青,看著她死去。而這一刻起槍聲鳴起,未來得及找到掩蔽物的人也是難避一死,傾刻間慘叫聲不斷,要是以這速度來看,余天再不走也將成為屍體一名。
「看來他們很想得到你們呢!唉,這地基沒了,也不知其他怎算了。」昊名此刻還能說笑,可見她所遇見過的不比這好得多少,她從背包中拿出煙霧彈和手槍,看著古誠。
「你有甚麼方法嗎?」
「後樓梯,趁其他同伴和他們摶火,我們便從後樓梯走,拼死一摶,殺出血路吧。至少也要像你說的,揍他們幾拳。」昊名指出窗戶外的樓梯,又指向普通的樓梯間,現在升降機是不能指望的了,唯有靠雙腿逃離。
「但余天和栢仁怎麼辦?看樣子不像能走呀!」鎮樂在某個掩體伸出頭問道,問完便縮了回去,剛好子彈便在他先前探出頭的位置上,慢一秒也可能會死。
「余天近我,我先把他拉過來吧!」軍陽說罷,便滑步跑去余天那邊將他拉走。
但余天不願離開倩青,使軍陽花了一段時間才能拉動二人的重量,但這下便有足夠的時間射向他倆了,軍陽心知不妙,把余天踼倒,使其整個人貼在地上,但軍陽的腳便代替余天被射中了,小腿直接被穿透,軍陽也倒在了地上,這子彈的威力非凡,軍陽移動到安全一點的位置以後撐不了一會便痛暈過去了。
「糟了!軍陽中槍了,余天也沒有反應呀!」鎮樂絶望地叫道。
「再不走就遲了!各位,能動的都動!」昊名說罷,沒有再等任何人,把煙霧彈扔出窗邊遮蔽視線後,便指示同伴們分開兩條路走。
「趁現在把他們都救過來!」古誠沒有打算放棄隊友,連忙發出指示。
鎮樂決定往栢仁的房間跑去,把他救出;佑明則把余天拉走;古誠見狀便去把軍陽搬走。
但現實是,要是他們再多花時間,絶對是活不下去了。不過是他們不想面對要放棄隊友的事實罷了。
鎮樂在找到栢仁後,想要背起他逃走,但吊繩而至的盜賊裝扮人偶便破窗進來,一把抓住了鎮樂和栢仁。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叫自己被抓的事實,好讓古誠放棄他們。
此時軍陽醒了過來,一把推開古誠,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形古誠是應付不來的,強行搬動只會多一個受害者。
「抱歉啦!最後還讓你擔心,但你要走了!不然佑明和余天不知怎樣活下去了。」
面對軍陽決然的眼神,古誠唯有再次放棄同伴,以換取其他同伴的安全,他轉身離開,在最後離別前說了一句:「可以的話便揍他們幾拳吧。」,軍陽聽了以後笑著應是,但古誠沒有回頭,並不知道軍陽是以怎樣的表情笑著答應的。
古誠跑到搬著余天走了一段距離的佑明身邊,合力扶著余天離開,正欲離開時余天猛睜開眼,掙脫佑明的攙扶,這使古誠一時握不住,余天整個人便撲向了倩青的屍體,不肯放手。
從鎮樂和栢仁的房間中走出了數名人偶,對著還未離開的人亂射,佑明還想拉開余天,但一切都已經太遲,古誠只好叫佑明放手一起逃走。佑明看著崩潰的余天,露出了不忿的表情,看似是不願放氣,但佑明是個瘦小子,其體格只比倩青好上一點,古誠把他打暈後便提著跑走了。
至此,古誠原本所在的樓層被人偶佔據,其他樓層雖然也反抗了一會,但主要為逃亡為重點,不過一會兒,留在這棟樓裏的除了人偶,就是屍體和傷者。
傷者通通被綁住,屍體被收集起來,而軍陽在被綁的過程中反抗,確實地揍了人偶幾拳後被槍殺,成為要收集的屍體之一。
而鎮樂和栢仁,則是看著余天一直抱著倩青的屍體,直至被強行分開為止,余天大聲哭喊,鎮樂只能低頭咬牙切齒,而栢仁則把整個過程收進眼內,內心是狂怒的大海,淹蓋了所有的怯懦,發誓必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分開了的他們也即將面臨這次旅程的最終章,迎接他們的命運。
