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兩個高二的女生站到籃球場邊觀看校隊訓練,我假裝撿球跑到那兩個女生邊上,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兩個女生向我敘述緣由,我差點暈倒在地,鐵恒要重返學校。鐵恒的爸爸是曲靖市政府的高官,鐵恒曠課兩個多月,按照校規肯定是開除,沒任何商量的餘地;但是鐵恒的爸爸通過曲靖市教育局和教委向學校領導施壓,我們學校沒辦法開除鐵恒。
不僅如此,成伍死後,成伍的兄弟自立門戶,不認我和龍易,而鐵恒的身後就是成伍的那些混賬兄弟;這幾個月成伍的兄弟被我罵了好幾次,其中兩人還被我揍過。
另外,鐵恒毒癮發作,被他爸爸看出了端倪,一番審訊鐵恒供出不去上學的原因;那兩個女生讓我多加小心,鐵恒的爸爸要收拾我。至於那兩個女生為何知道得這麼詳細,她倆和鐵恒住在一個大院,她倆也是受害者。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為何我揚起手就有男生向我跑來?為何女生總是偷偷地將糕點、糖果塞到我的課桌裏、口袋裏?因為我視同學們為兄弟姐妹,他們視我為哥哥弟弟。
這些年很多人問我,如何當老大?我回答道:“仁者,愛人!”
我問道:“據我所知鐵恒的毒癮很大,他回學校後如何讀書?再有兩個月你們就要升高三了,鐵恒如何參加高考?”
其中一個女生答道:“我聽我爸爸說,一邊戒毒一邊讀書;反正,好弟弟,你多加小心,鐵恒的爸爸不會放過你!”
我深吸一口冷氣,玩大了。毒打阿力,禁止阿力在學校賣毒品,再將鐵恒趕出學校,此舉可以向共青團中央申請“五四青年獎章”了;但是卻把曲靖的黑白兩道全得罪了。阿力身後是毒販,那個毒販來到我們學校,亮出五四式手槍警告我,別再找阿力的麻煩。如今鐵恒的爸爸盯上了我,鐵恒的爸爸是曲靖的副市長,我的兄弟再多,總不至於火拼員警和曲靖的駐軍?
一個隊友從我身後跑過,故意停了一下,說道:“教練正在看著你!”
我沒有轉身,而是從臉上擠出一個不倫不類的微笑,說道:“二位姐姐,謝謝你們,我去練球了,我會小心的,謝謝!”
我看著她倆轉身,當我轉身的時候,教練正向我走來,完全在我的意料中,我被教練臭罵了一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期末考試時,除了英語,我的其餘科目在高一的六個班都是第一。校團支部書記闖進我們班的教室,這小子中考成績全市第一,標準的學霸,理科全部滿分,文科差點就滿分,因此才高中一年級就當上全校學生的頭——校團支部書記。
校團支部書記VS學校的黑社會老大,好戲就這麼開場了。校團支部書記道:“你家為你請家庭教師了?”
我回答道:“我住校!”
“你父親在銀行工作,你家那麼有錢,你騙誰啊!”
銀行裏的錢是國家的、是儲戶的,關我父親什麼事?我家兄妹三人,從記事起,我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父親;我的母親是全職家庭主婦,沒有工作。父親的壓力很大,除了正常工作,還代管所在銀行的電視監控,晚上還要守著銀行的金庫,因此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我才能見到父親。住校後,只有在每個月的月末,我去找父親要生活費時才能見到父親。
有一件事讓我想起來就想哭,學校臨時通知,校籃球隊的所有隊員每學期交50元錢的訓練費。訓練剛結束,我一路狂奔跑到父親工作的銀行,父親告訴我,明天再來,此時沒有錢,同事們都下班了,明天借錢給我交學費。
第二天我如約而至,父親將50元錢遞給我,我沒有接,我不想讀書了,想去打工,從而減輕父親的負擔,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父親罵了。
我說道:“我退出校隊,不訓練了,比賽的時候他們會讓我上場,要是碰到體校那樣的強隊,我不上場我們學校打不贏,他們還是會讓我上場,我專心讀書就是了。”
無論父親怎麼說,我就是不要那50元錢,父親怒了,我被揍了,然後父親哭了。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場。這半年,數百同學找到我,申請交保住費,四所學校的同學選出學生代表請我去當老大,願意將保護費交給我,只是求我少收些,我當老大了,但是沒有收保護費。黨啊,我對得起你了,對得起在團旗下的宣誓了。
我盯著團支部書記的眼睛,說道:“我承認,你的學習成績是高中一年級所有同學中最好的,這次我只是僥倖考了第一,下一次肯定是你。”
這小子不依不饒,讓我到高一的六個班把這句話當著同學的面各說一遍。我回答道:“現在、立刻、馬上,從我們班的教室滾蛋,我饒了你!”
