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想了。現在女王的守護騎士，阿圖瓦伯爵，佛蘭德斯全境守護，卡寧的卡爾爵士命令你，平民科杜拉，成為我的學徒，不容反對。」看小姑娘還是躊躇不前，尤斯提斯也是無奈，不得已強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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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命、命令！」可疑地面泛潮紅表情茫然的反應，加上扭捏地搓着手的科杜拉這次就連好好說話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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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號越來越像報菜名的尤斯提斯欣賞着眼前的刁民因為對禮儀作法一竅不通而手忙腳亂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向科杜拉遞出一枚鏤刻着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文字的銀指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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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大氣還沒回過神來的小姑娘自然沒有留意到那枚精緻的小東西是從尤斯提斯的褲襠中掏出來的，而且對崇尚權威的刁民們來講，貴族大老爺無論從靴子還是褲子，掏出來的是指環還是蛇也好，肯定是好東西啊，他們又怎麼會在意這種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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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封入了為師魔力的信物，在需要的時候出示一下就能證明你的身份了。」這是他按照魔力認證的技術山寨出來的簡易版術式，除了能表示持有人有他罩着以外沒半點卵用，就連當門卡也做不到、只有外表算是好看的廢物。當然，比起又廢不不中看的某些帝國政府的爛花瓶已經好上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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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有人懷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貴族，哪來的面子要別人認得出他和他罩的人呢？那當然得歸功於那些喜歡搞小圈子和特權的鐵帽子王們了啊，在魔法協會裡登記過的魔法師都會被記錄在案，這是業界的常識。但有一點是那些小貴族或是平民出身的學徒們少有接觸的──那就是為那些特權階級們而設俗稱「我上面有人，你小子的招子給老爺我放亮一點，開口說話前先眨眼又或者是面見時左腳先進房間的話就準備被人鯊你全家吧」系統，也就是「贊助人/座主」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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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以學術為名巧立名目的建山頭分派系的行為在冠上官方承認的頭銜之後如雨後春筍一般從石頭中爆了出來，情況惡劣到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真正為了研究而聚到一頭的書呆子團體存在過。壟斷了魔法技術的貴族之腐敗從此可見一斑，尤斯提斯對此是極度地鄙視的，因此為了作出更貼地和更實際的批判，不得不以身飼虎，身入險境進入這個滿是銅臭的小圈子裡進行紅塵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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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卡爾大帝一聲令下成立魔法協會至今已經過去三百年，在這種不以學識和感悟取勝的環境造就了一批只會拚爹的魔二三四五六代，在尤斯提斯眼中完全不夠看。畢竟他可是不靠爹，硬生生在這個只會回家哭娘或吹雞拖馬拉上朋輩撐場面的少爺圈子裡殺出一條血路的狠人──同樣是一支穿雲箭，他拉的可是這群太子黨的爹。論拍乾爹的馬屁，那群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連給他這個擦鞋仔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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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只要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與魔法師同義的各地貴族們大多會給這位「大內總管」一個面子。這枚量產形的便宜貨的含金量可是跟它的造價成反比的。至於背地裡大家都不齒尤斯提斯這個沒卵蛋的混貨所為又如何了？反正球證旁證足總足協都是他的人，有意見的話他也不介意大家循正規途徑向魔法投訴課或監魔會之類的機構進行申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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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公開公正的大內總管牽起科杜拉的小手，看也不看隨便地將指環套到她的中指上。一般來說收徒得在公證人的見證下在魔法協會所在會址進行的，但還是那一句，有不服的話，你打我啊？啊呸不對，歡迎向官方舉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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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杜拉看看左手，又抬頭盯一下新的師父，再低頭…重覆了好幾次，直至尤斯提斯受不住這惡意賣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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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再盯下去人家都要打上門了。這裡還有本為師這些年寫的魔法心得，找個貼身的位置收好了，準備上路！」尤斯提斯揉亂了小姑娘的頭髮，讓手感略糙的金色流絲遮起了那雙閃亮亮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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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帶着小跟屁蟲一起回到克麗蒙絲身邊，地上已經多出了幾個嚴重違反社群守則的物體了。瞥了眼血淋淋死不瞑目的首級，尤斯提斯猜到了一些，也沒有多問。反正這是專業人士的決定，總不會錯得太離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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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科杜拉有點激動，拉着尤斯提斯的袖子問到底是用什麼砍的才能形成這般光滑的切面。