《第四章:反抗/屈服》
昊名的煙霧彈起了超乎想像的功用,一直拼死離開大樓,其間與更多同伴會合,想著走到大堂時必定是一番死鬥,然而古誠看到的卻是戴著口罩的守衛們把人偶都射殺了。
再經由各個持槍的人不斷開路,反而由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情況轉至平安到過,一路殺出重圍,古誠也像其他人一樣拿起人偶掉落的槍枝,強行用著單手射殺幾個人偶。
最終再無人偶襲擊他們,數十餘人劫後餘生,逃往另一個基地。
「怎麼我覺得玩偶們其實不太強?好像一個煙霧彈就能影響到他們所有的行動?」
古誠把一直背著的佑明輕輕放到沙發上,一臉狐疑地看著昊名。昊名摘下防毒面具,點起煙頭,像看到傻小子般無奈笑著。
「你在想為甚麼他們不強,卻又能主宰地面吧?嘛……以前我們也是這樣想,然後發起了對抗呢。結果——」昊名不欲告知結果,但古誠從她眼眶中凝滯著的淚水知道,他們失敗了。
「他們不只有這些人偶,忘了嗎——還有怪物。開初怪物還未異變到這種程度,但我們也沒有經驗去對抗牠們,接著便是推翻他們的機會變得愈來愈渺茫了。瘟疫、怪物,還有數之不盡的人偶使我們失去了勝算。」
「那為甚麼他們不派怪物過來呢?」
「因為他們只想捉住你們罷了。而且,要是管不住怪物的口吃掉了人類這就是浪費資源了呢。」
「射死了人對他們來說倒不算浪費嗎?」
神的基地有著三個得意法寶能掌握天下,那既然如此又為何不動用怪物呢?這樣一切定能順利完成吧。古誠知道人偶在養怪物,但卻想不明白當中的等級關係、行動先後等等。
「只要人的身體不殘缺的話,他們就不會放棄——不會放棄把活人和屍體造成人偶!」
昊名說出這番話時的眼神變得極到可怕,就像見到最為憎惡的事物,透出寒風刺骨的氣勢。古誠嘴巴一開一合,對聽到的話仔細地分析著。
「你沒聽錯喔。死人,都能被造成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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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鎮樂被緊緊綁著雙手,被運至神的基地內部。除了他以外,還有很多未死的人,現在都用鐵鏈鎖在一起,直排走著。
先是經過牆內的建築物,結果和想的完全不一樣。本以為內部一定很多商鋪,就像以前的城市一樣,但現實竟是全部由高樓大廈組成,每棟高樓大廈也只得一個大門,外面站著的人就只是站著,看著他們被押送。
原來是死氣沈沈的地方,比地鐵站更遭呢。就算街上滿是燈光,但現實卻是毫無意義的裝飾,反而成了鎮樂這種「犯人」的指路燈罷了。
他一路被押往一棟最大的大樓,就是當時上方播放映像的那棟。此時這棟高科技大樓,在他的心目中可不再是美好的未來,而是活脫脫的地獄罷了。
進去之後,鎮樂、栢仁,還有余天被解開了鐵鏈,雖然手還是被綁著,至少不用再配合步伐了。他們被一個帶著面具的人領到升降機裏,鎮樂一直看著這人偶,想著人偶不是不用佩帶面具的嗎?
但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思考這問題,升降機門打開,他們唯有跟隨人偶離開。
也許要被洗腦了。鎮樂不知到自己此刻該有何種心情,他很害怕,這無庸置疑,可他懷有更多的是不安。例如,為甚麼只有他們三個人特別走另一條路呢?而且身邊的兩人一個虛弱,一個失神,這也教他很是傷心。
要死了還在關心別人嗎?真可笑。鎮樂對自己還未了解事件的嚴重性一事感到可笑,但除了笑,他又能做些甚麼呢?
