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名字是科杜拉，當尤斯提斯打趣地說這麼優雅的名字理應只有貴族才配得上的時候，還害她羞得將整張臉都埋到了他的頭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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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弄了科杜拉一陣，讓這個剛經歷了家破人亡的苦命孩子轉移了注意力，尤斯提斯心裡卻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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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混亂中走失、潛逃幾十號落單的人不出奇，召回那些散入隊伍中的骷髏兵並不是難事。但要如何靠這不到百人的人手突破包圍安然離開就是個難題了。即使自欺欺人地四舍五入往大了算成百人，光是對上傭兵就是一比二十的人數差距，而且這還沒計算弗蘭肯城裡虎視眈眈的哈伯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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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有點煩悶，好端端一趟奔喪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討人厭的老頭死了，也除掉幾個早就看不順眼的鄰居了，兩件愉悅快樂的事重合在一起，原本這兩份快樂又應該帶給自己更大的快樂。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般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麼，會落入這種成為過街老鼠的境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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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杜拉眉角一抽，感覺眼前親切的大哥哥忽然有點面目可憎，心中竟泛起一股想要將他打死的衝動。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可怕想法驚到，小姑娘不禁打了個哆嗦，心裡趕緊向光明神祈禱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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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等級森嚴且信仰敬虔的社會風氣救了一命的狗白學家不知道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只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辨明那並非奔騰而是踱步的聲音，尤斯提斯對來人的身份也有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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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克麗蒙絲見過大人。」女騎士看在場的不只有這群效忠身體前主的手下，還有一名沒見過的小姑娘，並未以亡靈僕從或是僱傭契約者的身份報到，而是以臣下自居。聰明點又對老大出身有點認識的幾個傭兵都從這當中聽出了一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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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說正事。戰況如何？」尤斯提斯瞥了一眼女騎士帶來的人馬：十餘名騎手、二十名弓箭手，還有不足二十名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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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們人人帶傷，有幾把弓連弦都斷了，騎手們的樣子也沒有好多少。在騎兵掩護下依然人困馬乏的狀況暗示了克麗蒙絲通過原本區區一個莊園距離的路上到底有多凶險，想來折在其中的人也不少。但尤斯提斯對前境依然樂觀，畢竟合流之後他手下的人抵得上大半個大隊了，縱是傭兵們不知骷髏兵之力敢於作死攻上來，也仍有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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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騎手們沒辦法繼續衝鋒了。」尤斯提斯嘆了一口氣。當下每一匹戰馬對他的價值都不少，若非生死關頭，實在不願意將牠們生生累死在這泥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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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只是經歷了最初的一陣奔襲和之後的趕路方有點脫力，但在入莊時已經着人先行餵過了。休整一下尚可繼續作戰。」克麗蒙絲似是知道主人所慮而開口安撫。她此時倒是沒有太在意戰馬死活，畢竟若是人都被困死了豈非本末倒置？縱然再肉痛掛着一身半甲所費不菲的戰馬，該衝的時候還是要派上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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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可不搞什麼封臣的封臣不是我封臣那一套，他信奉的是詹姆士‧喬依斯剛田家家訓──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對封建主義的理解跟那條道德的紅線一樣是隨市況調整可加可減，以達至可防可控的效果。更何況低賤的傭兵根本就算不上封臣的封臣，而是資產。因此大資本家工人階級總舵手白了克麗蒙絲一眼，對這不懂節約的腐敗份子展開了一輪批判指正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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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懂不懂人心了？人家隨你搏殺了一番殺出重圍，你轉個頭又要人家再去送死，這適合嗎？牠們四條腿跑得快，可四肢難敵弓矢，被二千人圍住教做人是什麼回事真的得親身試試才知道是什麼感受嗎？」尤斯提斯怒其不爭不客氣地教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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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都是腦袋別在褲頭上的亡命之徒，能當這一行…等等，四條腿？大人你講的是馬？」饒是尚算聰慧的女騎士也沒有get到老闆那奇特無比的G點，一時間心神被那騷得要緊的言論給震得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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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的當然是馬，你知道養一匹馬要花多少心血嗎？那都是錢、我心愛的小錢錢！衣食住行好不容易才拉扯長大的小馬馬，小馬馬這麼可愛，怎麼能說送死就送死？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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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緊揪着胸口呼吸似是有點困難的老闆，克麗蒙絲一時間不知道應該給什麼反應。這是小馬馬…呸，這是戰駒可愛不可愛的問題嗎？而且這都是傭兵團自己的馬，那衣食住行又跟您老有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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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麗蒙絲本是不善表達情緒的人，但得功於(原)克麗蒙絲那些年在宮廷中打滾的經歷，在身體的肌肉記憶協助之下勉強扯起了嘴角，露出一個禮貌又不失尷尬、尷尬之中帶點責難的微笑。