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 - 第51章無中生有

把那家網吧砸了不就行了，為何還要讓砸電腦的人通知他們的親戚、朋友和同學以後別到那家網吧上網，你就不怕副院長報復？

我怕啊，尤其是牽連家人，因此我必須給曲靖市檢察院的副院長一個極不確定的顧慮。我的意圖是：讓那家網吧關門大吉，從而向副院長大人表明，我不怕他，我手上還有底牌。

我本想玩一天魔獸世界，然而上網的心情都被副院長攪沒了。我在玄壇路閒逛，不知不覺逛到了前北路，無事可幹，鬱悶死我了。我暗想：換家網吧吧？轉念一想，不行啊，指不定我換的那家網吧又是某位人民公僕（黨政高官）的私產，2010年之前，在中國大陸，網吧是門檻最低且最賺錢的行業，前提是你能搞到經營許可證。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於是我在前北路的軟體商店買了一遝光碟，回家去看，我就不信了，有人敢到我家裏鬧事？

我發現我真是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第一張光碟的內容和外包裝的電影名一致，第二張光碟居然是邪教（輪子）的反共宣傳片，真是掛羊頭賣狗肉，我連說三遍非理勿視，立即關閉播放器、取出碟片。

我抓起手機想報警，轉念一想，不行啊！我剛剛才把曲靖市檢察院副院長的網吧砸了，若是此時報警，曲靖市公安局本就恨我入骨，要是曲靖市公安局栽贓、陷害我，將我與輪子扯上關係，就算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真的就萬劫不復了，還會禍及家人；想到這，我將手機拍在桌上，不能報警，該當如何？

我愛我的祖國，我夢想一個強大中國，國家不被列強欺淩、國人不被外族蹂躪、海外華人不被歧視……我願意為此努力奮鬥，甚至獻出生命。然而，報效祖國的大門緊閉著，通往地獄的大門卻敞開著；一招不慎，必將萬劫不復。

我檢查其他光碟，所幸掛羊頭賣狗肉的光碟只此一盒，輪子還真是無孔不入，這樣的餿主意也想得出來，我看電影看得好好的，看到一半時你給我播放與我所看的電影無關且能讓我進監獄的內容，任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火冒三丈，我卻不能報警，唉！

我突然想到了刑警隊長，若是把那盒光碟交給刑警隊長，他肯定不會栽贓陷害我，在曲靖，有良知的員警已經不多了，刑警隊長肯定是其中之一。今天中午，我把曲靖市人民檢察院副院長的網吧砸了，明後天，刑警隊長肯定會來找我，到時我把光碟交給他，就這麼定了。

出乎我的意料，刑警隊長沒來，曲靖市公安局有人打電話到我辦公室，逼我承擔全部責任，並賠償那家網吧20萬元設備損失費，否則格殺勿論。

我問他是誰，他不說，於是我查看來電顯示，再用肩膀和腦袋夾住電話，打開百度，輸入電話號碼，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那個號碼是曲靖市公安局黨風廉政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舉報電話；並且珠江源資訊港的那篇新聞通訊上還列舉了領導小組成員的名字，毋庸置疑，電話那頭肯定是領導小組的組長；我將領導小組組長的名字輸入百度，又嚇我一跳，那孫子居然是曲靖市公安局的黨委副書記。

副書記道：“小雜種，聽清楚沒有？主動承擔全部責任，賠償那家網吧20萬元設備損失費，否則格殺勿論。”

我答道：“20萬太少了吧，200萬怎麼樣？2000萬也行啊！”

“你說的？”

“是我說的！”

“好，2000萬元人民幣，你準備好錢，我讓人來取。”

“沒問題，帶著收據來，否則兩分錢你也休想從我手裏拿到。”

“沒有收據。”

“沒有收據就沒錢，就算是有，我當冥幣燒了也不會給你！”

“狗雜種，你找死！”

“帶著收據來，我給你2000萬，你可以吃1880萬回扣，多好的事啊，何樂而不為呢？”

“滾！”

“你再學我說話！”

副書記開罵了，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我權當他放屁。我將話筒扔在辦公桌上，話筒裏“喂”個不停，我陷入沉思。

我連2萬元人民幣都拿不出來，月工資2000多點，標準的月光族，沒房沒車沒存款，是十足的無產階級；逼我賠償20萬元人民幣，否則格殺勿論，官逼民反，民若是不反，只有死路一條。

在我親愛的祖國、在我美麗的家鄉，對於我而言，想好好活著都成了奢望。我走過30個春秋，我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副書記正在逼我在1秒鐘之內將剩餘的燭身燃盡。

為何索要收據？只要拿到收據，我就孤身北上，哪怕一步一具黨衛軍的屍體，我也要把收據送到中南海、光碟送進公安部。

副書記罵累了，正在“喂”個不停，咆哮道：“小雜種，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抓起電話，說道：“20萬是吧，我不給你了嗎？你還想再要一次？”

“啊……狗雜種，你什麼時候給我的？”

“四十五分鐘前，在珠江源廣場，你們市公安局正後方的那條路上（曲靖市公安局原址）。”

“放屁，嘿……小雜種，你找死啊？”