人偶停了下來,鎮樂知道是到達目的地了,只是不知道人偶為甚麼要面對著牆停下來,難道高科技的世界連門也不用了?這反而失去了標記罷了。
砰——果然,牆突然打開了,前方傳來的亮光令鎮樂閉上眼睛,身旁的栢仁直接「好光!」的罵了起來。
看來是到目的地了。鎮樂看到這個房間的設計倒是倒復古的,就像西方皇室大廳,側旁站著很多人偶,他們沒有戴著面具,而在正上方的「皇座」上,也是一個沒有戴著面具的人。
「把他們的防毒面具摘下吧,我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皇座上的人叫道。
人偶聽從命領把他們三人的防毒面具摘下,鎮樂不知道這麼有沒有過濾系統,但現在不是在乎這個的時候。
「你!果然,物資隊的人都是人偶呀!貫衡!」
栢仁看到那人是貫衡後,便率先大罵,看樣子是怒不可遏,但貫衡倒沒有被激起怒意,反而笑了幾聲。
「說我是人偶可不對,因為準確來說我是人,比其他站著的同伴來得不同。我沒有被進行洗腦,只是純粹植入了抗瘟疫疫苗而已。」
「為甚麼要那樣做?就是因為可以不再怕瘟疫就成為他們的一分子,陷害我們嗎?你的行為害死了我們三個同伴呀!」鎮樂保持著冷靜,問及貫衡原因。
「那個瘟疫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別的。直接顯示給你們看吧——把面具摘下給他們看吧。」貫衡嗤笑一聲,對著戴面具的人偶下指令。
人偶立馬應指令行事把面具摘下,鎮樂和栢仁只沈浸在無比的驚嚇之中,因為那人偶正正是楚華。而他的樣子也回到之前那般正常,身體四肢也沒有扭曲。
「理解嗎?死人也可以復生!就算死了多少次!只要肉身還在,就能無限復活,甚至不會變老。」貫衡像著魔似的大叫,身後走出了一個女性人偶。
鎮樂他們不知道她是誰——其實見過,但卻未曾知道她與貫衡的關係。
「看!那是我親愛的媽媽!經過了十年的時間也沒有老去!現在我和她的年齡差距就縮得更短了,很快……很快我和媽媽就能成為郞才女貌的戀人啦!」貫衡抱著他的母親,用力地親在她的嘴唇上,他的眼神是何等貪婪、陶醉。
「真噁心!」栢仁低聲咒罵。
「其實……都這種時候了,我也不太在乎你愛上的是誰啦。有戀母情意結我真不在乎。但是呢——你愛的是你的母親抑或是她的身體呀?我怎麼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意識呀?楚華也是,確實就是『人偶』罷了。面對這樣的母親你真的能接受嗎?你是貪她肉體吧?」
鎮樂看著貫衡,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更多是憐憫,他看著楚華,那一具只剩樣貌的楚華,他不明白復活一具沒有意識的肉體有何意義。
貫衡立馬停下了動作,眼睜得非常大,就像有人觸碰到他的地雷一樣,顯得甚是瘋狂。
「你怎麼不看看你身邊的人再說?」
貫衡一時間用極度憤怒的語氣說話,但下一刻又回到笑意洋洋地表情。他確實是瘋了,鎮樂對他的行為作出這一評價,但同時也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他站在中間,他首先看向栢仁,栢仁立刻搖頭表示不是他,鎮樂計而轉頭,他和栢仁看著那滿是笑靨的余天,兩人終於明白一點了。
瘋狂的人就算只剩身體,他們也會渴望得到愛。
「看!余天,看看那是誰!」貫衡像小丑般扭動身子,指向他們身後。
在他們身後來了兩個人偶,他們摘下面具,軍陽和倩青毫無表情地站著。
余天大步地跑向倩青身邊,撫摸著她的脖子,沒有任何傷痕。
「怎樣?這不是很偉大的發明嗎?擁有意識又重要嗎?一切都不重要——因為我們終將成為他們一份子。我只要再大幾年,也都會成為他們一份子,永保青春,和媽媽一起生活。」
「到底你們的計劃是甚麼?是要將我們都變成人偶嗎?」鎮樂此刻也變得有點激動,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叫著。
「確實要把你們做成人偶呢。那是我們偉大的神的發明,為的是阻止人類無唯的爭鬥——管他的。總之就是一個瘋子覺得國家之間打來打去要生要死造成太多不必要的死傷了,所以決定釋出瘟疫,讓所有國家崩潰,然後再自成一國。一個沒有戰爭,永遠和平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永遠能和媽媽在一起成為甜密愛人的世界啦!」
烏托邦嗎?一個沒有可能實現的夢,被一個瘋子實現了嗎?不,打從製造瘟疫那一刻起,那個在烏托邦裏生存的人就只有那個自稱神的瘋子罷了!