舌頭伸得老長、失禁得一地臭味的吊死鬼她見得多了，但這種被梟首的死人頭還真的第一次見，小孩子就是愛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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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麗蒙絲倒是對老闆的淡定有點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上次在加萊時還被那連着一串脊椎的死人頭嚇得叫出聲的來着。當她不解地提出疑問時，尤斯提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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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次只是被突然跳出來的大肌霸嚇到好不好？Jump-scare懂不懂？區區死人嚇得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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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再血腥的場面也真的奈他不何。血和死人又不是沒見過，兩項要素即使同時出現，對尤斯提斯也只是有點倒胃口的程度──痛的死的又不是他？怕什麼呢？腥味執拗地侵入鼻腔雖然有點催吐，卻算不上難受。比起又嗆又刺鼻使人不禁乾嘔及涕淚齊下的的白煙簡直是小兒科，連弟弟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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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小姑娘弱弱的聲音響起，將那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從晃神中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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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別叫我導師(Tutor)，叫我師父(Master)。」揮手將眼前的幻影驅散，尤斯提斯迅速轉換心情投入到滿足自己性癖的大業中。正所謂拯救失足少女，從你我做起，好人行好事收一點點的利息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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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檢視了眼前的小股軍隊，傭兵們已經按照由克麗蒙絲等領頭軍官制定的計劃前往執行他根本沒半點頭緒的任務去了，剩下來的都是仍然井然有序地排好的骷髏兵們。確認了不用再作對講者和聽眾都只是折磨的開場演講，直接讓克麗蒙絲負責操控這堆骨頭架子，自己則是安心地當個甩手掌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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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經過魂塚洗禮的高階骷髏兵實際上已經不能算是骷髏兵，視乎其創造者的魔力其實力甚至可以無限接近巫妖。而從高階骷髏兵轉化成(或者說寄生於)活人傀儡的克麗蒙絲也繼承了原本的實力，並擁有能如臂使指地指揮位階比她低的死靈生物的能力。嚴格來說，她(和重傷失蹤的垃圾科林)的實力甚至超越了作為主人的尤斯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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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克麗蒙絲熟練地指揮骷髏兵變陣起行，尤斯提斯默默用幻術將她偽裝成自己的樣子──在外面得罪人太多，少點兒心眼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在獨裁者手冊(作者修訂第六十五版)中的第一章也有提到，影武者(擋槍人)是所有手段中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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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老闆沒有任何知會就將自己當成炮灰的克麗蒙絲眼角一抽，感覺活人傀儡的機能像是出了問題。好端端的血液流動怎麼凝固起來，害得心裡感覺有點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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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騎兵欠奉，但二百步弓手衝二千的情況下卻是讓克麗蒙斯硬將傭兵們吊起來打成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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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能怪在座的傭兵們都是垃圾，最主要是因為他們恃着人多而在平原地勢列起陣來，成了最好的靶子；其次就是因為魔(莽)法(夫)師之血燥動下，尤斯提斯頭鐵地下令正面突擊打了對方一個懵的原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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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二百塊石頭比起二百支不知道會歪到哪去的箭矢實在是可靠太多了，本應是雙方一輪對射的例行階段硬是由人少的那邊衝刺跑到對陣三十米開外投了一波石，把在陣前沒來得及退後的傭兵弓箭手砸了個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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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傭兵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就放棄了陷入混亂的前陣，並下令兩翼進行包圍以為正在上演人踩人慘劇的前陣爭取重整的時間，然而七十個骷髏兵卻是像某兩個亞洲體育大國的運動員一樣龍精虎猛地在投石後繼續突擊。長槍平放齊步推進的視覺震撼力還是不錯的，原本只是陷入混亂的傭兵前陣直接被捅穿而完全崩潰，克麗蒙絲的手下也跟在那群吃了禁藥似的長槍兵身後撿人頭，哪裡人多就往哪裡跑，讓對面幾個射術不錯的狙擊手大感像是被餵了屎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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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們能怎麼辦？尤其是兩翼的指揮官也覺得很絕望啊，他們又不搞那種不分敵我的軍法，難道還能將那些慘叫着的弟兄們一起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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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技術性調整而已，不用怕。」當時傭兵方的一個新任頭子如此安慰其他人，畢竟這種陣勢擺出來不就是為了突破嗎？讓那群瑪格涅蠻子跑得累了再從後爆他們菊花不是美滋滋的？到時候還能當成入藉哈伯斯的投名狀呢。結果…結果就很明顯了，輸的自然是還沒將心態從撈錢上掰回來的那一群烏合之眾了。