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上海子奕的外衫,秋芍小心翼翼地步下台階,生怕華美的長袍沾上了石板地上的沙塵,卻在半途碰上了于薺。于薺一見秋芍忙迎向前,卻在見到海子奕的外袍套在秋芍身上後愣了片刻才開口。「海領主平素並非善體之人,看來秋芍姑娘給他的印象不錯啊。」
「你誤會了,他只是恰巧碰上我,見我畏寒罷了。」秋芍連忙解釋。她可不敢高攀海子奕,流言蜚語傳出去該有多可怕。
于薺也是擺手一笑。「秋芍姑娘明日結束領主會議後若有閒暇,要不隨我在餘煢嶺上繞繞?我給妳好好介紹下我們餘煢。」
「這當然好。」秋芍勾起嘴角。歷經那暗潮湧動的會議後,秋芍已是精疲力竭。會議後各氏族的主心骨又接二連三的尋上自己,著實讓秋芍有些不堪負荷。「我先回房歇下了,于薺哥也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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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秋芍一步出房門就有僮僕給她備好盥洗用水及早點,並要她在巳時前往與會。雖然秋芍貴為領主,但稦秋的經營模式偏向小國小城,王室並無太大特權,遑論是如此尊貴的服侍,多少使秋芍有些受寵若驚。
稍作打點後秋芍便起身前往會議地點。今天的議程只能由四大氏族參與,是以昨日那些觀禮的江湖人士早已被請下山。會場內,藺氏兄弟與于家三人早在等候,言談間顯見藺宇宸還在為昨天的會議結果感到不快。秋芍這回選擇了藺祈對面的位置,只怕他再因自己而為難。
藺祈注意到了秋芍的刻意,卻只能默不作聲。不知為何秋芍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總會被放大,總是按耐不住去臆測她舉動背後的用意。
巳時一到,便見海子奕氣定神閒地踱入會場。由於海藍外褂還收在秋芍那,海子奕今日穿著一身藏青羽氅,雖不再炫目,卻無法隱藏他的君王風範。方一坐定,海子奕一反昨日地率先出了聲:「我已有辦法可解,只消諸位配合。」意思性的望了一圈,他自顧自地接續。「既然我的疑問是無法相信藺氏的探查,那不如我們四大氏族分別遣幾位探子到礦坑暗訪幾日,如此便無信任問題。只是搜查工作龐大,絕不是一日可以完成的工作量。那麼探子們基本的生活打點,可能要請鄰近礦坑的藺氏協助。有了各族精銳更深一層的搜探,相信揪出血月教並將之搗破並非難事。」
秋芍頭一回聽海子奕說這麼多話,先前還一直以為他的形象是寡言冷酷,這兩天確實給了秋芍的想像一個翻覆。見他說的在理,秋芍還以為這會議就將如此輕鬆寫意的結束時,藺宇宸回應了。「藺氏近日不方便待客,請海領主另支他招吧。」
「哦?」海子奕劍眉一宣。「相信我再過問,藺領主也不會告訴我們為何堂堂臨桓藺氏接待幾個探子也不堪負荷。那也行,我們就暫時和血月教耗著。我先回去了,諸位也盡早回去作提防血月教的準備吧。」
于領主自知留不住人,連忙起身送客。一邊的秋芍總覺著有貓膩,卻也不好多說什麼。正待起身離開,身旁卻響起藺祈的聲音。「小秋,一起回去嗎?」
「不了,你先走吧。」意識到自己的拒絕太過直白,秋芍解釋:「于薺哥答應帶我參訪下餘煢嶺,我也想藉此機會多了解外頭的世界。」
藺祈理解的點頭,「待得藺氏可以迎客時,也會帶妳好好觀覽一番的。」
「行,我等你。」燦出微笑,秋芍向藺祈告了別。
兩個人漸離漸遠,兩顆心卻不約而同地擔心對方對自己的感受,這一切站在不遠處的于薺盡收眼底。他看得出藺祈和秋芍是互有情愫的,只是誰也沒先開口;而他也不否認自己對眼前這個堅強負起統御家國責任的女孩有著好感,但絕不是喜歡,更偏向自己對于清菱那樣的兄妹情感。
于薺分不清心口那股悶得難受的感覺是什麼,畢竟自己和秋芍也相識沒幾日,根本還對這個姑娘不甚熟悉,完全只當她是妹妹般看待。原來看著自己的妹妹為情所困是這種感覺啊……于薺看向身側的清菱,不禁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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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煢嶺產藍草,是染劑原料,所以于氏也才得以發展染料產業。」指向道旁花圃裡一簇簇的藍草叢,于薺盡心的替秋芍講解。
「于薺哥,逛得差不多了,你給我講故事吧。」秋芍在路邊樹蔭下席地而坐,「聽清菱姊姊說你喜織染更勝過從政,是有什麼原因嗎?」
于薺屈身在秋芍邊上坐下。「從政一直不是我的理想,清菱也是。所以我們一個成日在外遊蕩練劍學織、一個乾脆直接上裏陽山習仙。不過按理繼承皇位是我的責任,而且這回四大氏族集會,父皇對你們這些新晉領主而言已是上一輩,我也開始思考自己是否該答應父皇的要求了。」
「于薺哥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的選擇。」秋芍單純地笑了笑。「啊,我還一件事總惦記著要問你呢。當天在前往藺氏的官道上,于薺哥所使的那招『束縕請火』是你自己鑽研出的劍術嗎?」
于薺愣了一下,「秋芍姑娘應當知道四大氏族各有所屬之五行脈象吧,只要氣息調宜得當,便能夠將五行真氣灌入武術之中。至於搭配梭織技術確實是我的一點修編,這就是契機牽引所致了。」
「原來如此。」迄今為止也見識許多五行之力為習武者所帶來的裨益,但秋芍卻從未利用過秋氏金脈的力量。她想著該如何使自己變得更強,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把修為提升得和藺祈、于薺一樣,是不是就不再需要別人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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