「唉,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想和媽媽一起生活了,不想每次都領著一群人偶到地鐵站過上苦生活,還得控制他們說話、行動。所以呢!你們成為我吧!跟我一樣成為控制人偶,幫助神完成大業的使徒吧?」
「你不是叫他做瘋子的嗎?怎又幫他做事呢?」
「因為他幫我了呀?那我也幫幫他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其他,我還要靠他在未來把我變成人偶呢。」
「也就是說我們也要變成瘋子,然後領著人偶去欺騙普通人嗎?」栢仁用看瘋子的態度問。
「不是瘋子,是使徒。也不是騙人,是令他們變成同類。讓世界走向和平。還有所謂的怪物是神獸,把反抗者制服,不是吃掉。」貫衡嬉皮笑臉地說道。
「操……歪理說得頭頭是道。」
「這是我們不答應就會被洗腦,後變成人偶的節奏吧?」鎮樂這次倒是清楚自己面臨的未來了,一是歸順,那樣就能保住意識直至被「神」消除為止;二是提早成為人偶。
「沒錯。你們也沒有時間了吧?有沒有感得有點不舒服?」
鎮樂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自己已經染上瘟疫了!摘下防毒面具就是為了讓他們感染瘟疫,逼他們做決定。
「你們也不想這麼快失去理智吧?來吧,答應我吧。」
鎮樂開始感到頭暈,站不住腳了,但他不想答應。因為他知道烏托邦理念是不可取的,也不想繼續看到這種世界能接著承傳下去。
只是現在就「死」了的話,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的話,很恐怖,那種死了又活著的人生一直定可怕。那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是活著但不能思考,或是做不出反應,還是能真的單純一個空洞人偶呢?鎮樂開始意識不清了,對自己的處境作不出更多的深思了。
「我答應!」
鎮樂順著聲音看去,那是喜極而泣的余天,他流著鼻血,卻不顧一切地抱著倩青,那種可怕的眼神令鎮樂全身顫抖。
「把疫苗打在他身上吧。」貫衡滿意地笑了,對倩青下了一道命令。
倩青從衣服中拿出一枝疫苗,插入余天的身體中,余天馬上停止了流鼻血,也沒有頭暈的感覺了。
「哈哈哈!太好了!」
余天大笑著,緊緊抱著不動的倩青。此時栢仁終於出聲了。
「余天呀,你都真不想想她有沒有心智了?也不想想她死之前的心情了?她會想你成為這種瘋子嗎?而且呀,控制到她的現在可是貫衡呀。她不是屬於你的呀。」
「她沒死!她現在就在這麼!」
「你忘了她最後的表情了嗎!給我回想起來呀……她的表情,明顯不會想變成人偶,只想你好好活著吧!」鎮樂氣喘得更加嚴重了,強擠出來的話使他格外辛苦。
余天一瞬間呆了,他看向貫衡,尋求著答案。
「她不是屬於我的嗎?」
「那要看你表現。」
「為甚麼!」
「誰知道你會否反面不認人呀?哈,當時我也是這樣呢。」