不過畢竟是近二千人，就算是二千頭豬，抓也抓不完嘛，全殲什麼的也沒有任何人期待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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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尤斯提斯一方，也就是十來具骷髏兵暫時失去活動能力，只要重新注入魔力後又是一條條的好漢；克麗蒙絲麾下也只有幾人受了輕傷，這戰損四捨五入就等於零了，跟戰利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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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真是令人空虛啊…」看着眼前荒蕪的戰場，還有那群像農夫一樣辛勤地彎要翻着地(面上介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量子狀態中的戰利品)的手下們，進入了賢者時間的尤斯提斯唏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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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麗蒙絲心裡對這撈不到錢就左膠附身的傢伙是不屑的，但最近可能因為白眼翻太多害眼睛有點痛而決定不給老闆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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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討沒趣的尤斯提斯摸摸鼻子，屁股從那由幾個被俘傭兵頭子為材料堆成的小京觀挪開，來到了唯一一名依然生還的俘虜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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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成功逃出戰場的三個頭子中唯一被人認出追了回來的倒楣鬼，才剛被送到本陣人榮獲尤斯提斯下賜讓人提早挖好的十幾個大坑中的其中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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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地腍，挖個坑，埋了吧。」尤斯提斯的丁蟹三連除了讓窺視的女神捧腹大笑外沒有收獲到任何Get到笑點的觀眾，不過蠻子傭兵們和死靈生物克麗蒙絲很是欣賞那顆露在地面曝曬的頭顱上露出的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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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知道眼前的傢伙應該不會像某個金髮基佬一樣親他一口，但尤斯提斯還是沒打算將他從坑裡面放出來。聖誕節還沒到呢，停戰和特赦都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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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科杜拉，今天給你上第一課。過來瞧瞧你的仇人。」恬不知恥地將縱容傭兵劫掠的責任完全推到嘴巴被布帶綁住的倒楣鬼身上的尤斯提斯招招手，讓在一旁戳着螞蟻窩玩的小學徒來到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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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看見這滅門的元凶之一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動手屠殺她家人的傢伙都死在自己師父手下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主謀」在那小腦瓜子裡面佔的份量還沒有重到能挑動她情緒的地步。若是年紀再大一點的話，才有可能明白主犯和幫凶之間到底孰輕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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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花了好一陣子才解釋清楚那些用她父親的血來給刀子開光的傢伙是眼前只露出一顆頭的可憐人指使的事。一頭霧水的科杜拉呆滯的目光底下也終於燃起了一絲恨意。可她卻始終搞不懂，一個手無寸鐵…甚至連手都看不到的人怎麼可能是一言不合就殺人全家的惡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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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傻屌會說幫凶、從犯不少都是身不由己，要時刻記住真正的禍種是主謀；還說就算認清誰才是罪魁禍首也不應該仇恨，而是尋求正義對他作出制裁──科杜拉你記住了，那都是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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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凶、從犯要憎恨，要讓他們以血償命。另外，就連不作為之惡也應該受到懲罰，」說到這裡，尤斯提斯面色有點難看，一記回力鏢不小心砸到了自己身上，「而主謀更應該仇恨，你可能只想要別的人去死，但這種傢伙應該落得比死更難受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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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要寄望於遲到的正義能還你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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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恕和包容不會令你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因為你是死靈術士。愛與和平可以交給光明教會的人去負責，我們只需要憎恨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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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否定「美德」的價值，只是那些單純與死靈學派不相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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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記住，死靈術士並不是由憤怒驅使的惡靈，我們力量的泉源不是來自『報復』行為，而是『償債』本身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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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一個自詡正義使者的同行，你可千萬不要學那種白痴，說什麼只殺該殺之人。」