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妖西界 - 妖刀訣 - 第七章

　　在女子的帶領下他們來到鎮外的一間破房子，有如她所說，的確就在鎮外不遠處。辰云推開破舊的木門，進入寬敞的前院，不難看出這裡很久以前曾經是戶大宅，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如今卻剩一座廢墟。

　　宅邸十分破舊，一眼就可以看清裡面有些什麼，稍微四處查看後辰云發現有妖氣，但和當時在聚妖殿前雨禾身上所散發出的截然不同。

　　這裡有妖，但不是雨禾。

　　就在這時候身後的女子突然伸出利爪，朝辰云發動攻擊。由於心裡早有準備，同一時間辰云舉刀擋下攻擊，也順勢拔刀應戰。

　　偷襲不成的女子顯得十分不滿，仰首朝空中發出一聲嚎叫，接著周圍竄出十幾隻黑貓，站穩腳步後一個個化為人形。每一隻貓妖都是女子的型態，也都是一身黑，十指伸出閃亮的利爪，迫不及待想將眼前的鮮肉生吞。

　　看來是群想吃肉的貓。

　　「我們已經很久沒吃到肉了，本來想說將就點把那老乞丐的屍體給分了，沒想到竟然冒出你這個鮮嫩可口的小少爺。」帶頭的女子瞇起眼，用看獵物的目光盯著辰云，「你是馭妖師吧？那你身上肯定帶有修練過的靈氣，吃下去一定特別滋潤！」

　　辰云沒回話，撇了一眼將他包圍住的貓妖。

　　若只是一兩隻貓妖他一人絕對應付得來，但眼前這數量可超出他預料，加上吃過人的妖會更加暴戾，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勝算。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認輸的念頭。

　　第一隻貓妖朝他撲來，他隨即揮刀砍去將她逼退，其他的貓妖也藉這機會一同撲上前，辰云一邊揮刀一邊腳踹，瞬間有些手忙腳亂。

　　常前式的刀法刀刀到位，具有一定的殺傷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速度上略顯不足，而貓妖動作矯捷又是群體作戰，對辰云來說相對吃力。沒過多久辰云一個不小心，手臂就被抓出一道傷口，傷口很深，瞬間血流如注。

　　貓妖擋住了門口，宅邸深處雜物多會限制行動，現下只剩這個庭院還算寬廣可以作戰。辰云保持冷靜應對，腦中思考該如何脫身。

　　見到辰云受傷，聞到鮮血味道的貓妖們一個個更加興奮，攻勢也比先前更加猛烈。一隻貓妖抓到辰云露出的破綻，露出利爪獠牙準備偷襲。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衝下一道黑影，直朝著那隻貓妖而去，接著一道閃光劃過她的雙眼，瞬間鮮血四濺。貓妖發出淒慘的叫聲後倒在地上，摀著被抓傷的雙眼瘋狂哀號。

　　那是一隻身形龐大的夜鴞，攻擊完那隻偷襲的貓妖之後，一個回身又撲向另外一隻貓妖。

　　貓妖的陣型被打亂，現場瞬間亂成一團，有的不斷閃躲夜鴞的攻擊，有的嘗試反擊，有的則是選擇繼續將目標鎖定在辰云身上。

　　辰云看著夜鴞稍微一愣，這隻夜鴞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一愣又讓貓妖們逮到機會，一擁而上。

　　辰云提刀欲阻擋，卻一時不知該先擋下哪一個。

　　一個瘦長的人影俐落翻過圍牆落在辰云面前，同時揮出手中的刀，一股靈氣將眼前的幾隻貓妖全數逼退，隨後又快速的出手阻攔其他想靠近的貓妖。那人速度很快，加上夜鴞的幫忙，貓妖根本無法靠近。

　　見到對方人數增加，憤怒的貓妖們仰頭發出激烈的咆嘯聲，顯然是在呼喚其他同夥。

　　聽到貓妖的咆嘯，那人急忙抓住辰云的手腕，轉身退出宅邸。

　　突然被抓住就跑辰云還來不及反應，只有跟著那人一起跑，跑了好一段路遠離廢宅邸才停下來。停下之後辰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還被抓著，於是反射性地將對方的手甩開。

　　夕陽將那人的白色身影染紅，他收回被甩開的手，輕輕笑了。

　　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他？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

　　辰云張口想說什麼，說出口的語氣卻跟心裡想的不一樣。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語氣聽來很冷淡，連辰云自己都嚇了一跳。

　　明明是被救，沒道謝就算了口氣還這麼差，要是雨昱在場他一定被罰。

　　其實這個當下他想的是，自己現在處境不怎麼好，更不想將無關的人捲入這起凶刀的事件中。

　　特別是他。

　　「還好我在這呀！雖然你一個人應該也是能擺平他們的，對吧？」墨涯的情緒沒有辰云這般緊繃，稍稍緩和了點尷尬的氣氛。

　　墨涯這樣說是給他面子，若真能一人擺平，那墨涯也不用拉著他離開。單隻貓妖不強，但數量多加上很難擺脫，的確不是一個人能夠簡單對付的。

　　「謝謝。」辰云最終還是道了謝，說完撇過頭，不想被看出他的過意不去。

　　「你受傷了。」墨涯反倒注意到辰云被貓妖抓傷的手臂。

　　「這沒什麼。」剛才認真作戰沒有特別注意，現在被提醒才察覺，傷口不淺，如今還在淌血。

　　二話不說墨涯一把抓過他的手，隨後掏出一條純白的布條，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傷口。辰云這次沒有將手抽回，看著墨涯認真的將布條纏繞在他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布條從白色變成紅色，但他卻沒有感受到疼痛。

