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秋嫣堂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兄長、親愛的師姐以及剛邂逅的英俊道友,才終於停下了與齊初妍的二人世界。回頭一看,親愛的師姐已經不在原處了,她問道:「暗香師姐呢?」
「說是要去周圍轉轉,剛才先離開了。」秋翊致如實說道。「我們和闕道友也要逛逛凌霄,你們可要一起嗎?」
「我就不打擾了,我和幾位朋友約好要和其他門派的朋友談談音律呢,便先走一步了。」齊初妍道。
「那……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就跟著你們了?」秋嫣堂道。
「自然不介意。」幾人得到共識後,便出發遊覽凌霄派。
秋翊致和溫未嵐一搭一唱的為兩人介紹著凌霄風景,四人走至一處山峰懸崖處,只見面前碩大的石碑上刻著「心崖」二字。
「如眼所見,此處名為心崖,是清靜之處,雖然因為偏遠而平時少有人來,但此處靜心效果極佳,若想的話可以試試。」秋翊致介紹道。
「大師兄來這靜坐過嗎?」溫未嵐隨口問道,他自己當然是從未在此久留過。
出乎意料的,秋翊致先是頓了頓,才低聲回答道:「有的。在很久以前有過一次,後來又來過一次。」
「師兄是為了什麼而來?」他這麼一說,倒使溫未嵐有些好奇。
這些日子與溫未嵐在一起太過悠閒,這個疑問讓過往和憂慮如潮水般重新湧來,秋翊致微嘆了一口氣,猶豫過後,搖了搖頭並未回答。
許是從來未在溫未嵐面前有過隱瞞,秋翊致的反應讓溫未嵐愣了一愣,隨後便垂下眼眸,識趣地並未追問下去。
「這是個好地方啊……我想像中的山上門派,裡面的劍修刀修,就是會在這種與雲海並肩的高峰之上練武,很是帥氣。」闕辰驀對此處顯得十分有興趣,讚不絕口。
「聽起來確實是那麼回事。」鮮少踏足此處又不是劍修刀修的秋翊致只好笑笑回應。
「其實我派弟子更常在熱鬧處出沒,比如山下市集。」溫未嵐隨之戳破了這一幻想。
聞言,闕辰驀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人都是一樣的,我們派中也是如此,那些清靜之地除非靈氣充沛,否則鮮有人去。」
「迴鋒樓對外的形象一直很神秘,原來裡面的弟子們也和凌霄派一樣。」
「是啊,山上仙門凌霄派,神秘暗閣迴鋒樓,對外的形象如何,和實際模樣或許都會有所差異。」闕辰驀道。
,沿路上秋翊致和溫未嵐走在前頭,闕辰驀和秋嫣堂跟在後面,偶爾交換幾句低語,前邊的秋翊致聽得並不真切,只是控制不住腦海裡繼續翻找起了闕辰驀此人的形象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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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派整座山脈要在一日之內仔細逛完是不可能的事情,敲估著交流賽的時間,四人只選了正山周圍參觀解說,待看過正山上數個景點後,幾人閒步逛著回到了廣場。因著不久後便要開始第一場交流賽,此時廣場上人群又聚集起來。
「多謝兩位道友帶我參觀正山,凌霄派風景宜人,靈氣充沛,果真是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闕辰驀誇獎道。
「闕道友不必客氣。這明日的交流賽開始前尚有一段時間,你若想的話,在那之前我們還能再找地方逛逛。」秋翊致禮貌回應。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那明日再叨擾道友了。」闕辰驀應道。
他們又聊了幾句,便打算就地解散,闕辰驀突然向秋嫣堂提問:「待會我會參加陣法比賽,不知秋道友可願留下為我打氣?」
秋翊致轉頭看去,闕辰驀卻以為他誤會一般,面露尷尬的解釋道:「呃,我問的是這位秋道友,不是這位秋道友。」
「嗯,我知道。」秋翊致有些被逗笑了,卻因為強忍住了表情而看上去有些嚴肅。同樣看出闕辰驀和秋嫣堂之間有些微妙的溫未嵐因為十分能理解這種心情,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量勸言道:「大師兄,秋姐姐已經大了,結識男修也很正常。」
「我知道,我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難免會有擔心之處……」秋翊致小聲回應,溫未嵐理解地點了點頭,「沒事,師兄,大不了我們再去打聽打聽這個人怎麼樣。」
師兄弟說著悄悄話的時間,那邊秋嫣堂已經答應了闕辰驀的邀約準備離去,喚了一聲:「那麼兄長、溫道友,我們就先走啦,再見!」
秋翊致這才反應過來,向闕辰驀問道:「請先暫緩一步,方才闕道友說你待會要參加陣法比賽?正好我有一個陣法的問題想要請教,可方便找個安靜的地方借一步說話?」
