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劍幻世 - 玖、自身的意志‧上

玖、自身的意志‧上

Dec 2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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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對勁……」

　　拉帕朗焦急道：「摩普呢？」

　　希奈歐看了拉帕朗一眼，冷靜道：「那小鬼頭那麼機靈，不會出事的。」

　　「可他只是……」拉帕朗話未說完，一股寒意從前方撲面而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希奈歐擋在拉帕朗身前，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大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名身著紅袍的女子。

　　她一頭深綠色的長髮如藤蔓般垂至腰間，眼神凌厲，緩緩打開手中暗紫色的書冊，散發出濃烈的靈力。

　　「哥，那是……閻族？」拉帕朗道。

　　紅袍女子的目光掃過二人，「區區帝族，竟敢偽裝成冥界使者，挑戰天命……這算不算是越權呢？」

　　她話音剛落，空中隨即響起一聲雷鳴。

　　拉帕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雙眼依然尋找著摩普的身影。

　　「你也不過是區區冥界使者而已。」

　　希奈歐紋絲不動，只是冷漠地望著她，道：「帝族保護人類免受魔族襲擊，有何不妥？」

　　紅袍冥界使者不禁冷笑，看向手上的書頁，「不妥的是──你殺死了另一位冥界使者，還想掩人耳目，將本該墮崖而死的人帶來這裡，企圖取代另一個必須接受天命的人。」

　　拉帕朗掏出了生死冊，喊道：「那是我的意思，與其他人無關。」

　　冥界使者看向拉帕朗手中的生死冊，不屑道：「我不清楚你這人類是怎麼當上冥界使者的。但你刻意觸犯禁忌，阻止蓋上了紅印的人接受天命，跟這個帝族就已經是共犯了。」

　　拉帕朗握緊生死冊，抿了抿嘴，目光堅定起來，心道：「哥說得沒錯……冥府憑什麼決定人界的生死？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觸犯他們的規條了。」

　　然而，希奈歐並不打算給冥界使者說下去的機會。

　　他一把奪過拉帕朗手中的生死冊，掌心瞬間燃起一團熾焰，將生死冊拋向空中。

　　「哥！」拉帕朗猝不及防，只得大聲喝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炙熱的火焰吞噬了生死冊──將它燒成灰燼。

　　「他現在不是冥界使者了。你們冥府又能拿他怎樣？」希奈歐道。

　　冥界使者的臉色微微扭曲，眼中閃過一抹怒火與鄙夷，道：「不愧是長期駐守邊境的野蠻種族……你們可知道，這種行為是在挑戰我們的權威，與整個冥府為敵？」

　　希奈歐冷哼一聲，「你們有本事解決魔族的話，就不用看我們這群『野蠻人』的臉色了。還是說，你也想步那位冥界使者的後塵？只要你們敢動我兩個弟弟，來一個，我殺一個。」

　　冥界使者神色一沉，「你敢？」

　　此時，拉帕朗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林間竄出，猶如夜空中的一顆流星。

　　那是一頭小型的棕紅色野獸，四肢被火焰包圍著，來到冥界使者身後──正是摩普。

　　只見摩普神色一正，鼓起臉頰，身體微微向後傾，接著猛地吐出一枚炙熱的火焰球，射向冥界使者手中的手死冊。

　　冥界使者感到身後有靈力凝聚，轉身一躲，堪堪避開了火焰球的正面攻擊，但紅袍下擺還是被火焰擦過，燒掉了一角。

　　「你這小畜生！」她滿臉驚怒，死盯著摩普，彷彿要將這頭不識好歹的靈獸撕碎。

　　拉帕朗正要上前保護摩普，卻聽得希奈歐大喝一聲，巨鐮瞬間出現在他手中。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鐮刃映出銀色寒光，劃過她的脖頸。

　　她的頭顱帶著驚愕之色在半空中飛舞，身體重重倒到在地上，血如泉湧，迅速染紅了整條大道。

　　希奈歐站在屍體旁，巨鐮上的血珠順著鋒刃緩緩滴落；

　　摩普從半空中落下，拉帕朗箭步上前，接住了牠。

　　摩普變回人形，抬頭看向拉帕朗，得意道：「爸爸，我是不是幫了大忙？」

　　儘管拉帕朗一向冷靜，這次卻面有怒色，道：「你為什麼要亂來？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摩普吐了吐舌頭，緩緩走向希奈歐，「你也是打算殺了她的吧，大伯父。」