「畜生!」余天打算跑到貫衡面前,但一下便被倩青壓制住,余天不願傷她,便沒有真的反抗,只是他一臉不可置信,內心深受傷害。
「其餘兩人呢?」
「不答應。」
鎮樂驚訝地看向栢仁,栢仁竟是一臉正常地說話,就如沒有染上瘟疫一樣。
「本身就能撐很久了,看來被醫治過之後就有抗體了吧?再者,我本身就極度不想活了呀,鬼才會幫你呀!最後就是,我看你們極不爽呀!殺了人還大條道理的!噁心死我了!」
「是嗎?那你便——」貫衡一臉無所謂地打算射死栢仁,但突然通訊設備響起,放棄殺死栢仁,而是先行接收內容。
「購物中心被襲擊,請求支援。」人偶的聲音在設備中傳出。
貫衡大惑不解,但仍表示會派出增援,正回頭看向栢仁時,便見到栢仁已經攜著鎮樂,手拿著原本由軍陽持著的槍枝,瞄著自己。
「看來人偶軍陽挺想揍你幾拳?」栢仁說挑逗的說話後,開槍掃射四周的人偶,當中壓制著余天的倩青也被射中。
「栢仁!」余天大怒,站起身跑過去想打栢仁。
「我才不會讓你變成使徒呀!」栢仁沒有心慈手軟,對他來說,余天說答應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敵人,因為失智的傢伙不可能做出正確的行動。他射向余天的胸口,余天倒地不起。
貫衡打算還擊,栢仁雖然心懷歉意,但為了自保只好跑到不動的軍陽身後,讓他做擋箭牌,然後找機會反擊了貫衡。
「你說你想長大到跟你媽媽一年紀?我偏不如你願!你就永遠跟她做母子吧!」栢仁射向貫衡的頭部。
這次,貫衡沒有可以許願的時間,直接死了。
栢仁扶起鎮樂,打算離開這裏,此時通訊設備再次響起。
「購物中心請求支援!」
栢仁知道如果能逃離這裏的話該往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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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的士兵——真是可惡呀。」古誠恨恨地說出心中所想。
這不過是對神的行為一知半解的責難而已,要是知道其實神的行為的全貌,說著世界和平、停止戰爭,但一方面又用自己的「子民」作為無限士兵,古誠怕是會腦溢血。
「總之世界可是被他們掌控了。我們只是在等死而已。」
「不……也許不用這樣。」
當昊名洩氣苦笑,一把冷靜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佑明,他揉揉了被古誠打過的脖子,提出了一個方案。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甚麼瘟疫一直存在?」
「那是因為神釋放它嘛。」
「能在空氣中存在那麼久的嗎?」
「不,我們做過研究,空氣中的病毒一段時間過後就會消失,最長大概一個星期。」
「那為甚麼十年裏空氣仍有著病毒?」
「嗯?不就是神持續——」
昊名一直回答著佑明的問題,當她打算再次回答是神釋放病毒時,她明白佑明的意思了。
「在哪?」
哪裏是病毒持續散佈的地點?