這也是主從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一點的原故，要放半個月前大概只會直接向老闆甩一張臭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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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明顯是看出了面前這萬惡的剝削者眼中所流露出對社會的強烈控訴，卻是沒有在意，繼續數落着手下對生命的不尊重以及三申五令胸懷政治覺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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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瞎GB掰好嗎？你的人到齊了，不幹正事是不是想直接裁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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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沫橫飛張得老大的一張嘴訕訕地閉上，尤斯提斯環顧一圈，發現果如女神所言。別人礙於幻術看不出，但術者本人卻是看到骷髏兵眼眶中的鬼中都縮成了豆大。被在場百多雙木然的眼睛盯着，就算臉皮比某些政府官員厚也覺得有點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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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心虛勢就怯了，本想揉揉小孩子特有的微漲小肚子，但手中卻是空蕩蕩的。定晴一看，本來在克麗蒙絲來時就被他順勢摟在懷裡的科杜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對方那邊，一臉無辜地加入了吃瓜群眾的行列，看猴戲似的盯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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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軍頭應努力做到以下幾點……」被盯得混身不自在，尤斯提斯輕咳一聲，「呃，我這說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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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演講家搖搖頭，連收尾也沒有直接中斷了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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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人到齊就辦正事吧，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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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地組成方陣的骷髏兵們與散漫地聚地一團的傭兵形成了對比，着實嚇了對方一跳。一時間也搞不明白這眼生的傭兵團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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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提斯領走了小始娘，交代了聲揮揮手，示意接下來交給克麗蒙絲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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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達成戰略目標──轉進到黑沙的港口。」女騎士一頓，沒有說出下半句的「而你們就是那個代價」。相處幾天，終究是對手下這群兄弟有了些許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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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們有些人也猜到了，那位大人不光是代表貴人來督戰的官員，而是本身就是貴人，這次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護送他到帝國首府。」克麗蒙絲繼續不急不徐地說，目光往身前的人們凜然一掃。幾個混在其中的探子心中一顫，被這犀利的眼光弄得混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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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是我最信得過的人，出過生入過死，這過命的交情不能作偽。我敞開了跟你們說，這次凶險非常，若是要走我不會阻攔。」這話說着，目光變得柔和下來，望向了跟她一起闖出重圍的十餘名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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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跟着身體原主混得最久的人，有幾人還是當年隨她從瑪格涅王宮裡辭職的侍衛，情分最深而且弓馬嫻熟，是她最仰仗的戰力。可惜的是當初近三十人的核心成員在這些年刀口舐血的日子裡折了快一半，就只剩下了眼前這些人。克麗蒙絲能感受到原主的執念正是這群兄弟，在接管身體時為了更好地融合而答應了對方的殘魂會好好照顧手下。作為主力這些年的分成不少，早就賺夠金盤洗手的老本了，現在克麗蒙絲則是給了個機會讓他們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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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清楚，這十幾人的交情都是實打實在血戰中建立起來的，哪有人肯站出來說要退出？就算只是為了面子也不可能。果然，騎手們迎上她的視線，卻都只是笑嘿嘿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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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騎士輕嘆一口氣，召來幾個疏懂軍略的手下商議細節。其他人看沒有他們的事，都散開休息去了，剩下七十個骷髏兵依然站在原地，繼續執行主人剛剛下達的命令。幾個由嘩變傭兵派出的探子悄悄退去，打算將消息傳回大營。沒有參與議事的騎手們則是互望一眼，跟上了那群形跡可疑的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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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杜拉不安地被拉到一棵樹下，腦中浮現那些彪形大漢闖入家裡時的情境，不禁又發起抖來。尤斯提斯感覺到握住的小手不住滲出冷汗，輕拍對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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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沒事的。」