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菱,妳是怎麼出來的?」幾個身著與于清菱相同衣衫的男女弟子紛紛匯集於大殿,「是了,我差點都要給忘了──平素就屬妳最得掌門和師父的寵愛,當此等緊急事故發生的時候,自然是得先保妳安全、而棄我們其餘弟子於不顧了。」
于清菱只是默默抿緊唇瓣,似乎對這樣的指控司空見慣。不過一邊的秋芍卻反倒看不下去了。自幼便極少接觸人群的她心態並不世故,此刻便站到方才出聲的那人跟前。「清菱姑娘道法精深,掌門趕著處理要務哪來的心思營救你們每一個人?我們只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逃脫了禁錮,而你們功夫練不到家還敢在這拿出來說嘴?」
「小秋……」後邊的藺祈沒見過她執拗的模樣,只覺得單純的可愛,不禁莞爾一笑。就連于清菱也是淡淡勾起了嘴角,在心底感激她的仗義。
「妳,又是誰啊?」足足較秋芍要高出一個頭的男弟子不屑的冷哼一聲。
「你管不著。」秋芍眼底閃過堅毅與不服輸。「要不是我們解除十三宮封印,你們怕是到此刻都還受困裡頭呢。結果呢,甫脫困以後就無的放矢,我都還沒聽到妳們道謝呢?」
那名男弟子一陣語塞,藺祈則是急忙拉開意欲發作的秋芍。「我們走吧。」
回身抱個拳,他朗聲說道:「掌門囑咐各位在正殿裡候著,至於我們就先行離開了,免得再讓諸位見了心情不快,這下總是兩全其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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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菱,妳怎麼能忍受他們這樣血口噴人啊?」秋芍還是不能理解,為何于清菱並未表明態度。
「在裏陽山,多數習仙弟子的自尊心都極強,每當有誰多學了些術法、多練了些武藝,多半都會招惹上妒忌的。」于清菱猶是淺淡的笑,輕的就像什麼都沒有般。「半年前,我的火術在無意間通透大成,自那時起就一直是如此光景。」
清菱永遠記得自己榮耀地接受掌門欽點為詠華宮護宮弟子時臉上的欣喜之情,但當她回過身卻發現那些自詡一向交情不錯的同門,神情裡明顯的並沒有為自己感到驕傲,取而代之的是眼神裡的輕蔑與不屑。
自那時開始,關於師父特別偏愛於她的流言蜚語在私下逐漸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人造謠道只要身為四大氏族中人,修仙就別有優待。
「其實,就只是見不得別人好吧。」藺祈不在意的勾起嘴角。「或許妳也可以試著別總是待在山裡,偶爾下山閱歷也無妨,指不定相較於潛心鑽研死書還要來得有成效。」
「嗯。」清菱斂下眼。「多謝。相識尚不到一日,你們卻願意如此待我;而我和他們自幼同於山上成長,卻是受到這樣的穢言相向。看來人啊,無論習仙與否,心底的劣性總難淨除的吧。」
秋芍揮了揮手,要她別介意。「既然妳師父都說了要我們清查線索,眼下也無事可做,折回正殿又只是自尋麻煩,不如就試著找找有沒有些蛛絲馬跡吧。」
行至弟子們的房寢,藺祈停下腳步。「既然懷疑內賊是扮為低階弟子,那就從弟子們的房間開始稽查吧。」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如今都候在正殿,否則搜索恐怕諸多不便,難以進行。」秋芍撚撚兩側的長髮垂絲,猶有餘慍地說道。
「是啊。」于清菱俯身,開始細細端詳著牆角處。
幾人在過程之中互不交談,偶爾眼神交會時也只是微微頷首。不過裏陽山弟子眾多,寢間規模自然也非同小可,就連單純繞上一圈也不是件輕易事,遑論是搜查了。因此,當三個人再次相聚,已是一個時辰以後。
「咦?」秋芍緊握著的兩只手巾中,其一沾黏著一些白絲,另一只則是包覆有一些乾碎的紫色粉末。「原來我們各自找到的這些都一樣啊。」原來,藺祈與清菱也僅是尋到這兩件物事。
「這白絲有黏性,觸感倒像是……蛛網?」于清菱闔眼思索。「雖然亦有可能是灑掃弟子的工作疏忽,但量如此多的話可能……」
「對了,」藺祈抬眸,似是憶起些什麼。「我記得于姑娘曾言,近日時有毒蛛在裏陽山附近肆虐對吧?」
「藺公子所言極是!」藺祈此言一出,于清菱立刻琢磨起這之間的關聯性。「只是,這些紫粉又是什麼呢?」語畢,她看向適才便一直盯著粉末暗忖的秋芍。
「這像是某種草類的碎末,而上頭確有毒蛛一物的氣息。」秋芍自腰包裡取出油布,謹慎的收起碎葉。「我推測可能是某種催化生長、或是操縱生物的藥物,畢竟那蜘蛛的體型並非尋常,動作更是似有人性。」
藺祈倚著牆角歇息,面容上是猜不透的心思。「想來近日裏陽山連受毒物侵擾,也是血月教進犯裏陽山的計畫之一。」
「看來今日十四宮受到侵擾後,護宮弟子到了規定時間入內巡視的同時,血月教中人也就伺機封鎖了各宮。要不是我們率先突破陣法,擾亂了他們的詭計,其他殿的弟子下場……不堪設想。」
「若還有下回,只怕不是僅僅封宮這麼簡單。」秋芍微蹙眉心,低聲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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