校團支部書記道:“王偉,我知道你是我們學校的黑社會老大,但是我不怕你!我表姐是國風的小妹,我堂哥是第六中學的老大,我哥哥認識老城老大龍易,和龍易的兄弟關係非常好。”
我微微一笑,說道:“你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校團支部書記道:“你到高一的六個班把你剛剛那句話各說一遍,我饒了你!”
教室裏落針可聞,我清晰地聽到阿力和另外一個癮君子在倒吸冷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轉。半個月前,我和龍易將曲靖城一分為二,龍易是老城老大,我是新城老大,國風對此沒有意見,溫柔沒有發言權。
我一聲長歎,說道:“阿力!”
阿力從椅子上站起,答道:“到!”
“放學後,你去找龍易的兄弟,讓龍易的兄弟……”我看向校團支部書記,接著說道:“讓他哥哥在十中校門口跪半個小時,他哥哥要是敢提前起來,提前一分鐘抽一巴掌。”
阿力答道:“是!”
我接著說道:“阿亮!”
阿亮從椅子上站起,答道:“到!”
我說道:“放學後你去六中,把出來混的同學召集起來,讓他們選個老大出來,以前的那個老大廢了。讓新選出來的老大明天下午過來找我,至於以前那個老大他要是不服氣,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阿亮答道:“是!”
我接著說道:“阿華!”
阿華從椅子上站起,答道:“到!”
我說道:“放學後你去找風哥的兄弟,小事一樁,不必驚動風哥,讓風哥的兄弟告訴那個女人,我和風哥是結拜的兄弟,讓她看著辦!”
阿亮答道:“是!”
校團支部書記一臉驚恐,看樣子,就連站都快要站不穩,驚呼道:“你有這麼大的權力?”
我微微一笑,答道:“我還有更大的權力,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校團支部書記灰溜溜地跑了。至於為什麼不讓校團支部書記跪在學校門口反省半小時,因為這小子是校團支部書記,這官可不小,是我們學校學生的頭。假如我真這麼做,我們學校的黨支部書記會崩潰的,再說了,全校絕大部分學生都是共青團員,要是讓共青團的校團支部書記跪在所在學校的門口,全校2000多共青團員,包括我,臉往哪擱?
我敢這麼做,因為校團支部書記不會報警,但是我們學校肯定會報警;儘管如此,校團支部書記會保持沉默,原因很簡單,他違法在先。他哥哥就是這樣,在第十中學校門口跪了十幾分鐘,被老師拉了起來,老師報警了;但是面對員警時,這小子死活不說,員警剛走,這小子就被龍易的兄弟叫到一旁抽了十幾巴掌。
假設這次不是我考了第一名,而是別的同學考了第一名,很有可能考第一名的那個同學會被校團支部書記毒打,以後再也不敢考第一。
我信心滿滿,已經看到清華北大在向我招手,歷年高考的試卷,只要涉及到高一的知識,除了英語很少有能難住我的。更可喜的事是,初中四年,我的英語從未考及格,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我的英語居然奇跡般地考及格了。
校團支部書記的所作所為讓同學們不齒,高一的同學都站在我這一邊,沒人指責我的所作所為,部分同學拍手稱快。下樓梯的時候,我和校團支部書記不期而遇,校團支部書記笑臉相迎,甜甜地喊了聲“老大”!
我回答道:“我叫王偉,你才是老大,滾!”
我無心練球,反復思考,那個毒販子很可怕,只要販毒就意味著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只要販毒,隨時都將面臨死亡,販毒和員警槍戰都不是什麼新聞了;對於大毒販而言,被抓到就是死亡,阿力只是那個毒販手下的一個小馬仔。
我深吸一口冷氣,阿力最近很活躍,在校外帶了一群小弟,僅僅依靠販毒賺取差價就能支撐他吸毒,身邊還有兩個美女。要是鐵恒重返學校,這兩個官二代狼狽為奸,不知有多少同學會成為犧牲品。
天做棋盤星為子,誰人敢下?在滇東北這片天空下,又是毒販、又是副市長,這盤棋如何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龍易到昆明戒毒還沒回來,我在心裏將所有兄弟看了一個遍,就沒人能為我分擔壓力。
當晚,在回家的路上,兩臺沒有牌照的車在路邊停下,一群人從車內沖出將我圍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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