他實在對小孩子不太擅長，對應該怎麼安撫一個受驚的小孩子更是一頭冒水了，只得轉換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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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杜拉，你可知我為什麼要單獨與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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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姑娘嗦嗦鼻子不回話，他不自禁也摸摸自己的鼻子，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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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一個魔法師…你知道魔法師是什麼嗎？」小姑娘抬頭睜大了那雙水靈的大眼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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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講的就是秘密了，我只跟你一人說，可你能保守秘密麼？」小姑娘遲疑了一下，拿不準眼前的救命恩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依然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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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年紀不比你大多少，但其實已經出師，可以招收自己的學徒了。」尤斯提斯停頓一下，對自己倉卒的決定有點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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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的體質適合入門我這一學派，故起了收徒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他也沒有說謊，作為女性科杜拉天生就比男性適合修習魔法，歷史上能留下名號的魔法師男女比例約為三七，就連本無性別之分的神明當中也是以女身示人或是傳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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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小姑娘眼睛不住的眨，似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半晌方緩緩張大了口，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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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看你骨格精奇，實在是萬中無一的煉屍奇材，光復死靈學派、為這敝帚自珍的魔法界帶來革命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尤斯提斯看小姑娘一臉呆樣，忍不住彈了下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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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不是只有貴族才能成為魔法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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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除去物理系魔法師以外，平民對魔法師的一個誤解，而且還是在貴族主導下發生的。維護統治穩定和國家安全而愚弄一下賤民這種小事，也沒有多少人會反對。經過由王家主導的嚴密科學驗證，會反對這種善意謊言的人都有腦疾，九成都被送到了療養所養病了──至於還有一成，腦疾可是要命的，死了又有什麼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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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怎麼知道自己就不能成為貴族呢？有你師父我作保，封個女男爵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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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未來的徒弟，尤斯提斯也沒有多講。畢竟這愚民一事牽涉到政策決斷，誰知道會不會被扣上一條妄議中央的罪名？而且還不是上書諫言，只是私下討論，這不還沾了煽動他人仇恨中央王家政府還有尋釁滋事的忌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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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可能會以為貴族階級就能隻手遮天，甚至威脅王權。畢竟常常有人強調國家就是由貴族的領地所組成，而沒有國何來家？貴族治理國家還有什麼好怕的？只有少數如尤斯提斯般清醒又英明而且還長得帥的貴族心中明白，在別人家可能真的是貴族在治國，但瑪國人不吃這一套，分明就是國在治貴族。蠻子始終是蠻子，像佛蘭德斯之變一樣，看你不順眼找個由頭拔了也是常有的事，哪裡不能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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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感嘆富商有財命好，商人概嘆有財無權終究是無根浮萍，但只有在別人眼中處於金字塔頂點的貴族們才知道，即使有財又有權，終究也敵不過不講道理的暴君僭主之流。在帝國待過的尤斯提斯更是明白當中道理，說話前都得自我審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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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當不當得上魔法師以後再說。你只要想想，自己到底想不想跟我走？」他猜想魔法師這個話題對一個農家的小女孩還是太遙遠，於是從另一方面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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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見小姑娘迷茫地想了一會，然後點點頭。在以前她就看到過家人打殺闖進來偷盜的毛賊，知道殺人是怎麼回事了。這次不過是換成了家人沒有打過賊人，縱使沒有直接映入眼中，也不代表她不明白家人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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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是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我…我能幫得上大人的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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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對小姑娘的靈魂提問，尤斯提斯不禁呆了，感覺銀河上蟄伏的一隻巨鉗神獸正在對他發出女拳警告。不過他也不怵，在這個貴族邸頂多只會僱女人當洗衣婦，最低級的僕人都是清一色的糙漢子的年代，只有卡寧家在內的少數人才會不在乎女性社會地位地提拔女工甚至女官。因此論尊重女性權益方面，他尤某人自問對得住天地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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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韭菜還需要刻意分男女嗎，這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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