神的基地?這自然是其中一個,但病毒能單靠一個點傳播到世界嗎?不能,散播的地方不只有一個。
「我們可以一個一個地把源頭清除。但會是哪兒呢?」古誠想到佑明的計劃內容,但他並不清楚實際的地點,如此一來就只是空談而已。
「購物中心。你回想一下吧,有哪麼多隻怪物守住,難道真的只是牠們的家而已嗎?只是為了殺我們?不,不只,還有是想守護甚麼。想一下栢仁的情況,他的防毒面具破了一點,他便感染了,也就是說那邊濃度很高呀。」
「只要我們去把那邊的源頭破壞,那麼這邊就安全了呀。」
「不。我們在地面上住了那麼多年,你想到的我們也想到。但是,你們見過了吧?那隻怪物。我們贏不了的。」昊名打斷了古誠的幻想,把他拉回了現實。
「那難道就只是等死嗎?我們的地鐵站也即將被攻佔,到時我們便們更難活下去了。那倒不如拼一次吧?」
佑明知道這其實是不可行的,但一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還是腦袋一熱,說出了視死如歸的想法。
每個人也不想苟活,那樣實在是太痛苦了。日不能安,夜不能眠的日子每天都重覆著,他們害怕死亡,所以唯有忍受這種悲哀的生存方式。而今天,他們又再一次面對親友的離別,等待著之後看到親友們被仇敵作為工具使用。
那是多殘酷的事實。每個人都不想苟活,但他們缺乏了決心,一個與神硬碰硬的決心。
現在,佑明想要呼醒他們的決心,為自己那小小的私心行動。
「謹慎活著的日子真的夠了,我想賭一次,想要向那些奪走我家人的怪物報上一箭之仇!我不想再看到自己可以結交的人死了,我寧可死的是我!」
以往撲克臉示人的佑明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那是把陳封多年的感情一次過爆發的程度,悲傷逆流而出,更是影響了同在一個地方的人。
幫幫我吧。就像有個小孩站他們每個人面前,懇求著他們伸手援手。而那小孩的感受湧入他們的腦海一樣,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那是佑明的求救聲,也是所有人的求救聲。他們也一直在向人求救,希望有人能打破現實的窘局,解救他們弱小無助的心靈。
到此,佑明的計劃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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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已經清除很多了,但那巨大怪物還未出來呀?」
「是怕了嗎?」
「別傻了,好好搜索那邊放有瘟疫機器吧!」
在佑明的求救下,所有人都響應他的請求,接連是那一整個地基的人也同意了,甚至請來了附近基地的人一同見證人類最後的希望——成功則誕生希望,失敗則陷入絶望。
其實這是個沒甚麼好損失的賭局嘛——有個人這麼說著答應了。本就生活在地獄的他們,還需怕絶望嗎?現在更似是在絶望中產生希望罷了,就算失敗也不過歸於平常。
但當人們合力之時,其實可以做到更多的事,購物中心的大多數地方已被搜查完成,現在就只剩地下室和五樓而已。
但巨大怪物仍未現身,五樓的範圍不適合牠,那麼結論就是地下室了。
「地下室有那部機器,牠應該已經守在那邊了。」
聽到的一行人提起了勇氣,往地下室進發,不過在那之前,他們發現了一個人鬼祟地說著話,發現原來是使徒,唯有把他殺了,而他們也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部分人留守在地面,大部分人跟著下去地下室。
「不得不說,有點像玩RPG呢!一行人準備打BOSS。」有些人說出有些古老的用詞,佑明和昊名其實都聽不懂,只能默默點頭。
古誠曾享受過那種日子,自然笑了,便向他們放話。
「要是世界回到以前那樣,我們一起玩遊戲吧?當然,也要小心電力消耗了,不然又要發生大戰了。」
「這些我就心懷期待了,但回到以前那樣嗎……其實都不知道你們所說的那些是甚麼呢。」昊名笑道,因為沒有經歷過,反而不會為之惆悵。
「有機會的話你們會知道的。」
佑明一直聽著,雖有所期待,但眼下將要面對的,卻令他不敢再想更多。
「血腥味……牠在附近了。」佑明回憶起怪物口腔傳出的味道,輕輕皺眉。
此番話讓所有人進入戒備狀態。
