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蘇登夢問道，溫烈榮拿起填上滿滿黑字的稿紙。
蘇登夢攤開來看，當場用紅筆劃記。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ucq2L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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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寫錯了，崇高是山宗，鬼鬼祟祟是出示，沒有字是山示。」
「嗯。」
「這是很低級的錯誤，以後不要再犯。」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9vONoS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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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一整段的描寫都沒有什麼水準。」蘇登夢忽然轉首看向溫烈榮，簡報室裡只有他們兩個，她這才發現溫烈榮今天有些奇怪，溫烈榮平時可沒有這麼安靜。
「嗯？」溫烈榮沒什麼精神地抬眼，眉頭一直皺著。
「妳怎麼了？」蘇登夢關心地問道。
「如果我寫我喜歡寫作，老師相信嗎？」
張毓莉、邱詠樺、楊歆妮、王築凡、體育老師……每一個人都在明示或暗示溫烈榮現在就可以退訓。曾經讓她引以為傲的榮耀，在得到之後漸漸失去價值。
「妳怎麼了？」蘇登夢只能再問一遍。
「我如果現在要求退訓，會怎麼樣？」
「接下來還有一個比賽……如果妳覺得太累的話，那之後再說。」蘇登夢不太明白為何溫烈榮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
「老師。」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byBFaw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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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累嗎？」溫烈榮轉身面對蘇登夢時，右手剛好舉起，蘇登夢直接抓住溫烈榮的手腕。
溫烈榮瞪向蘇登夢，但僅僅一秒鐘，那個兇狠的眼神就緩和下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蘇登夢劃起婉約的笑容，想辦法讓自己顫抖的手放鬆。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0jSnbR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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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妳以後可以來接我的位置。」
僵硬的氣氛持續幾秒鐘，隨後溫烈榮無力地笑了。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gm5Jmx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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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我說過絕對不要去中文系的。」
蘇登夢放開了溫烈榮的手，將注意力繼續放在文章，聽蘇登夢講著那些瑣碎錯誤。溫烈榮摸了摸方才被抓過的位置，溫烈榮無法否認被蘇登夢的手碰到那一剎那，她是有一些開心的，就像是小孩子鬧脾氣時反倒被關心的感覺。
「別把話說得太死。」蘇登夢笑道。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uDoe7b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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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妳也可以當作家看看。」
「我覺得我會先餓死。」溫烈榮的眉頭愈皺愈緊。
「妳有的是才華，比當初的我還有能耐成為一個作家。」蘇登夢的語氣飽含感慨，像是憶起曾經的夢想。
下課鐘響後，蘇登夢先是一如往常地塞了一張空白稿紙給溫烈榮，順道告訴她題目。然後溫烈榮替蘇登夢拿起筆電，走出簡報室後，溫烈榮望向走廊外的樹葉。
「老師，妳知道我為什麼不想當作家嗎？」溫烈榮猛然想起這件事，轉首問蘇登夢。
「為什麼？」蘇登夢配合地回應。
「我不想感動任何人，但作家往往都要感動別人。」
「為什麼不想感動別人？」蘇登夢勾起幾縷髮絲置於耳後，這個想法乍聽很新奇，出自溫烈榮口中卻不覺得奇怪。
「人生已經夠難了。感動別人，讓別人累也讓自己很累。」
蘇登夢看向溫烈榮的眼神有些詫異，她有時候也懷疑眼前的學生是經歷過什麼，可溫烈榮只是笑著，隨後和蘇登夢一起走進辦公室，還先替蘇登夢放好東西。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HZzPd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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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再見。」
「掰掰。」
溫烈榮隨後溜到張毓莉老師身旁。
「老師。」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oXAQY4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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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王築凡學長後來怎麼樣了嗎？」
「歆妮果然跟妳說了嗎？」張毓莉覺得溫烈榮有權知道培訓的壓迫可能會帶來什麼後果，可是也怕溫烈榮誤會。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CHG6yW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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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畢業前說『如果他好了就會回來』，可是他沒有再回來過傳倫。」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vQVu8G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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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直希望他回來，但我寧可相信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要我退訓，是因為怕我成為下一個王築凡嗎？」溫烈榮輕聲問道。
張毓莉輕輕地歎氣，溫烈榮不等她說話，逕自繼續說道。
「還是，我只是兩個老師鬥爭的物品。」溫烈榮多少知道學校老師的競爭有多嚴重，蘇登夢也一直亟欲證明自己，所以才有楊歆妮、王築凡，再來第三個就是她自己。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uW81aS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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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個老師，我一直都是尊重的，我也在努力，為什麼要逼迫我選擇退訓和轉組？老師『們』是多不想看到我？」溫烈榮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溫烈榮妳……是不是誤解我的意思了？」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bkYAlM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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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擔心妳，我是為妳好。」張毓莉完全沒有料到溫烈榮會講出這種話。
「謝謝老師，每個老師也都是這麼說的。」溫烈榮劃起笑容，隨即轉身離去，沒有注意到張毓莉眼底的擔憂。
張毓莉來到蘇登夢的位置旁，這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們理念不合，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對於為學生的「好」定義不同。
從王築凡自殘那件事之後，張毓莉幾乎不再和蘇登夢說過話，後來溫烈榮的問題，她也盡可能只找學生談。
「登夢老師，可以和我談一下關於溫烈榮的事情嗎？」張毓莉不禁感到走投無路。
「沒有必要。」蘇登夢冷聲回應。
「妳不怕有第二個王築凡？」張毓莉提起王築凡的語氣有明顯地不悅。
「妳有事就親自和她談，還有，不要看不起自己的學生。」蘇登夢終於看了一眼張毓莉，那張臉不帶有笑容，自從張毓莉讓她自己一個人處理作文培訓，她覺得她們已經沒有繼續磨合彼此理念的必要了。
「我談過了，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不然到最後還會後悔，就像我們之前經歷的那樣。」張毓莉放軟語氣勸道。
「我們？害他的不是只有我嗎？」蘇登夢闔上筆電，動作有一絲急躁，腦海隨意地浮現了幾樁回憶，都逃不過一個說法——前幾年的王築凡是被蘇登夢害的。
大家都說蘇登夢心狠手辣，說她為了那點名譽不擇手段地迫害學生。所以她迫切地需要一個像溫烈榮這樣的學生。
這一次不只是為了榮譽或者夢想，是為了讓她繼續抬頭挺胸地工作。
「拿過一次特優，夠了。」張毓莉說道，事實上溫烈榮拿過一次全國特優，本就不能繼續參賽，現在能生出的比賽，都並非最一開始說好的目標。
可是在蘇登夢眼裡，這樣遠遠不夠。
她要親手讓溫烈榮披上所向披靡的披風，傲視著曾經錯看她或者她們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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