“我明白啦，你還想再要一次，吃回扣是吧，也行啊，帶著收據，還是老地方，我再賞你20萬。”

“啊……小雜種，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從回曲靖到現在，我見過的官很多，就沒一個成材的。”

“你讓你家的人準備好棺材，我真想看看你掉不掉淚！”

“你應該抬著棺材來，以此銘志，或許還有0.000……1%的可能性抓到我。”

“狗雜種，我連你父母、兄弟姐妹一起收拾。”

一番爭吵，副書記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不給錢就殺人，還要迫害我的家人。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曲靖市公安局的黨委副書記想迫害我的家人，對於我而言，人世間所有法律、道德都將不復存在，此時的我，心裏除了殺戮就是毀滅。

我嘿嘿一笑，惡魔的微笑，就連我自己都膽寒。我說道：“你叫陳良平是吧，我要向曲靖市公安局黨風廉政建設領導小組舉報，你沒聽錯，就是向你這個狗雜種舉報。”

副書記道：“誰告訴你的？”

在中國大陸，電腦和網路在上個世紀90年代時興起，百度上有副書記的簡歷，他53歲，因此我敢肯定副書記是個電腦盲，肯定没有学过《计算机与网络》这门课程，因此我想讓他抓狂、讓他崩潰、讓他搖尾乞憐。

“你還是曲靖市公安局的黨委副書記，我實在想不明白，像你這樣的敗類是如何當上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的，花了多少錢，我也想買一個，從而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為人民服務。”

“你放屁，我憑的是自身能力，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予理會，一邊念副書記的簡歷，故意把“性別男”念成“性別女”，一邊無中生有的找茬、挑刺，副書記怒了，追問是誰告訴我的，我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應該是杯子離開桌面時發出的。

我微微一笑，答道：“把杯子砸了，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全市500萬人民還等著你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撒尿、放屁呢。”

副書記道：“什麼杯子？”

“你手上拿的。”

“向左、向右、看天花板、看桌底、查看檔櫃……別看了，你找不到！”

“狗雜種，你找死啊，你在我辦公室的什麼地方裝了監控。”

我是如何知道副書記的舉動的？學過心理學的人都知道，在潛意識的支配下，男人在遭遇未知危險和不明聲音時，如果未知危險和不明聲音沒有來自正前方，通常情況下，男人會先左後右、先上後下搜索，而女人則會先右後左、先下後上搜索。

我嘿嘿一笑，答道：“放心，我沒那麼無聊，裝個監控對著你的辦公室，你那一身爬滿蛆蟲、散發惡臭的爛肉有什麼好看的。”

副書記道：“說，你是如何知道的，說出來我饒你不死。”

“我說出來就不用死了？”

“是！”

“那20萬呢？”

“也不用你賠了！”

“一言為定。”

“好，我告訴你。我已經侵入你們市公安局的網路，因此我可以隨意調節你們市公安局的攝像頭的監控方向，所以你的一舉一動我一清二楚。”

“你有這樣的能耐？我的檔案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個簡單，你們人事處的電腦裏有啊，我可以隨意調閱。”

“我不信！”

“這樣吧，稍等……”

我立刻用腦袋和肩膀夾住電話，手指在鍵盤上猛敲，故意讓副書記聽到我打字的聲音，我在百度裏輸入：公安部最新通知。然後逐條念給副書記聽，我生怕副書記不相信，打算蒙一把，我說道：“領導，有新郵件，是雲南省公安廳轉發公安部的檔，讓你們收發員接收一下！”

副書記捂住麥克風，我還是聽到了，副書記說：“來人……去看看，省廳是不是轉發了公安部的檔。”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曲靖市公安局的郵箱裏沒有我說的那份檔；人在做，天在看，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副書記道：“王偉，小雜種，你知道你的這種行為的後果是什麼嗎？”

我答道：“是你讓我說的啊，你是官，我是民，我執行你的命令，因此我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狗雜種，是我讓你入侵曲靖市公安局的網路的？”

“對啊，就是你，就因為曲靖市公安局有像你這樣的敗類，我才侵入你們的網路，我想看看你們如何魚肉鄉里、草菅人命、對中央陽奉陰違……”

話筒裏傳出女人的聲音：“有兩份檔，一份是省廳的、另一份是省廳轉發公安部的。”

副書記吼道：“去通知電腦網絡安全部門，王偉已經入侵我們市公安局的網路，命令他們立即處理，不知死活的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是！”那個女人答道。

副書記道：“你媽……（國罵）你死定了！”

我答道：“剛剛你是怎麼說的，只要我告訴你，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就不用死了，也不用賠那20萬了，別言而無信！”

“那是老子的審問技巧，狗雜種！再加上一條罪名，竊取國家機密、入侵政府網路、操控曲靖市公安局的監控……這下子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要是有這樣的能耐，我肯定會將本書《以身相許》發佈在曲靖市公安局官網最醒目的位置，可惜我沒有。

當死神對我微笑的時候，我唯有以微笑面對。玩大了，如何收場？我突然想到了被副書記指派查詢電子郵件的那個女人，聽聲音，那個女人二十多歲，我靈機一動，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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