說是地下室,但本身應是用來作為作控制室之用,所用線路、器材都放在這裏,但現在全部都被掏空了,所以購物中心沒有燈光,就算被襲擊,人偶們都不能有效看到敵人。
而現在,有一間特別大的房間,血腥味重得不可置信。
他們想先設好陷阱,但怪物的聽力厲害得很,它先下手為強,沒有從房間的大門出來,而是撞破牆壁咬向他們。
始終地下室並非地面的廣場,對巨大怪物來說仍然有所限制,人們也能勉強對牠那飛快的速度進行反擊,如此的消耗下,雖然死了好多人,巨大怪物也被車輪戰傷得很重。
「要是裝備更精良一些就好了。」昊名看著自己手中的炸彈,那是殺傷力低的投擲物,用來對付人偶是一絶的,可對於這巨大怪物而言。
「要從內部傷害才有用……」古誠說出了真話。
雖然受到重傷,但沒有更進一步的傷害也不能殺了牠,人群便會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
或許要犧牲一個人——
「把它給我吧。」
當古誠想要拿起它時,一把聲音傳來,那是鎮樂,他已經連站起來都成問題了,一旁栢仁在扶著他。
「我來吧!我想死很久了。」栢仁當仁不讓想接過炸彈,但鎮樂卻率先拿起。
「你不是說自己可能產生抗體了嗎?那……你就為大義犧牲吧?抽你幾次血應該不會太痛的,但現在,先交給我吧。」
鎮樂笑著向前行,古誠想要阻止,但反被制止,沒有戴防毒面具的鎮樂在這病毒濃度極高的地方下狀態急劇下滑,已經到了救不會的地步。
口吐出大量先血,步伐不穩,但仍然站著。
古誠看著如此堅韌的他,知道自己該做些甚麼,他扶起鎮樂,和栢仁一起領他走近巨大怪物。
佑明和昊名理解他們的想法,決定在一旁引起巨大怪物的注意。
而當巨大怪物注意到他倆時並追逐他們時,拼命奔跑的二人順利走到鎮樂那邊。
「辛苦你們了。」鎮樂拉起炸彈的安全環,奮身撲向巨大怪物的其中一個口中,巨大怪物沒有理會是甚麼撲向自己,只知道大力啃咬,鎮樂被吞入體內,然後——
轟,炸彈在巨大怪物體內爆炸,巨大怪物應聲倒地,牠想要再站起來,不過向牠靠攏的人們並不如期所願,不斷用槍射擊,巨大怪物最終失去力氣和生命。
佑明進入房間,見到那個散放瘟疫的設備,放下了引爆炸藥後全部人都離開了。
當全部人離開購物中心後,佑明按下按鈕,比剛才的炸彈聲更響,整個購物中心都因地陷而崩塌了。
第一次,人類再次燃起了希望。
《終章:世界終結後的開始》
余天並沒有死亡,人偶及時拯救了他,讓他不用作為普通的人偶,等他傷好了後,他便攜著軍陽、倩青、楚華,還有貫衡的物資隊打算回到地鐵站,哄騙他們成為另一批使者,但結果是甚麼也找不到,最後被反殺燒了。
所謂的瘟疫,其實不單單是確實的病毒,余天這種成為瘟疫傳播者的人,其本身便是瘟疫。
當年的戰爭是對整個世界的瘟疫;自稱神的瘋子發明了瘟疫,然後作為思想控制的手段,這刻,思想的控制便是瘟疫,散播出去,使他人失去人性。
而他的這個行為,也造就了新的戰爭,誕新出新的瘟疫,只是這次他們都明白自己將會引起甚麼問題。
也不認為自己是好人,所做的不過是為自己的人生而已,但他們傳播的新的瘟疫,始終傳播著希望、戰鬥、死亡,和活著。
瘟疫終結了世界,現在也同樣在開拓新的世界。
末世以後,便是新的世紀。
「地鐵站的人全部救出來了。」
「監視鏡頭也拆了。」
「附近的怪物也解決了。」
「但我還未死。」
「因為你要抽血做疫苗呢!」
「混蛋!」
「夠了!這是希望的種子呀!少了瘟疫的散播也該多能抵抗的能力才對!」
「算了……好吧,車子我來開吧!是我從神的基地偷回來的。」
「我怕你想自殺。」
「別一本正經地說破我想做的事呀!」
「唉,他們常這樣的嗎?」
「現在才會。因為看到希望了。」
「哦……那好吧。走了,要去找更多人一起建立社區了!」
「要叫甚麼名字?」
「瘟疫傳播社好不?」
「不。」
「那再想吧。」
「嗯。」
「不是挺好的嗎?」4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Q3WiuOx0U
「別承認自己是瘟疫啊……」
「誒——」
一切,都會繼續進行。不論是瘟疫摧毀了世界,還是摧毀過後的世界。4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w0c1iXG0Q
一切,將繼續前進、改變。4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8b4xVO8r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