尤斯提斯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異端，「死靈術士驅使亡靈生物的本質是慰靈，藉殺戮去平息亡者心中的怨憤。管他是什麼人，只要擋在路上了就應該幹掉。教會那些叫你放下屠刀的禿驢都是站着說話不知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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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師父，死靈術士的一生不是在報復，就是在報復的路上嗎？我以後還有時間吃甜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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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呢，傻孩子。你看為師現在像是戲劇中的復仇鬼嗎？」尤斯提斯一腳踩在地上那顆光頭上，和顏悅色地對童言童語的小姑娘說道。傭兵悲憤地看着最後一根頭髮在鞋底的搓磨下壯烈成仁飄落在地，眼中露出了不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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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杜拉搖搖小腦瓜，她只覺得師父像個有腦疾的殺人犯。小孩子是很純粹的，恨一個人的方式是記在心裡，討厭他一輩子，卻還未曉得折磨仇人到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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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不懂也沒關係，死靈魔法的感悟很大程度上得靠實踐的。這一課用意是讓你入門，現在你想像一下…呃，家人死去時的情境。」尤斯提斯嘗試斟酌用辭，卻發現自己的學識不足以婉轉地傳達自己的意思，只得硬着頭皮強逼科杜拉回想那血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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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小姑娘目光散渙，被一連串令人喘不過氣的事情壓下的陰暗在一瞬就重新上浮吞噬起她的心靈。尤斯提斯嘆了一口氣，將小姑娘摟到懷中緊緊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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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光頭的錯。只要殺了他，所有可怕的東西都會從你的腦袋中飛走，你的家人也會順利通過天國之門，回到光明神的懷抱。」他在科杜拉的耳邊輕聲囁着，一邊抽出了一直掛在腰間的祭祀短刀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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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柄光澤暗啞的青銅短刀，有着異形般令人不安的外觀：刀身呈現出沒有規律的曲線；在刀尖處有着如鐮刀又似獸牙的弧度；沿刃開出了粗幼不一的血槽；刀身的中央有着三個空洞，似是曾經鑲嵌過寶石…或是眼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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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入手的一刻，科杜拉腦海中家人的慘叫戛然而止，隨之以來的是若近若遠的縹緲低語。古老的氣息如潮汐般沖刷着小姑娘的大腦，險些讓她迷失在那一片朦朧的霧海中，此時左手傳來一股熟悉的魔力，如浮標一樣突然出現。神智回復一絲清明的科杜拉腳下如同被釘住一般沒有繼續走往那片白霧，並隱約看到了在深處一片灰色陰影對她招手的紅衣身影。下一刻，科杜拉的意識就回到了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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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從惡夢中驚醒的科杜拉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剛剛混熟的一個背影。托住她屁股的手傳來冰冷的觸感，雖然陰冷卻不難受，對邁入死靈術士門檻的小姑娘來說還有點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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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正好，克麗蒙絲說已經準備好動身了。看你一直在睡我本來還想着將你丟到馬車上，現在還是跟我共乘吧，免的馬車顛得你腰背屁股痛。」乘馬頂多也就屁股痛，尤斯提斯沒有說完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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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環在尤斯提斯脖子上的雙臂箍得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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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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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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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你殺的。」少年的手不安份地拍了乾癟無肉的小屁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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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科杜拉將頭埋在尤斯提斯的脖子上，偷偷地嗅着令人安心的氣味──不是汗臭，而是屬於同類的死亡氣息，以及一股似有若無、與怨念混合後難以去除的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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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解釋那一柄不屬於此世之神的祭祀刀來歷，也沒有講埋在地裡的傭兵的死狀。因收徒一事而感到迷茫的人不只有科杜拉一人，畢竟這充其量只是貴族小老爺一時的心血來潮，不代表他目前真的有心力去迎接一個陌生人進入自己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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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看見師徒二人的克麗蒙絲俯身行了一禮，拉着身旁守着的馬匹向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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