闕辰驀點頭,「自然可以。」又轉頭向秋嫣堂道:「那麼勞煩秋道友稍等片刻了。」
「無妨,我在這裡等著就是了,你們去吧。」秋嫣堂笑笑。
秋翊致看了溫未嵐一眼,溫未嵐會意跟上,三人行遠尋見一無人之處才停下腳步。闕辰驀問:「此處應該夠安靜了。秋道友有什麼問題想問?」
「我有一物想請道友鑑定一二。」秋翊致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在看此處,方才拿出吸魂石,謹慎地道:「無論此物上的陣法有何作用,還請闕道友為我保密。」
「明白。」看見透明無暇的吸魂石時,闕辰驀還沒有抱持警惕,待研究一番石上的陣法後,臉色才驟然變換。
「秋道友是怎麼得到此物的?」闕辰驀皺著眉詢問。見對方神色如此,秋翊致有了心理準備,如實回答道:「這是我在外歷練時從一妖物身上所得的戰利品,後來路遇一冥華教魔修稱此物為吸魂石,說是歸屬她派。我本想將此物交還於她,卻因碰上地動、妖獸暴動,在混亂中與其失散。我將此物淨化之後看起來已無邪氣,故而才放心帶在身上。只是不知,這其上的法陣是否只是用以吸魂之用,可還有其他關竅?」
聽完秋翊致的陳述,闕辰驀才了然點頭,解說道:「難怪此物會如此。秋道友,此微縮法陣有輔助吸魂之效沒錯,可不只是將魂魄吸入這器具中,更是能協助使用之人控制其中魂魄。此法陣需以血液催動,若沒有修魔教功法的人啟動,魂魄只會被吸入石頭當中,如同一個純粹的容器一般。可若是修了邪法,便能操弄其中魂魄,若是配合其他手段,不知會達成什麼後果……」
秋翊致若有所思的道:「難怪那魔修見這吸魂石便那般情急,想來若只是一枚儲存魂魄的容器,還不至於此,有了這個陣法的效果,自然更不能落入他派之人手中了。」
「是,秋道友既攜此物,可萬萬要當心,莫惹禍上身。」闕辰驀不忘囑咐道。
「自然,還請闕道友為我保密,切莫說出為我探看此陣之事。」
「這是一定的,我會守口如瓶,秋道友且放心。」闕辰驀朝秋翊致慎重地點了點頭,秋翊致趕緊將吸魂石重新丟到了儲物環中,還不忘叮囑預示錄將其壓在最底層封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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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回原處,在目送闕辰驀和秋嫣堂兩人的背影往參賽處的方向消失後,溫未嵐道:「大師兄,我們現在要做什麼?也去看交流賽嗎?」
「好啊。」秋翊致轉過來,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卻隔著人群,在遠處看見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深色身影,驟然凝滯。
蕭縱野站在遠方,頭上還繫著那條暗色纏銀的髮帶,凝望著他,不知已經佇立在那處多久了。已許久不見的師兄弟二人就此相望,明明相隔遙遠,秋翊致卻彷彿能從蕭縱野悲傷的眼神中讀出他的心聲。
此刻蕭縱野哀傷的眼神,就好像當年被迫放棄劍一般,又或者比那更深,融合了責怪、委屈、不捨,還有一點熟悉的嫉妒,各種複雜的情緒,盡數藏在那雙墨潭一般的眼底。秋翊致隨即想起了當年小蕭縱野曾說過不能與人分享他時那充滿佔有慾的眼神,如今似是蕭縱野在看他,又似是舊年的回憶在呼喚他。
那個眼神讓秋翊致心神一滯。他雖然知道蕭縱野重視自己,但在玄英石湖前蕭縱野那般決絕的態度終究喚醒了他對預示錄中情節的恐懼。他不得不承認,在事情一件件印證之後,他逐漸害怕起了這個自己曾朝夕相處的師弟,也不知道現在在他心中,蕭縱野還有幾分是他多年交好的師弟,又有幾分已經是預示錄中手刃師門的那個魔頭的影子。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蕭縱野和對方的這種情緒,既懷著不捨又心有餘悸的他有些無法招架。
「大師兄在看什麼?」溫未嵐也轉過頭往秋翊致目光的方向看去,卻被走動的人潮擋住了視線,不解地問道。
那幾個行人才經過,又立即有幾個人反方向走過,被人群嚴實的遮擋住,再也看不見蕭縱野的身影,秋翊致才嘆了一口氣,道:「沒什麼,看見蕭師弟了。」
見大師兄臉色不好,溫未嵐拉了拉秋翊致的衣袖,轉移秋翊致的注意力,笑著道:「大師兄,我們走吧,去看交流賽?」
「嗯,我們走吧。」明白對方的用心,秋翊致有點勉強地回以一笑,任由溫未嵐牽著他的衣袖,兩人並肩走向另一個方向。
人群散開一片角落,恍惚看見兩人親近的模樣,遠處,蕭縱野先是渾身一震,後咬著牙低下頭去,默然地邁出腳步,那道深烏色的身影挾著落寞和孤寂,漸漸隱沒在人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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