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高二的第一天，然而同學的喧鬧散落已經在教室各個角落，穿著制服白襯衫的范衍羽踏進教室東張西望，認為自己的未來兩年的同學們很活潑。
范衍羽默默走到最後排的座位，坐上木頭椅，環顧四周觀察著未來兩年的同學們。他注意到牆邊第二個男同學，窗台外的陽光灑在微捲烏黑短髮，男孩一反喧鬧聲，逕自拿起書本閱讀，彷彿與世隔絕的純淨。
范衍羽看了一會，決定起身上前搭話。
「欸，你叫什麼名字？」范衍羽勾起微笑，不像方才的冷臉。
男孩的手指十分白淨，他旁若無人地翻開了小說的下一頁，才開口道。
「陳雨生。」
范衍羽覺得這名字非常合適，眼前書生型樣貌，還帶著些許抑鬱氣息的男孩。
「和我同個羽嗎？」范衍羽感到一絲尷尬，他仍厚著臉皮繼續追問，他不認為眼前的男孩是真的不想認識新同學。
陳雨生抬頭看右前方的范衍羽，和側臉一樣，他的雙眸是澄澈的黑，帶著一種未經世事的無辜。
范衍羽在陳雨生轉頭是看到他左胸前的名牌，陳雨生一樣也看到范衍羽的名牌。
「不是。」陳雨生回答。
范衍羽還想講什麼，不過鐘聲響起，剛才的喧嘩聲瞬間消去，同學們回到座位，范衍羽也暗道可惜地回到後排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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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對新同學充滿好奇，對新老師也是期待，尤其是新班導。
走進來的女子，褐色中長髮看來染過，簡短綁成馬尾顯得小巧，上身著黑色短袖，下身是米色長裙，一股淡雅脫俗的氣質。
其實她身高不高，約莫一米五多，嬌小的身姿卻有著氣勢，站上講臺，纖纖玉指捎起白粉筆，白色字跡在黑板上行雲流水。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導，我叫蘇登夢。」
范衍羽這時猛然想起，在作文高一培訓的時候，他見過這個女老師，好像挺嚴格的。弔詭的是，後來有陣子，學校匿名網頁「匿名傳倫」出現了些奇怪的消息。就是有著說不出的距離感的蘇登夢老師，和某一位學生感情特別好。
那位學生在高一得到作文全國特優，後來成為全校幾乎人人皆知的人物，溫烈榮，讓她出名的關鍵並不是榮譽，而是謠言。據說當溫烈榮和蘇登夢走在一塊時，蘇登夢會笑得特別開心。這本來不什麼特別有趣的事，可是也有人曾看過她們並肩走在校外。
最好玩的其實是，溫烈榮曾經為此發過不只一篇聲明，甚至說不反對全年齡的同人創作。
從此之後，已經沒有人在乎「溫蘇」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特殊關係，他們抱持著看戲的心態。看蘇登夢與溫烈榮談笑風生、看校門口專屬溫烈榮的紅布條、看蘇登夢替溫烈榮鋪好的前程。
范衍羽突然撇頭看陳雨生，他只看得到一部分的側臉，像是小塊夜空的黑眸，凝視著前方時，彷彿染上了星點。
范衍羽手撐著頭看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微微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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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日的第一堂國文課，張毓莉環顧整間教室，或許是因為暑假剛過，溫烈榮這回還是清醒的。
下課鐘響前，張毓莉看在剛收假的份上，提早讓學生休息，溫烈榮也從抽屜拿出手機。
「溫烈榮，過來一下。」張毓莉坐在講桌前喚道。
「又見面了。」張毓莉笑道，溫烈榮高一時期的國文老師就是她，沒想到溫烈榮到了高二，國文老師還是張毓莉。雖說暑假開會時，蘇登夢嘗試要求拿到溫烈榮所在的二年四班，但被原定的張毓莉拒絕。
「老師，那不關我的事。」溫烈榮迫不及待地澄清，像是早就知道蘇登夢曾提出取代張毓莉，任教四班的國文科的請求。
「我沒有要興師問罪。」張毓莉知道溫烈指的是什麼事，她的確對於蘇登夢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感到氣急敗壞，不過不至於藉此審問學生。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J8AXzB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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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表現得還不錯。」
「謝謝老師，但不要太期待以後，我是已經做好爆肝的準備。」
拿到作文第一後的溫烈榮，理所當然地進入全國賽，接著再度得獎。本以為培訓終於可以畫下句點，蘇登夢卻問溫烈榮要不要考慮文學獎。到了這學期，溫烈榮的比賽計畫幾乎被排滿，培訓自高一下學期，成為每天午休的例行公事。溫烈榮也幾乎沒有一堂國文課是全程清醒的。
「妳平常都幾點睡？」
「昨天十二點，高一下通常兩點多。」
「妳都在忙什麼？」
「培訓作業，課業也要顧。只是贏不了那個范衍羽。」
溫烈榮愈講愈煩躁，蘇登夢要求她每天至少寫一篇文章，張毓莉則希望她至少在國文科拿一次年級第一，溫烈榮在高一有許多次是國文年級第二或第三，唯獨一個叫范衍羽的獨佔鱉頭。
「高二還有的是機會。」
「我為什麼要贏他？總不會是因為范衍羽被分到十班吧。」溫烈榮皺起眉頭，蘇登夢這回帶二年十班，溫烈榮看分班名單時有注意到范衍羽。
「妳怎麼知道的？」
「多虧老師讓我深深地記住范衍羽的名字。」溫烈榮其實不認識范衍羽，會印象深刻單純是因為，張毓莉每次都藉范衍羽的分數，勸說溫烈榮還有進步的空間。
張毓莉想著是該回去辦公室了，走前拍了拍溫烈榮的肩。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Jiv0uV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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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希望明天能看到清醒的妳。」
張毓莉最後看見溫烈榮邊微笑邊輕輕搖首。她也僅是輕輕嘆息。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oXqScZ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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