　　「但你不需要動手。」

　　希奈歐收起巨鐮，看向摩普，「靈獸的作用不是戰鬥，不是每次都有人能幫你擦屁股這麼走運。」

　　「趕緊收拾乾淨吧。」希奈歐轉身走向冥界使者的屍體，從腰間取出一個黑色葫蘆，對準屍體，將她的靈魂吸入葫蘆之中，最後用靈術封印了葫蘆。

　　拉帕朗看著葫蘆，嘆道：「哥……你這是何必呢？」

　　「反正之前已經殺了一個。冥界使者通常獨自行動，只要隱瞞得好，冥府只會當成人口失蹤。她滿嘴天命天命的，我怕她加害威迪而已......威迪的命運，輪不到這群受保護的窩囊廢來決定。」希奈歐冷笑道。

　　拉帕朗聞言卻怒火中燒，喊道：「原來……你燒了生死冊，是為了威迪。從頭到尾，你根本不是為了我能置身事外！」

　　希奈歐沒有回頭看他，繼續低頭擦拭著手中的葫蘆，彷彿聽不見拉帕朗的咆哮一樣。

　　拉帕朗苦澀一笑，「你可有想過──我失去了生死冊，刺客還怎麼當下去？」

　　「將軍府有生死冊，我每個月寄一本生死冊的手抄本給你就行。」希奈歐道。　　

　　「哥，你根本不懂！」

　　拉帕朗走到希奈歐面前，抬頭看著他，「我不是要生死冊的內容！我失去了冥界使者的身份，沒有隱身能力……以後怎麼潛入暗殺對象的家裡？」

　　希奈歐將葫蘆收回腰間，隨即縱身躍上樹頂，居高臨下地看著拉帕朗，道：「那就別當刺客了。」

　　「『別當刺客』？」

　　拉帕朗不禁冷笑起來，挑眉道：「然後呢？」

　　「去雷蒙城入讀萊特軍校。克莉絲她現在是軍校教官，能照顧好你和威迪。你要是不敢開口，我可以幫你跟她說去。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倆好，你知道的。」希奈歐道。

　　「不……你總是口口聲聲說為我好。但你有哪一次，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

　　拉帕朗微微一怔，緊握雙拳，雙唇微微顫動著，「你只想讓我替你保護威迪的安全，根本沒真正考慮過我的事……你甚至不知道，生死冊對我的工作有多重要！」

　　希奈歐沉默片刻，隨後轉過身，背對著拉帕朗，「你才是克莉絲親兒子，不回去幹什麼？你年紀又比威迪小，要照顧也是他們照顧你。不像你現在，才十二歲卻得照顧一頭五歲的靈獸、一個三歲的小孩。」

　　拉帕朗深吸了一口氣，垂頭道：「如果我真的想跟他們一起生活，剛到人界的時候，我就已經去找他們了……我不是傀儡，不是哥要我怎樣，我就怎樣。」

　　「山賊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用再插手了。」

　　夜風吹過，希奈歐消失在拉帕朗和摩普面前，只剩下清冷的月光照在樹頂上。

　　摩普見拉帕朗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於是急急跑到拉帕朗身旁，牽著他回到馬車上。

　　隨著車輪開始轉動，摩普坐在拉帕朗的大腿上，笑道：「爸爸，你知道嗎？那個冥界使者本來是想對我下手的，結果我騙了她，說自己是被你們威脅的，她才沒把我當成敵人。」

　　拉帕朗拍著摩普的頭，「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摩普聳了聳肩，抬頭看著拉帕朗：「大伯父說得沒錯，照顧那個威迪不是爸爸的責任。只是，爸爸你本來就是一個愛管閒事的笨蛋......」

　　「哈？」拉帕朗不悅地瞪向摩普。

　　摩普笑了笑，懶洋洋道：「我的意思是，爸爸想當刺客就繼續當啊，管他生死冊什麼的。證明給他看，你不用依靠隱身能力。」

　　「不可能......普通的暗殺術哪裡比得上隱身能力？」拉帕朗道。

　　摩普嘆了口氣：「我一直在想，你之前問的那個問題，是在逼你哥表態嗎？」

　　拉帕朗低頭看了一眼摩普，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什麼問題？」

　　摩普轉過身，張臂擁著拉帕朗，笑道：「就是那句『如果換成我是威迪呢』，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原來爸爸也有這一面啊。」

　　「你這傢伙倒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拉帕朗揉了揉眉心，伸手將摩普從腿上抱起，放到一旁的座位上：「撒嬌？你聽錯了吧。」

　　「你可以騙我，但你騙不了你自己。」摩普道。

　　他躺在拉帕朗小腹上，閉上眼睛，道：「反正我才不管你們兄弟的破事，我只管爸爸你……不管怎樣，我和卡里德都會一直陪著你。」

　　拉帕朗心中一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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