　　他的思緒根本不在傷口上。

　　墨涯的手很漂亮，手指纖細，骨肉勻稱，加上白皙的皮膚，就連女人看到都會有幾分忌妒。

　　「先這樣，晚點再上藥重新包紮就好。」

　　「你隨身帶著繃帶啊？」辰云納悶。

　　「以備不時之需。」墨涯答得自然。

　　「你很常受傷嗎？」

　　「還好啦！但傷口若不照顧好，潰爛可就更疼了。」墨涯完成包紮，衝著辰云又是一笑，「好啦！」

　　疼，記憶中墨涯最怕疼了，看來長大之後還是一樣。

　　眼前這個人，小時候隨便跌一跤眼角就會開始泛淚光，包紮傷口的時候更誇張，辰云最受不了就是被那雙淚汪汪的眼睛盯著，讓他有種和妖物作戰可能都還比較輕鬆的錯覺。

　　「你不是和你三姊回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辰云收回手。

　　「三姊還有事要忙就自己回去，我回去也是閒著，反倒想在外面再晃一陣子。」

　　「那怎麼晃到這裡來？」

　　湄月鎮雖是個熱鬧城鎮，但距離太谷羅家有很長一段距離，照道理來說太谷羅家的人不會隨隨便便跑來這邊，就算閒晃也是一樣。

　　「剛好經過而已，聽居民說這兒常常有貓妖搗亂，雖說已是常態，但還是覺得困擾。」墨涯解釋，「原本都是偷偷乾糧，做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之類，但後來開始會攻擊家畜甚至偷襲路人。」

　　「就是剛才那些貓妖？」貓妖通常都棲息在鎮內，方才的貓妖都在鎮外，想必就是被墨涯趕出去的。

　　「是啊！好言相勸勸不了，只好強勢一點，打從昨天來到這邊就一直在處理這件事。好在算是搞定，暫時應該不會上鎮裡去鬧事，但以後就說不準。」墨涯攤手，「總不能把人家給滅了。」

　　「怎麼不把他們全都抓起來送到你們鎖妖之森去，一勞永逸。」這句有一半是玩笑話，辰云自己也知道，不是什麼妖物都能被送進禁妖域，就算要送進去，離這裡最近的禁妖域也不是鎖妖之森。

　　「這些貓妖進鎖妖之森一定活不下去，可能不到一天就被吃了吧！」墨涯倒是很認真回答，「鎖妖之森裡面那些妖，對人和善可不一定對其他妖和善。」

　　「那你可知道他們吃過人了？」

　　「家畜吃了，人倒是還沒，但放任不管的話，以後會變得棘手。」墨涯轉向辰云，「這裡是你們家的地盤，以後的事就交給你啦！」

　　辰云瞪大眼，是墨涯自己不把事情處理乾淨，怎麼就變成交給他了？然而他說的也沒錯，這一帶的確算是常前式家的管轄範圍，終歸也是他們該處理。

　　只是他現在不想討論貓妖的問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說你前一天就在這裡，那你昨晚有沒有察覺什麼異常的事？」辰云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打聽到雨禾消息的機會。

　　「前一晚？」墨涯思考著，「沒有特別注意，跟這些貓妖折騰一整天，晚上都睡死了。」

　　看來墨涯這邊是得不到什麼消息，貓妖那邊也沒有結果，辰云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辰云面色不好墨涯一眼就看出，幾天不見不知道他是遇上什麼事，如果可以真的想幫他做些什麼。

　　「不用，這與你無關，別管這麼多。」辰云說著把頭撇開。

　　話說重了一點，他希望墨涯會知趣地不介入其中，畢竟那把凶刀是會影響人心。

　　一個雨禾叔叔就夠了，他不希望墨涯也被捲進來。

　　「剛才多謝你，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沒有抬頭看墨涯的表情，辰云轉身離去。

　　「辰云。」還沒踏出一步墨涯便開口。

　　簡單兩個字，辰云聽不出墨涯現在是什麼心情，但那兩個字可是他的名字，小時候被這個人老掛在嘴邊喊的名字。

　　「你是不是在刻意疏遠我？」

　　辰云沒有回應，腳像是被釘在地上，想起步卻抬不起來。他應該要走，心裡卻又不想就這樣走開。

　　「沒有，你想多了。」口中這麼說，但想多的到底是誰？

　　「以前明明這麼要好，真是因為太久沒見嗎？」墨涯的語氣聽來有些失落，「辰云，我……」

　　話還沒說完，一道黑影劃過兩人上方，辰云順著黑影轉頭，見到墨涯身邊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那人比墨涯高出一個頭，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腦後，凜冽的目光直視辰云。

　　這張臉太過俊美清雅，一看就知道不是人類。

　　妖。

　　墨涯的妖。

　　辰云知道這隻妖，他的原身就是方才與貓妖交戰的那隻夜鴞，名叫凜夜，曾經也是太谷羅聞風的妖。

　　如今他竟然成了墨涯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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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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